许攸羽顿了一下，又摸了下自己袋，没能再找到第二颗糖，他皱眉说道：“没有糖了，我检查得很快，这颗糖吃完你就能回家了。”
许旋鱼鼻子有点点酸，她握紧手里的糖，乖巧答应。
脑海里却还是许攸羽小时候给她糖的画面。
小时候她偶尔会跟奶奶一起学医术，但更多的时候是过来给许攸羽捣乱，那时候他们兄妹关系很好，许旋鱼在闹，许攸羽就在笑。
因为家里兄弟多，许旋鱼跟哪个哥哥都能玩到一起去，也就比普通女孩子要淘气，上山爬树什么都玩，身体也很好。
她不经常生病，可一生病便会很严重，那时候只比她大三岁的许攸羽便会跟在奶奶身后，一脸严肃地拎着小药箱来给她看病。
中药难喝，针灸的针也很长，许旋鱼害怕的躲起来，佣人们总是找不到她，但许攸羽每次都能精准找到她，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
那时候许旋鱼觉得二哥给的糖糖最甜了，为了吃到二哥的糖糖，她觉得苦药汁都没有那么难喝。
只是自从那个人死了后许旋鱼再也没吃到过二哥的糖……
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许旋鱼急忙用手去擦，眼泪却像是止不住一样怎么也擦不干净。
许安哲慌了，着急忙慌地安抚，许攸羽也立刻伸手给许旋鱼检查。
许旋鱼摇着小脑袋，小奶音沙哑到了极点，“我没事……我不疼，我就是……就是控制不住眼泪……”
“我好久都没吃到过二哥给的糖了，我……我想吃糖。”
许攸羽一顿，视线在自己办公室里扫过，沉声说：“我让司机回去拿糖，你先做检查好不好？”
小姑娘一边哭一边点头，跟着许攸羽往外走。
在别人眼中，小姑娘就是强忍不舒服还在讨好哥哥，自己哭得泪眼婆娑，却不吵不闹，只要一颗糖。
可在许旋鱼自己心中，她就是心理承受力太脆弱了，不就是忘记了过去的自己吗，竟然哭成这样。
一小时后，检查全部结束，许攸羽看着化验单叮嘱许旋鱼好好休息，严千依、许晟煜和许安哲就将人带回了家里。
许经奕落后一步，他看着整理化验单的许攸羽，低声道：“小鱼儿真没事？”
“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我再观察观察。”
“那你今晚就回家住吧。”许经奕目光中划满担心，“小鱼儿这次莫名其妙哭成这样，我担心她有事，你晚上回去看着点，我还能放心一些。”
“那孩子很少生病，每次一生病就很严重，她又不听家庭医生的话，我怕她难受了自己躲起来谁都不告诉。”
许攸羽眸光便晃了晃，想到那个总是躲在窗帘后的小奶鱼，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夜里回家，许旋鱼洗了澡在妈妈和哥哥们陪同下睡着了，她做了很长一个梦，睡醒后一身冷汗，却什么也不记得。
时针指向凌晨3点，许旋鱼犹豫一会儿，戴上游戏头盔进了第二世界。
系统提示：【主人，您不是生病了吗，现在好点了吗？】
“你知道我病了？”
系统提示：【您四哥一早上线便和风掠说过，他们现在去了更高等级的怪区升级，明天会回来接您。】
“那先回月亮宫殿吧，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瞬移回月亮宫殿，许旋鱼躺在软软的云朵床上，心情很复杂。
她记不清以前的自己了，那样穿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可她要继续留在这里吗，继续享受着别人的宠爱和一切？
系统：主人……似乎发现了呢？
竟然比预估的时间早这么久，主人感知太敏锐了。
主人似乎很痛苦，是否告诉她实情？
可她又是怎样突然回想曾经的？
系统微微闪烁，清冷的提示音随即响起，【主人，检测到您心情似乎很不好，您不记得以前的自己了？】
许旋鱼知道自己心底声音能被系统知道，她有什么秘密估计都瞒不住系统，所以她轻轻点了点头，“我今天午睡起来感慨了一下，觉得自己很久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午觉，以前好像经常睡。”
“可我只记得自己以前似乎经常睡午觉，却忘了我为什么会有悠闲的时间睡午觉，也忘了我在什么地方住，叫什么名字……”
许旋鱼的声音透着满满痛苦，她真的想不起来了，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更多的东西。
难道是她接受了原主记忆，导致自己以前记忆清空了？
系统提示：【主人在害怕？】
系统提示：【担心您穿越回去后无法生活，可为什么我在您心中检测到一种名为内疚的情绪？】
系统提示：【您似乎并不太担心以后，更多的反而是内疚。】
“我……内疚？”
许旋鱼直起身子，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愣了很久。
她在内疚吗？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情绪却被系统敏锐捕捉到了。
她以为自己是在害怕，觉得自己丢失记忆以后回去将无法生活，可原来她是在内疚……
系统提示：【您觉得您顶着‘许旋鱼’的名字活在这里，享受着原主家人给的宠爱，您很内疚。】
系统提示：【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您就是许旋鱼本鱼？
所谓穿书，不过是主神给您的一种迂回掩饰，让重生的您不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最后这两句话，系统并没有立刻说出来，许旋鱼此时心态有些脆弱，它怕自己说了主人会承受不住。
系统提示：【有没有一种可能……您留在这里会更好一些呢？】
系统提示：【原主记忆您全都接收了，又忘记了曾经的自己，说您就是许旋鱼本人也没人会怀疑。】
系统提示：【您留在这里，带着原主的遗憾和内疚替她活下去，这样不好吗？】
系统提示：【至少您不会像原主一样伤害哥哥和家人，您会好好照顾他们。】
许旋鱼眸光轻晃，她握紧拳头，发誓一样说：“我当然不会伤害家人，我会对他们很好。”
系统提示：【那您就留下来吧，曾经世界……您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系统提示：【即使在您没忘记以前记忆时，您也很少会提到过去，说明曾经的您很孤独。】
系统提示：【在这里，您有疼爱您的家人，您也很疼他们，那就留下吧，好好活下去。】
许旋鱼：“……”
接受了一次穿越，再次接受无法回去的事似乎没那么难。
她刚开始难受，只是因为忘记了自己原本记忆，她觉得自己太差劲了，连属于自己的记忆都能忘记，可系统开解后，许旋鱼也就释然了。
忘记便忘记吧，能忘记的记忆也许是不那么重要的。
以前没忘记的时候她也确实很少提起，那时的她应该是真的很孤独，所以没有提起的必要。
“可我要是在第二世界里被杀了，还会穿越回去吧？”
妈蛋啊，难道她要从一个英勇赴死的大boss变成一个缩在角落的小怂包了？
系统提示：【貌似没人能打败您。】
系统提示：【您依旧可以很英勇，至少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人能伤到您。】
许旋鱼就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从她去找许子凌、差点杀了许子凌后，她心里的后怕和失去记忆的慌张才会让她崩溃。
但想到家人的体贴和照顾，许旋鱼小声说：“我可能真是个反派吧。”
“差点杀人，哥哥却只担心许子凌的血会弄脏我的手，没人在乎许子凌死活，却围着哭成狗的我转，我……反派人设真的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