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去看自己丢掉的包裹,而是轻轻的拉着席勒的肩膀,让他往后靠,不要蜷缩在一起,影响呼吸,接着把他的手臂放平,开始按揉肘部的关节,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就像是做过无数次了一样。
埃迪走上前,捡起了那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应该是自制的炸药,威力不算太大,但炸死一个人绰绰有余。
直到席勒稍微缓过来了一点,那个男人才注意到,身后的埃迪已经捡到了包裹,可他的态度却比埃迪想象的要平静的多,陌生的男人拿下了兜帽,看向埃迪说:“……你打算怎么做?报警吗?”
埃迪把皮包的拉链拉上了,然后直接把炸药扔回给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被他这样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反而慌乱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接过包裹,确保炸弹不会因这种粗暴处理而突然爆炸。
“你干什么?你不怕炸弹爆炸吗?!”他吼了起来。
“你是个携带爆炸物的危险分子,居然还会害怕炸弹爆炸?”埃迪反问道,作为一名记者,他最擅长找别人话中的漏洞。
“我……”那个陌生男人看起来有点不善言辞,被这样一问,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可这个时候,埃迪主动放低了姿态,他说:“谢谢你的帮忙,要不是你,我朋友就危险了。”
“我也懂一点化学,你做的这种炸药很不安全,就算你想抱着他去炸什么,更可能的情况是把你自己炸死,但对方没事。”埃迪摇了摇头,复述了一遍,刚刚毒液跟他讲的有关自制炸药的知识。
埃迪是个文科生,几乎不了解任何有关炸药的知识,但是毒液可是综合了两大理科工科天才的智慧。
刚才看到炸药的第一眼,他就告诉埃迪,这东西做的太简陋了,爆炸方向不可控,爆炸威力不可控,连什么时候会爆炸也不太可控,拿这个东西去搞恐怖袭击,可差远了。
陌生男人低头看向自己的皮包,有些手足无措,他抿了一下嘴唇,又拉上了兜帽说:“我要做什么和你无关,别说见过我,我走了。”
埃迪伸出了一只手臂,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那个男人推了他一下他的手臂,发现纹丝不动,就好像突然较起劲来了一样,又使劲的推了一下,埃迪还是不动。
埃迪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陌生男人有些警惕的退后了两步,埃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我是个记者,而且曾在环球时报纽约日报等大报社工作过。”
男人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可火光忽然又熄灭了,他冷哼了一声,说:“记者?你扯谎也要有点限度,大报社的记者会来这里?”
说完,他又要走,埃迪的面色冷了下来,他看着男人,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说:“面罩!”
下一秒,巨大的黑色怪物可怕的尖牙利齿悬在了男人的头上,猩红色的长舌滴落口水,白色的蜘蛛复眼,形状狭长,神态邪恶。
“啊啊啊啊啊啊!!!!!!!”
地狱厨房的社区当中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但却并未惊醒任何人,这里的意外事件太多,受害者还有力气尖叫,就说明他不需要帮助,唯一一个不会这么想的人是夜魔侠马特,但他现在不在这里。
几分钟之后,陌生的男人有些颓丧的坐在了席勒的旁边,两人一起靠在墙角上,而埃迪则站在他们面前,陌生男人抱着炸药包说:“……我叫鲍尔斯,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鲍勃。”
“我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儿子跟着他妈妈在外地读书,过得还不错,但女儿……”
鲍勃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半包烟,点上了一根,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双发亮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鲍勃看了一眼埃迪,埃迪拿下巴示意了一下说:“我朋友正在戒断期,给他支烟抽吧,那会让他好点。”
鲍勃撇了席勒一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仍然有些抽搐的颈部肌肉,这完美的符合他印象当中隐君子的形象,所以他没说什么,递了一支烟给埃迪,埃迪点燃之后递给了席勒。
埃迪也走到鲍勃的身边蹲下,背景里是席勒抽烟的身影,两人聊了起来,而聊天是埃迪的长项。
他蹲在路边拿着烟,皱着眉,耸着鼻子,咧着嘴,鲍勃看到他的这个形象,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说:“你真是个记者?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形象的记者,你确定你不是地狱厨房里出来的黑帮头子?”
埃迪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的这种评价非常不满,不过他也记得,之前,和他合作对付生命基金会的朵拉博士,也这么评价过他,他长得就这么不像个好人?
“和你比起来,我都可爱多了。”毒液评价道:“落到我手里,只是被咬掉脑袋,落到你手里,说不定会被沉到海里喂鲨鱼……”
”别瞎说。”埃迪立刻否认道,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放松肌肉,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对着鲍勃问道:“你刚才提到了你女儿,她怎么了?”
鲍勃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埃迪问:“你会把我的事写到报纸上吗?”
“别担心,我很专业,所有被采访的名字都会以假名替代……”
“不,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把我们的事写到报纸上……”鲍勃忽然哽咽了起来,说:“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之所以能处理你朋友的状况,是因为,我女儿也有癫痫,而且是遗传性的癫痫,遗传自她母亲。”鲍勃深吸了一口气说:“小女儿4岁的时候,我们离婚了,但不是因为遗传病,而是因为大儿子太过叛逆,我们两个在教育上的分歧太大了,就决定分开。”
“一开始,她带走了两个孩子,但没过多久,我的女儿所遗传的癫痫就发病了,而她的经济状况没有我好,所在的小镇医疗条件也不好,就只能把缇娜送回我这,我在这里有稳定的工作,有医疗保险,也有比较好的医疗条件……”
“你有医疗保险?!”埃迪有些惊诧的说,这在这种街区里非常罕见,这些人要是有医疗保险的话,你就不至于沦落到这里了。
有些人认为,美国的医疗是免费的,这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前提是,必须持有医疗保险,而医疗保险有很多档位,哪怕是最便宜的那个档位,也不是这里的很多人承受得起的。
而且,低档位的医疗保险,只提供相对基础的服务,简单来说就是,只能看个头疼脑热,而在美国一般的头疼脑热也不会开药,大多只是建议你多休息。
而如果要治大病,也可以,只不过要排队,运气好的话很快能排上,运气不好就要排很久,主要也看各地医疗资源的丰富程度。
当然了,如果捐款达到一定数额,或者在银行有特殊的会员服务,也可以插队,但是显然这都不是穷人可以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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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埃迪听到这个男人居然有医疗保险,感到非常惊讶,如果他能负担得起医疗保险的话,不至于来这里租房子,去治安更好的街区不好吗?
可听了他的想法,鲍勃摇了摇头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纽约的医疗资源的确很丰富,我女儿也得到了治疗,最开始一切都很稳定,直到……直到……”
鲍勃忽然咬紧了牙根,说道:“该死的斯塔克集团!他们弄出了什么飞梭,还有那个……空际列车?”
“我本身是公交站的调度员,自从公交公司取消了纽约市内环线到二十几趟线路之后,他们就不需要那么多调度员了,于是,我就失业了。”
埃迪皱了一下眉,说:“这种情况的失业,应该有补偿金吧,你们老板没给你吗?”
“他给了,但我女儿需要治病,她年龄又小,很需要营养。”鲍勃有些悔不当初的说:“之前,我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大手大脚的花钱,没留下什么存款,失业之后,最后的工资和补助金,很快就花光了。”
“我付不起房租,只能搬得更偏远一些,最后,搬到了这边外围的街区,可我再去找工作的时候,人家一听说我住在这里,就觉得我是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不肯录取我。”
埃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当初我也是这样……”
他坐到了鲍勃的身边,说:“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报纸和新闻,或许,你会有一些印象,我曾经是个知名记者,采访过许多大人物,包括你口中的托尼·斯塔克……”
鲍勃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转头过去,凝视着埃迪的脸,他说:“……你之前是不是戴一个黑框眼镜?还总喜欢穿条纹衬衫,和带圆点的领带?”
埃迪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再看向鲍勃,鲍勃震惊的跳了起来,然后说:“埃迪·布洛克?!纽约金牌记者,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故事了,一个关于我一时热血上头,但至今仍然不后悔的故事。”埃迪偏头看向鲍勃,带着一丝自得的说道:“相信我,我是个金牌记者,可比你会讲故事多了。”
鲍勃果然感到有些好奇,埃迪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吐出了一口烟圈,然后说:“我听说有个人抓流浪汉做实验,我在采访他的过程中给了他一拳,被封杀了,就这么简单。”
鲍勃被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你说的会讲故事就这?”,但是很快,他又感觉到同病相怜,看看埃迪说:
“那群阔老总是这样,对吧?明明自己获得的已经够多了,还不给我们这些人一点活路……”
埃迪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放到了他怀里抱着的那个炸弹上,他又用拿着烟的手指了指那里说:
“所以,你打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
鲍勃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炸弹,抿着嘴说:“不行吗?反正,我和我的女儿也活不下去了,他们也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恕我直言,你很勇敢,但很愚蠢。”埃迪眯着眼睛说:“你这么做,伤害不了斯塔克,只能伤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