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报社,奎尔和火箭浣熊还沉浸在对于这个世界状况的震撼当中,漫长的星际旅途让他们见多识广,虽然见识过的灾难很多,但那大多都很粗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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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是母星变轨生物灭绝,要么是太阳爆发文明毁灭,宇宙当中的天灾比人祸要密集的多,很难想象一个种族会被直接转变为另一种生命形态,甚至还能够保持原本的社会秩序。
这不完全是惊奇,更像是一种对于猎奇的感叹,也就是所谓的“荒诞有荒诞的美”。
两人沿着报社旁边的林荫路一路向着纽约中央公园走去,他们不是打算回去调查,只是打算穿过公园回到城内,去找找其他可能的线索。
可这时,火箭浣熊却把目光落在了奎尔的手臂上,他不得不向前探出身子,用爪子拍了拍奎尔的脸说:“你注意到了吗?三分钟之内你已经挠了自己的胳膊16次了,如果你是想用这种动作提醒我你那晚的糟糕遭遇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很好,你成功了,我现在想吐。”
“别闹。”奎尔还以为是这只浣熊又想找个话题活跃气氛,他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转头看向地平线上的夕阳,接着说道:“介于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离开这里的路,我们可能得找个长期基地了,它最好能有一些安全保卫措施,以便于在我发疯的时候你能关得住我。”
“我没开玩笑。”火箭浣熊提高了声调,被质疑让他感觉很不爽,于是他便用爪子使劲的戳着奎尔的脸,直到他的身体向一侧歪倒过去。
奎尔的脾气上来了,便要让这只火箭浣熊知道,与一个体型差距这么大的生物打闹是不明智的,所以他反手去抓火箭浣熊,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火箭浣熊,火箭浣熊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可别这么搞,老兄,这就没意思了。”奎尔抱怨道:“我可没碰到你,放在野球场上,这都不记分。”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有没有看清你伸的是哪只手啊?!”火箭浣熊尖叫道。
奎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发现他伸出去的手居然是那只已经被自己砍断了的,他叹了口气说:“好吧,看来我还没适应独臂大侠的生活,不过你真应该感到庆幸,不然这会你已经被我甩到地上了。”
“可你刚刚碰到我了!”火箭浣熊语调颤抖着说:“你刚刚抓住了我的尾巴,就是你的手!
!”
“啊?”
奎尔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可这一会儿一种幻觉又蒙蔽了他,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哪只手断了。
当他清醒过来之后,他看着自己仅剩的一只手说:“我感觉到两只手都存在,是的,我能感觉到的。”
说完,奎尔抬起了那一边只剩一半的胳膊,然后仿佛控制着空气一样,摸了摸火箭浣熊的头。
火箭浣熊瞬间就炸毛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头顶真的被一只手抚摸过了,那种皮肤略过毛发舒适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抖了抖耳朵,随后又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尖叫,几乎在奎尔的肩膀上跳了一出踢踏舞。
“我的手回来了?!”奎尔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断臂,仿佛在那里看到了一只全新的手。
不,不只是手而已,他现在弯动胳膊的角度绝对不足以让手摸到火箭浣熊的头,距离差的太远了。
“一只远程的手,那算是什么,念力吗?”奎尔想。
可奎尔还是忍不住想要试验一下自己获得的新能力,他往前一甩自己剩下的那半条胳膊,瞬间,他面前的落叶堆就好像被空气攥住了一样缓缓的漂浮起来,而当他用大脑神经发出松手这一命令的时候,落叶又萧萧而下。
那就是他的手,奎尔很肯定。
“我的老天啊,你都没告诉过我你还是个念力大师!”火箭浣熊震惊的在奎尔的肩头跳了跳,然后又像打架子鼓一样,不停的用爪子拍着他的头发。
“我是刚刚拥有的这种能力,就在刚才,就在……”奎尔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去看,道路尽头的天际线上已经不是夕阳了,夜幕不知何时悄然降临。
“这是一种进化。”奎尔皱起眉,盯着自己的胳膊,他丰富的经历让他的想象力也更为充裕,他说:“你必须先丢掉一部分肢体,然后才能进化。”
“那起游客深夜出走自残的报道上提到过,游客的家属怎么也不相信半夜出走滚落山崖会让他们少掉一整只脚和几根手指,但或许那就是进化的前兆。”
“你管变成一团黏湖湖的触手怪叫进化?”火箭浣熊不可思议的说,他用爪子揪着奎尔的耳朵说:“看看你周围吧,那些怪物即使是在星际文明当中,都称得上是丑陋和奇葩!”
“不不不。”奎尔发出了一连串的否定,他的大脑急速运转,然后说:“我们假设,我们假设,那群东西其实不是净化后的产物,而是一种失败品。”
“失败品?”
“没错。“奎尔又低头看向自己并不存在但却能切实感觉到的手,并说:“而我是成功品。”
“假设它们只是失败后的残渣,而我成功了,那么我们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它们变成了几乎没有特殊能力,只能遵循本能的怪物,而我……我获得的能力是正面强化,至少目前为止是。”
“你和它们有什么不同?”火箭浣熊皱着眉,他抖了抖自己的胡子,然后说:“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你有外星血统来着?那个叫什么斯巴达克帝国的王子……你父亲?”
“我觉得这不是关键,斯巴达克帝国的人的确比人类要强上不少,在体质方面尤其如此,我的身体也比人类好多了,不然你觉得我怎么可能砸碎并切割了一条手臂之后,还没一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再次提到这件事,火箭浣熊又有点想要呕吐,他深吸一口气说:“至少你的意志力比人类坚定的多,人类一定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方面也是斯巴达克帝国血脉带给我的好处。”奎尔坦然承认道:“这是一个常年征战的国家,和阿斯嘉德有点类似,只是没有他们那么强,或许他们在进化的过程中已经把痛觉给进化掉了,我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从小就是。”
“而我要说的,是我之前没告诉过你的,当初我在nasa任职时,和一位身份重要的宇航员产生了争执,所谓的身份重要的意思就是他是局长的人。”
“我被免职的时候气不过,于是偷了一艘飞船,就是之前nasa缴获的克里帝国的飞船,并驶向了宇宙,但你也知道,一头栽在地球上的飞船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克里帝国造的也一样,这里简直是飞船坟场。”
“那艘飞船在开到半路的时候就不灵光了,我在一颗陌生的行星上失事,而后被勇度捡走,但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过程,那就是飞船失事,我昏迷过去之后,我看到了一个浑身光芒的幻象在对我招手。”
“他自称为‘太阳领主’……或是别的什么,我忘了,他说我的心中满是仇恨,无法承担起星爵的责任,他希望我能够放下仇恨,接受力量,我拒绝了,毕竟我那时一心想为母亲报仇。”
“而后几次在劫难当中,我都看到了他的身影,确定他在我的身上或者是心中留下了某种痕迹,这可能是我多次大难不死最根本的原因。”
听完这个故事,火箭浣熊犹豫了一下,他推测道:“那个所谓的太阳领主可能是个宇宙魔神,或者是其他什么神明,他想选你当他的代言人。”
“我想有可能是这样。”
“你没同意,不过他可能是为了贿赂你或者是想让你产生动摇,将一部分力量留给了你,你之前感觉到他的力量了吗?”
“我不确定,我不确定我超出常人的体能和多次重伤昏迷却从来没有触碰过死亡的幸运,到底是来自于斯巴达克帝国的血脉,还是太阳领主的力量。”
“那看来,你的确不同寻常。”火箭浣熊摸着下巴说:“至少和普通人差距很大,我没听说任何一个普通人类能在飞船一头栽到陌生星球上之后还只是昏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你的身体比这群脆弱的人类强的多。”
“这极有可能是我成为成功品的重要原因。”奎尔扫视四周,远方的天际线上仍能看到怪物的身影,他说:“普通人类脆弱的躯体和精神让他们不足以承受这种进化,而那些比他们更强大的、更坚韧的、更坚定的生物,在挺过了最初的劫难之后,就会长出新枝。”
“这是一种淘汰机制吗?”奎尔在问自己:“淘汰那些普通的、脆弱的、不稳定的,在更为合适的躯干上,有选择的留下能够开花结果的枝干?”
奎尔的语调有些颤抖,他被自己的这种推测震撼到了,这是一种更为宏观层面的自然选择,没有那种慢吞吞的、历经数万年的演化,而是用一种最直接的方法挑选出最合适的。
是谁操纵了这一切?
这个想法出现在奎尔脑子里的一瞬间,便让他生出一种愧疚和罪恶感,不,任何一种有秩序的智慧生命都难以表现出这样的壮丽,这一定是无意识的,自然而然的,恐怖又美丽的。
奎尔举目四望,周遭一片破败,在这场急促的进化交响乐中,没有人类胜出,他们向恐惧屈服,全部成了残渣,而余响的奏鸣声中,外来者获得了赐福,成为了脱颖而出的幸运儿。
当奎尔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而是生出了一种令他牙关都咬紧的愤怒,但不是为惨死的失败者。
因为他仿佛在隐约之间,听到纽约黑夜潮湿的空气当中,回荡着来自群星深处的呼唤。
那种呼唤具体到他现在所遭遇到的事情上,便成了略带轻佻和嘲讽的——“可真是一只强壮的乖狗狗。”
奎尔想把剩下半个胳膊也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