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医生,你看看这部片子有关你的部分还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吗?”埃迪从办公室门口探进半个身子,对着席勒挥了挥手里的投影仪。
正在对着空气讲话的席勒转头看了一眼,走到门边把门打开让埃迪进来,他瞥了一眼埃迪手里的投影仪,并说:“这么快就拍完了,不是说还得两个月吗?”
“我们将原先的五个单元故事砍成了三个,分别是‘北方神的荣耀’、‘钢铁雄心’与‘合众之梦’,现在已经全部拍摄完成了,只差剪辑,所以先给你看看样片。”
埃迪在桌子上摆弄投影设备,没一会儿就放出了纪录片的片头,一个沉稳知性的男生开始念起旁白。
“人类从未想过,养育了我们的如此繁茂伟大的星球,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一叶小舟。
在她的怀抱中,我们欢庆,我们哭泣,我们缔造了一部漫长的历史,最终我们决定,抛弃过往的遗憾,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
而那些勇于登上桅杆为人类文明挂上船帆的勇士,在这时代变革的洪流中,也有无数要说的故事。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从平凡庸碌的生活中抬起头,看看世界另一头站在同样土地上的一群神奇的人们,到底如何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飞行,又在九万英尺的地壳之下,埋藏了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地球逐渐放大,纽约的万家灯火亮起,可镜头没有停留,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而后抬起望向晴朗夜空中薄薄的云层。
“你是否也曾想过,云是神国的门扉,月亮是神明的灯,在不知何往的高天之上,有一群早已被记录在人类神话当中的神明。
从古老悠远的极地调子当中,我们只听到了一声苍苍的长叹,为了北方神的荣耀……”
镜头瞬间对准无比宏伟与华丽的阿斯嘉德,就算席勒早已提前看过了剧本,也依旧对这一幕感觉到震撼,旁白音乐和画面结合的非常好,所带来的视听震撼也不是其中任何一项能够单独提供的,更比抽象的文字直白许多。
“所以这一部分是讲托尔和洛基的吗?”席勒又确认了一下,他问:“你应该依照我的要求弱化了我的存在吧?”
“放心,绝大多数有关于你的画面都是一句旁白匆匆带过,大概就是洛基去看了心理医生,然后意识到了什么这样。”
席勒放心的点了点头说:“我也不是非得隐藏自己,但你得明白,我和尼克他们的计划稍微有那么一点……”
“有那么一点缺德?!原来你们还知道啊,而且是一点缺德吗?!”毒液冲着席勒咆哮道:“我甚至熬夜赶了三天的稿子就为了把你们那些缺德的破计划美化的像是为了全人类不得已而为之!”
“事实上没有完全美化成功。”埃迪摇了摇头说:“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把它表现的像是巧合,然后放大超级英雄们的善良品质,让人们觉得这可能是好人有好报,而不是真有几个幕后黑手一直在推动这一切。”
“虽然我认为这弱化了你们的功绩,对你们来说不公平,但是可能普通人确实无法接受……”
席勒摆了摆手说:“我们也并不需要任何人认可,向公众发声很难避免误解,尽量保守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二个故事讲的是钢铁侠。”埃迪摊开手说:“这里我们没办法完全抹去你的痕迹,所以就找了个演员,不过托尼用的也是演员,毕竟这段有些打斗戏。”
“不过他接受了露脸的采访,而最大的难点就是把他骂军方的那些言论稍微的过滤一下,他带着皮卡丘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好在他弄错了那只黄色耗子喜欢吃的蛋糕的口味,所以只赶了两天的工就完成了。”
“这倒是没问题,但我觉得你们可以把这个故事挪到第一个,斯塔克的话题量本来就很高,第一个故事播出的时候,它能很好的提高播放量。”
“关于阿斯嘉德的故事本来就偏向于官方科普,要让人们能心甘情愿的接受教育,最好还是得先弄点噱头,花花公子的蜕变史就是个不错的主题。”席勒分析道。
埃迪默默的记下了席勒的建议,然后开始介绍第三个故事。
第三个故事是有关美国队长的,非常传统的美国梦开头,然后是战争创伤焦虑症,对于时代变更的思考。
而最后的结尾也没有落于俗套,而是着眼美国队长与史蒂夫两个身份的对立与统一。
也就是美国队长虽然认识到他在特殊时代背景下的特殊使命已经结束,可以自由自在的当史蒂夫·罗杰斯了,但是为了仍然需要拯救的民众,他再度踏上了合众为一的旅程。
席勒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这个结尾很好,但我觉得为了下一季的关注度,后面可以加一个复仇者联盟组建的彩蛋。”
“复仇者联盟是第三季的内容了,要提到第二集来吗?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那么第二季主要是讲什么?”
“第二季依旧是三个故事,分别是讲我和毒液的‘美丽新世界的孤儿’,讲述蜘蛛侠的‘好邻居还是坏小孩?’,以及夜魔侠的‘他似黎明’。”
席勒挑了挑眉说:“平民英雄?”
埃迪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认为这能更好的贴近民众,和后续的复仇者联盟的组建也有关系。”
“所以第三季要讲神盾局、九头蛇和复仇者联盟,对吗?”席勒回想了一下剧本说:“我认为这安排没什么问题,但或许可以拓展第二季的体量,改为五个故事,把其他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也拓展一下。”
“我们是想拍黑寡妇来着,毕竟她既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又是神盾局的特工,但她毕竟是个杀手,恐怕民众的接受度不会很高。”
席勒点了点头,也没有做过多的建议,他觉得埃迪能够处理好这方面的问题,神盾局也不是完全无人可拍,鹰眼和科尔森就是不错的选择。
然后埃迪又有些犹豫的说:“事实上,因为纪录片的战线拉的比较长,而且主要是官方注资,一些大公司不怎么感兴趣,但有一些公司希望能够拍电影。”
“哪个公司?”
“迪士尼。”
席勒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没能逃过米老鼠。
“尼克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埃迪无奈的摊开手说:“他一定会把我们卖个好价钱。”
席勒笑了笑,喝完了咖啡,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埃迪问道:“虽然还不到心理评估的时间,但我还是要例行询问一下,最近有遇上什么麻烦事吗?”
埃迪已经准备往外走了,他走出门外探头回来说:“谢谢关心,医生,最近还没有。”
而等到房门被完全关上,席勒才笑着低声说:“那你很快就会有了。”
埃迪拿着投影设备往飞梭站台走,一路上都在专注的思考接下来的纪录片要怎么拍。
不断的完善着脑中的细节,埃迪乘上飞梭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的公寓依旧位于地狱厨房的边缘,虽然他早就有条件搬去曼哈顿中心了,但那里显然不太方便解决毒液行侠仗义顺便开饭的需求,所以埃迪就留在了这里。
他照常的步入有些老旧的公寓楼,可刚进去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寒风,“铛”的一声,公寓楼的楼门被关上了。
埃迪疑神疑鬼的往后看,什么也没看到,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伸手去按电梯的按钮,可头顶的灯却突然闪了几下之后灭了。
“什么情况?”埃迪在心里问他,希望毒液能给他个答复,可毒液哼唧了两声说:“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
通过毒液不间断的偷巧克力球的磨练,埃迪现在已经能很好的分辨出毒液是不是在说谎了,他没发现毒液的语气有任何异常,因此心下稍安。
埃迪伸手按了一下电梯按钮,可就在电梯按钮亮起微弱的光的一瞬间,埃迪在电梯门的反光上隐约的看到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矮小的黑影。
埃迪猛然回头,可什么也没看见,他在心里说:“面罩,来点夜视功能。”
瞬间,他的眼上覆上一层黑膜,黑暗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但是怂包的意志并不以环境的明亮或是黑暗转移,埃迪咽了一下口水,决定紧盯着电梯,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冲上去。
“你为什么才感觉到害怕?”毒液非常不解的说:“回家的路不是走过无数遍了吗?”
“但是……但是……”
埃迪吭哧了半天,觉得自己没办法和毒液解释,人类对于鬼魂的恐惧是天生的,他也不想让这只共生体笑话自己,于是就什么也没说。
毒液是个共生体,他能够接收到的信息全来自于宿主,偏偏他之前的几个宿主没人喜欢看鬼片,就算是死侍,在周末也顶多是抱着一大袋薯片看点血浆片,他甚至都不知道鬼是个什么东西,更别提害怕了。
埃迪没让他读具体的思维,毒液还以为是埃迪拍纪录片压力太大才会疑神疑鬼,也就没当回事,没有继续追问。
电梯门终于开了,埃迪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可就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一瞬间,埃迪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他整个人完全僵住了,然后像是心有所感一般,转头看向电梯侧面墙壁的反光。
他看到自己的脚边有一个黑色的圆球体,刚刚的咚咚声就是它滚过来的时候发出的。
电梯门一开,一阵寒风涌进来,埃迪再次看到了那个矮小的黑影,并听到了一声空灵的呼唤:“叔叔,你看到我的皮球了吗?”
埃迪本能的看向脚边,而那个像是皮球的黑影转过来,有着空洞的流着血的眼眶和张大到可怖的嘴。
“啊!!!!!!!!!!!”
第二天清晨,带着浓重黑眼圈的埃迪坐在了神盾局心理诊疗室的单人沙发上,席勒递给他一杯咖啡,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
埃迪盯着席勒问道:“医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席勒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无意冒犯,但我毕竟是个心理医生,我更愿意从精神压力的角度分析所谓的灵异事件。”
埃迪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他闭上眼睛倚在沙发上说:“我可能真的是压力太大了,毒液说他什么也没看见。”
席勒坐在了他的对面说:“我理解你想尽力把纪录片拍好的心情,但要是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刚好我最近要去其他宇宙出趟差,我们可以一起去,顺便放松下心情,你觉得怎么样?”
“不了,我还有……”
然后,埃迪在看到席勒身后的玻璃上再次出现的小男孩的模糊身影的那一瞬间,把脑袋点出了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