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将军军帐之内,陈蒨也接到了这个让他一下子几乎没了呼吸的消息。
“禀将军,建康城的探子回来了。”
“传进来。”叫左右退下,只有华皎、骆牙留下。
探子跪下,“见过大将军!”
“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将军,大司马退婚,司空府正点兵马,不日将赶来。”
“大司马退婚?因何事退婚?”奇了怪了,难道他们有觉察?
“将军,城内已传遍,韩子高侍卫和陈薇儿小姐在酒楼苟合,被大司马的三公子抓个正着,所以大司马退婚!”
“什么??胡说!子高身上有伤,再说……”他惊的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突然心乱如麻,呼吸窒了下来。
旁边华皎、骆牙听了大惊,二人跟他最久,如何不知他和那韩子高的关系?这时宽慰他道:“将军,这消息不见得是真的,子高不喜欢陈小姐。”
陈蒨冲了下来,一把揪住了那线报的脖领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个字也不许漏!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那线报吓得直哆嗦:“将军,很多人看到韩子高侍卫经常和陈小姐一起逛街,陈小姐也天天到将军府找韩侍卫玩耍,那日二人到赛神仙酒楼喝酒后,韩侍卫和陈小姐一夜未回,第二日清晨,王家三公子和他的家仆以及酒楼的老板、店小二等都看到韩侍卫和陈小姐赤~身~裸~体,在床上相拥而眠!”
陈蒨心里猛地一哆嗦,几乎站立不稳,旁边华皎、骆牙伸手扶住,叫那线报退下,良久华皎道:“此事蹊跷,再加上周成也在,如何会发生这种事?还是等子高他们回来问问清楚再下定论不迟。”
骆牙也劝道:“子高和大将军情深意重,且他个性决烈。大将军你也了解他,他绝对不会背叛大将军的。”
陈蒨定了定神,心里七上八下,心乱如麻,一会儿安慰自己说子高不喜欢那陈薇儿,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一会儿又想他伤未全好,也不见得能做这种事。
但韩子高和那两个妓~女的那一幕却清晰地浮上了脑海,他原本以为自己忘记了,也不在意了,但没想到这类似的故事一出来,那情景立刻翻涌上了脑海,只觉得一颗心被放在了那油锅里炸着一般。
他挥一挥手,勉强让众人退下,心里坐在那儿想着,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立刻心里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叔父操纵的。
万事皆是叔父的棋子!
他派人行刺,将子高刺伤,强行留下,又安排他和陈薇儿的一切,甚至于故意让王家的公子来看清楚,这样大司马退婚,大司空和大司马为了儿女亲事开战就顺理成章了,天下人都不奇怪
叔父宁愿牺牲女儿的名声,看样子,他对子高是志在必得!
无论叔父如何强迫,只要子高不变心,我陈蒨宁死也绝不放手!还是那句话,子高,你我生死一处。
只是,只是,不知道子高有没有和那陈薇儿做出那种事?
若是他和她真的做了,子高会不会喜欢上她?
他不敢想,却心慌意乱,内心苦笑:叔父总是棋高一着,自己永远被他牵着鼻子走。
想起陈薇儿那大大的眼睛,那其实非常美貌非常年轻的面容,陈蒨突然有不能呼吸的感觉。
不知道为了什么,韩子高当年那句话竟然浮上了脑海:
“呵呵,侯爷难道不知?女人,当然比男人要美妙了,简直妙不可言!”
痛与嫉恨都浮了上来,伴随着这痛和嫉恨的,还有那极度的恐慌害怕,害怕他会变心。
一想到韩子高可能会变心,会喜欢陈薇儿,那种恐慌害怕和剧痛突然堵在了胸口,刹那间陈蒨就觉得连呼吸都成了利刃……
长夜漫漫,秋天的夜晚,凉爽的风吹来,吹不走的是压在陈蒨心头的满怀忧思。
坐在大帐之中,回忆和他从相遇、相识到今天的深情相恋,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爱的人是自己,一切都不会改变,他不会喜欢那陈薇儿的。
但是,内心深处,那点强压着的惶恐会时不时地跳出来,每当这个时候,那凉爽的秋风就变成了风刀,仿佛陈薇儿拿着那把刀,正笑眯眯地刺着自己,边刺边说:“陈蒨,你好自私,你是个男人,你能带给子高哥哥什么呢?只有我,我才能给他一个家!”
入夜时分,天空飘下来零星的小雨。好一个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季节,其实,愁煞人的真的是秋风秋雨么?
陈蒨站立起身,来到帐外,雨不大,他仰起头来,让那细雨打在脸上,冷冷地,希望能浇灭心头那燃烧的火焰。
良久,还是华皎、骆牙过来,给他撑起来那挡风遮雨的蓬帐,劝说他回到大帐休息。
可是,长夜漫漫,情丝绵绵,没有那个人在身边,如何成眠?
过了一日,侯安都率领水陆两军到了,他秘密来见陈蒨,问:“侯爷,怎么司空大人还未到?”
陈蒨瞪了他一眼,却不讲话。他自从知道那韩子高的消息后,一直心乱如麻,心里一刻也静不下来,此时虽然看见侯安都,也听到了他的问话,但其实也和听而不闻差不了多少。
侯安都见他如此,心里大惧,他又不知道韩子高一事,还以为陈霸先反悔了,惊道:“怎么?侯爷,司空大人反悔了不成?”他一直称陈蒨侯爷,现在也一时改不了口。
陈蒨终于阴沉着脸,看着他斥道:“安都休要胡说,一旁退下!”
侯安都从未见陈蒨如此疾言厉色,这下却觉得自己猜对了,正想再说,旁边那华皎急急扯住他道:“侯将军,司空大人已在路上,不日即到,将军不必性急,耐心等待。”
侯安都见所有的人都阴沉着脸,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一颗心更是惊惧,现在却不敢多说什么,下来私下问那华皎、骆牙,二人只摇头,道:“无事,将军耐心等待即可。”
好不容易又挨过了一日,所有的人都心急如焚,陈蒨和侯安都更是不得安眠,只是二人忧心的事情却是不同的。
好不容易这日傍晚,终于一声:“司空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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