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都、章昭达、萧摩诃等却心里奇怪,不知道为何子高却未有封赏?
侯安都蒙子高搭救,对他还是有些感激兄弟之情,这次从南皖一起回来,很明显陈蒨和韩子高看上去依然是亲密的一对儿,并无任何变化,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这次封赏居然没有子高?
他还没来的及问那九五至尊的皇帝,陈蒨却下诏让宫内的内阁大学士起草诏书,要立韩子高为后。
七月十四日晚上,他让子高去军营调度,将他支开。
将内阁大学士董立平叫到皇宫,起草诏书,刚写了几句,董立平发现他竟是要立韩子高韩将军为后,开始以为听错了,放下笔来,跪下问道:“万岁,臣未听清楚,臣惶恐。”
陈蒨微微一笑,他也明白他肯定是这反应,不过,他也不在意,即说:“卿所听不假,是四品将军韩子高,他贤淑温柔,又多次为国杀贼,救朕性命,朕欲立他为皇后。”
“可是,臣惶恐,韩将军乃一男子,如何为中宫皇后?”他还是没听明白。
“不错,韩子高乃朕心爱之人,其德才兼备,正该为后宫之首,当得这皇后之位!”
“万岁!”他终于听明白了,吓得更是直接叩头不止,“万岁,这,恕老臣不能从命!韩子高为男子,自古以来,从未有男子被立为皇后,皇后之子应为太子,男子也不能为皇上诞下子嗣,老臣惶恐,请皇上收回成命!”
陈蒨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恼怒。却还是压住了怒火道:“皇后只要是贤德,品质高洁,而又是朕心爱之人,朕认为就可以,朕有儿子,不必子高为朕诞下太子,朕认为这不能成为不能立子高为后的理由。朕曾有梦。梦到朕登山掉落。为子高托举才能登上顶峰,可见子高乃神灵赏赐,朕认为朕的皇后非他莫属。”
董立平跪下叩头:“韩将军若是功劳盖世。可以封官职,封多大都可以,但自古皇后都只能是女子,是太子之母。臣知道皇上已有正妻,她也有孩子。并且未曾听说她有任何失德之事,还请皇帝收回成命,改立正妻为皇后,臣惶恐。不能起草此诏书。”
“哼,你不起草就算了,朕自己起草好了。明日诏告天下。”
“皇上!皇上!臣斗胆进谏,请皇帝收回成命!皇帝此举。必为天下臣民所诟,有损皇上声誉,臣宁死不从!”
“哼,你不要觉得朕不敢杀你!”
“皇上!就算皇上杀了老臣,老臣也不能从命!”
“朕念你是三朝元老,不予计较,来人,将董立平轰出去。”
“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
董立平被架了出去,他无奈,想了想,连夜去找宰相程德、吏部尚书谢哲等人商议,几个人都大吃了一惊,谢哲想了想道:“为今之计,你二人进宫面见太后,请太后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吾去找侯安都将军,说服他去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侯安都刚刚在家中和萧摩诃等亲信喝完酒吃完饭,萧摩诃尚未离去,却原来他升官了,他的亲信都来庆贺,为他已大摆了几日庆功宴。
其实陈霸先新丧,他此举实为不妥,但他觉得自己推举陈蒨有大功,且自己也有些得意,虽然他也忠于陈霸先,他去世他也还是很有些悲伤,但这悲伤渐渐被自己升成大司空,又是正一品大将军的喜悦所替代。
何况周文育死了,朝中他的军权最大,虽然太尉侯瑱军权也很大,但侯瑱多在外听调,基本上不在朝堂之上,更何况自己一直是陈霸先陈蒨的人,而这侯瑱却算是半路出家的,很显然皇帝陈蒨更加信任自己。
虽然原来陈蒨的军权最大,但他又不反陈蒨,何况他现在是皇上,总不能亲自领兵去打仗,所以,还是他最大了。
因此,还是在家里偷偷大宴宾客。
这时突然听说吏部尚书谢哲来访,倒是吃了一惊,他知道他游说王琳退兵有大功,但二人虽同朝为官,并不熟悉,谢哲却也是朝中一品大员,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造访,来不及撤下酒宴,只叫快请,让几个亲信退到屏风后面,只留萧摩诃在,请那谢哲进来。
谢哲进来,寒暄过后,却也看到他的酒宴,皱眉问道:“司空大人不知先皇新丧,不能大摆酒席吗?”
侯安都灵机一动,扯谎道:“其实是家宴,我有众多侍妾,里面有几个却能喝酒,加上是我正妻寿辰,所以今日摆宴喝酒。只和妻弟及萧将军一同饮酒,并未请别人,不过,大人提醒的对,我知错了。”
谢哲不想跟他计较此事,何况他有更加重要的事要说,问:“司空大人,老臣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议,可有密室,便于我们讲话?”
侯安都吃了一惊道:“那大人随我来。”
将他引至一间密室,萧摩诃却跟着,侯安都道:“谢大人不必担心,摩诃乃我亲信,有话但说无妨。”
谢哲长出一口气道:“司空大人可知,今皇上正起草诏书,欲立一男子韩子高将军为中宫皇后,故特来找将军商议,请将军力阻此事的发生!”
侯安都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竟有此事??大人消息可准确?”
谢哲道:“怎么不准!皇上本已召内阁大学士董立平立此诏书,他宁死不从,皇上已将他赶出宫来,正自己起草诏书,估计明日朝堂上就要宣布了!”
侯安都想了半天,才终于问:“那韩将军可知此事?”
谢哲摇头道:“这却不知。怪不得皇上好几天都未将家眷接入宫中,竟然是要立一男宠为后?自古以来哪有男后之说?皇上此举,如何能为天下表率?望司空大人一定要尽全力阻止此事。”
侯安都道:“谢大人有所不知,韩子高将军却不是一个男宠,他在战场上骁勇无敌,不仅救过皇上的性命,连本司空和当年的周文育将军都曾被他救过,他其实对我大陈立有大功,先皇和他有嫌隙,才一直不得提升,否则,韩将军至少该是正三品或者正二品大将了。”
谢哲摇头问:“这我实不知,但无论多大的功劳,他是一个男子,终不能立后,先皇与他有何嫌隙?”
侯安都道:“原本这是个秘密,但现在先皇已逝,大人不是外人,谅也无妨。大人难道不知道当年王司马退婚,先皇与皇上血洗司马府的传言吗?”
“啊!竟是他?!!老夫听闻过此传言,说先皇之女与当今皇帝的侍卫私通,王司马退婚,先皇一怒之下血洗司马府,但老夫却觉得先皇杀死王僧辩是因为先皇想要保持我大梁国不被北齐吞并,断不会是因为这儿女私情才对啊,不过,没想到他就是当年那私通之侍卫?!”
“私通不私通本将军不知,但先皇之女对韩将军一见钟情却是真的,先皇想要将女儿许配给韩将军,但他宁死不从,差点被杀,还是皇帝力保他才获释,皇帝与他情深意厚,且相好多年了,他并非是个男宠那么简单啊!”
谢哲愣了半晌道:“唉,大司空,无论如何,他是个男子,怎能做皇后?今宰相等已进宫面见太后,定要阻止此事,今衡阳王尚在,太后本就对皇上有所不满,虽然皇上德才兼备,又有雄才大略,但我怕皇上若是一意孤行,要立一男子为后,太后及朝中大臣都不会同意,与礼制不合,老臣特来请大人去一起阻止此事的发生。”
侯安都沉吟半晌道:“今上虽然看似平和,但实际却内心坚定无比,他若定要立子高为后,本将军却也阻止不了,太后已交出玉玺,又不是皇上亲母,恐难阻止此事的发生,为今之计,只有韩子高将军一人能阻止此事的发生。”
谢哲顿足道:“司空大人此言差矣!韩子高将军若能封后,尽管与礼不合,但地位极高,几乎与天子同齐,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岂肯阻止此事的发生?”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子高却不是那趋炎附势之人,刚才我已说得明白,当年他宁死不肯娶先皇之女为妻。而且他胸襟开阔,以天下苍生为己念,我看他未必肯做这皇后。况且,大人不知道,皇帝也只听他一人的,本将军其实跟随皇帝多年了,我看皇帝对子高言听计从,宠爱有加,恐怕这件事除了韩将军,天下再无人可阻啊!”
“如此,老夫也想去见识一下这韩将军。虽然那日朝堂之上,老夫依稀看到一美貌将军,却未及细看,老夫愿意与将军一起去见韩将军,然事情紧迫,我们现在就去。”
“谢大人稍等片刻,待我先差人查清楚子高今晚在何处我们再一同前往。”
“怎么?他不宿在他的将军府吗?”
“谢大人,皇上都要封他为后了,他怎能宿在将军府?”
“啊!这,唉,这成何体统啊!”谢哲真的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侯安都唤过他的随从,嘱咐他们去速速打听韩子高在何处。他与谢哲、萧摩诃喝茶等待不提。(未完待续)
ps:立男子为后,即便一千五百年后的今天,也难以成行,更何况一千五百年前?文帝陈蒨决心很大,子高和他生死相恋。那么,韩子高究竟会不会接受做千古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