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侯安都这次回来,原本想低调些,但见子高无事,皇上恩宠未变,虽然这次文武百官未迎,但他却是觉得那是皇上当时还有些怪他没照顾好韩子高,但韩子高对他未变,而皇上又升了他的官职,他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上他每日宾客满门,全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他又渐渐地张狂起来。
他人在镇京口,但在建康也有府邸,他却常常回建康。无论是在建康还是在镇京口,他都日日大摆宴席庆功,当真是越来越骄横。
皇上原本就将萧摩诃调了回来,接替周成,和子高一起,掌管京都安全。萧摩诃是侯安都的人,是他一首提拔起来的,自然也会常常去拜会他。
过了一个多月,陈蒨在宫中设宴,宴请侯安都,席间只有韩子高、到仲举、萧摩诃等几个亲信在,其他的几个亲信都外调去做刺史了,酒过三旬,侯安都喝的有些醉意了,却突然笑着问皇帝:“皇上,您现在做皇帝的滋味和做临川王时比是如何?”
这下所有的人都变了面色,连韩子高、萧摩诃都觉得此话实在不妥,犯上意味过于明显。
却原来这次侯安都大胜回来,皇上未派百官相迎,他被底下人挑唆,有些居功自傲的意思,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有反心,至少现在还没有,却是想要皇上知道他有大功的意思。
陈蒨愣了一愣,略微有些恼怒,眸色阴暗,闪出一丝戾色。
子高突然笑:“我倒觉得那个时候在南皖,日子还更自由自在些。”
陈蒨知道子高在打圆场。看了看他,看他也正看向自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温情,陈蒨知道子高一直对侯安都有那种大哥的感情,压住了火道:“虽然朕做皇帝乃天命,当然也多亏了明公之力啊。”
侯安都闻言大笑,神情狂妄。
韩子高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侯安都面前笑道:“侯大哥功高盖世。子高敬你一杯!”
侯安都也站起身来,笑道:“子高贤弟,哥哥我觉得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啊。”
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子高给萧摩诃使个眼色,他明白,站起身来,走到中间。面对皇帝跪下道:“皇上雄才大略,臣真心敬佩。请容微臣敬皇上一杯酒。”
其他人纷纷跪下道:“皇上洪福齐天,雄才大略,臣等敬皇上一杯!”
侯安都也端起一杯酒来道:“臣也敬皇上一杯。”
好不容易才将这节掀了过去,宴后众人撤去。侯安都喝得酩酊大醉,也被扶着回了家。
陈蒨阴沉着脸回到卧室西殿,对子高气愤愤道:“阿蛮。你看,你还替他说好话。他好生无礼!”
韩子高安慰他道:“蒨儿,他不过是喝醉了,想夸夸功劳罢了,你又何必当真?”
“哼,我叔父的皇位,是我和他共同打下的,何况当时陈昌不在,我不继承还有谁来继承?他如此说,好像这皇位是他给我的?!”
“蒨儿,你想太多了,那陈昌之事,也是他立下大功,他又平王琳平了留异,他心中高兴,又喝多了,所以说话随便,蒨儿,每次打仗,侯大哥都冲在最前面,他又跟了你很久了,所以说话不太注意罢了。蒨儿,你怎能这么多心?!”
“韩子高!你为何总是为他说好话?平王琳主要是侯太尉(注:侯瑱)之功,也不是他一人的,况且还有徐将军的功劳。侯太尉今年去世了,我那么重用他,将侯太尉的功劳也算到他的头上,他竟然不知感恩!你还替他说好话?!”
“蒨!”
陈蒨不等韩子高讲话,气忿忿地打断了他:“哼,当初我知道他是阻止你立后的,难道你和他还有一腿不成?”
“陈蒨!你胡说什么?!”韩子高面色也一暗。
“我这皇帝做的,外面人家欺负,回家你还欺负我!”陈蒨自知失言,却开始撒娇委屈起来。
“蒨儿!”将他拉在怀里吻他,说:“侯大哥只是说话不在意,上次陈昌之事,他不是主动去做的吗?他又刚刚平了留异,他对你的衷心,你不能因为他喝醉的几句话就怀疑他,这样谁还敢为你尽心尽力、驰骋疆场?!”
“哼!我倒是希望他只是醉话。”
“蒨儿,他自然是醉话。”
“子高,你不要妇人之仁了……”
“好了,蒨儿,哪里有人敢欺负你?”韩子高抱住了他,轻吻上他的唇,良久移到他的耳垂,轻道:“今晚,我让你欺负如何?”
陈蒨脸红了,但还想说些什么,韩子高已经吻了下来,堵住了他的话……
韩子高的主动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陈蒨的致命诱~惑,何况他这么主动,虽然知道他有些私心,但陈蒨也忍不住被他轻易挑起来的欲望。
他急急地回吻着他,终于将他推倒在那龙床上,吻上他的脖颈、前胸,将他吻的全身颤栗,这美人儿如今长发散开来,仰卧在床上,万种风情,如妖似魅,将上面这个诱~惑地失去理智。
“阿蛮,你可说好的,今晚让我“欺负”。”既然你为了你的侯大哥主动献身,那我要不客气了。
某人立刻精神抖擞起来,眼睛里闪现出了饥渴的欲望。
韩子高面色绯红起来,一则心疼他,二则也是让他高兴,三则自然的确是为了掩饰那侯安都犯上的话。
陈蒨已经忘记了侯安都的话语,事实上,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怎么好好享受他的阿蛮的主动献身上了。
终于随着无数的热吻,他终于开始了他的捕食。
一时房间里再一次想起那呻~吟低吼声,皇帝依然雄风不减当年,虽然现在被“欺负”的多了些,但驰骋疆场,韩子高也还是很快就失去理智,听那销魂的呻吟声就知道了,他依然受用无比。
此时的韩子高在皇帝怀里呻吟痉挛,那光华四射的模样更是将这皇帝诱惑地恨不能现在就死去……
唉,阿蛮,我真的希望直接死在你身体里,那样我们再不分开……
韩子高紧紧地抱着上面这个心爱的男人,他的每一次进攻,都直直地打
到他的内心深处,让他一如既往地颤抖、低吟、痉挛。
抵死缠绵。
沧海桑田,岁月如梭,但永远不变的依然是我对你的心。
容颜会老去,青丝会变成白发,但是在我的眼里,就算再过千年万年,看到的依然是你美丽年轻的面庞。
因为你的容颜,你的笑容,早已深刻在我的骨髓里,我的脑海里,留在了我的心里。
夜深了,陈蒨沉沉睡去,韩子高看着他的睡容,急切间却不能入睡。
他还是心事重重,实话说侯安都今晚的表现的确很让人吃惊。
就算他韩子高生于民间,也知道皇帝的尊严是何等的重要。而皇权是不可侵犯的。
历朝历代皇位的争夺是何其的残酷,这陈昌懵懂不知,枉送了性命,而侯安都是争战多年的大将,居然敢挑战皇帝的权威。
你虽然杀了陈昌,立皇帝有大功,又平了王琳、留异,但皇帝也对你恩宠有加,你的官职和权力都一升再升,但你为何要变本加厉?你却更该低调才对,你不知道很多皇家的秘密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吗?你公然当面提起这立位之功,似乎都不是夸功这么简单了。
陈蒨看似平和,然心计深沉,每次打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料事如神,你不过是皇帝的一个马前卒而已,立位一事,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甚至包括这除去陈昌,他也不是非你侯安都不成,他依然用你,说明他还信任你,何况你立位有功,他派你去杀陈昌,让你一人独享这功劳,是何等的信任与荣宠,你竟然敢公然在他面前夸自己之功,贬低皇帝之功,这是何等的愚蠢?!
况且,这种功是能说出来的吗?
而且,你究竟是真的只是夸功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和皇帝平起平坐?你今天觉得自己可以和他平起平坐,那你明日可能就会觉得这皇位都该是你的了。
韩子高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作为侯安都的朋友,陈蒨的爱人,他真的不希望二人之间会出现什么差错。
更让他拿不定主意的是他不能确定侯安都是不是真的有那觊觎大位的野心?他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没有,若是有,他反倒不会这么不知收敛了。他应该就是骄纵到不知天高地厚了。
若是如此,自己该不该去提醒他?但自己若是提醒他,以自己和陈蒨的关系,他会不会认为是皇帝的意思?
他思前想后,难下决断。
韩子高还不知道该怎么劝戒侯安都时,他却又作出一个更加出格的举动,他居然跟皇帝借用供帐水饰,打算与妻妾在殿堂上聚会。
让韩子高不解的是,皇帝居然面不改色地答应了他,而第二日,侯安都真的在宫中大宴宾客,其妻妾都来到了,皇帝和子高等大臣都未上朝,皇帝前一日宣布不上朝,他要和子高等出去狩猎。
侯安都让妻妾坐于两旁大臣的位置上,而他坐到了皇帝的龙椅之上!(未完待续)
ps:唉,当人手中大权在握时,往往不知天高地厚,尤其是有那么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人,世上不知有几人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