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那衙役头儿呵斥:“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那为首的一脸油光的男子道:“你是谁?活的不耐烦了,竟敢管爷爷?”
那油头粉面男上下打量那衙役头儿一下:“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头儿,就是你家老爷,也不敢对本少爷怎么样!”
那衙役头儿被他这阵式倒给吓着了,何况天子脚下,官品大的人甚多,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头儿,现在肚子里直嘀咕,问:“那,你究竟是谁?”
“我你都不认识?那我姐夫你该认识吧?说出来吓死你!我姐夫乃当朝一品大员,侯大司空!侯大将军!连皇上的龙椅他都坐过,皇上见了他也得忍让三分!我姐姐都在金銮殿上喝过酒!”
韩子高和萧摩诃二人互相看了看,萧摩诃已知侯安都领着妻妾在金銮殿喝酒他自己坐在龙椅之上之事,他认为实在不妥。他也曾私下劝戒,但侯安都已经极其嚣张,自然也听不进他的话。
侯安都每天晚上在家里大宴宾客,动辄上千宾客,他天天让大家吟诗作画,他来评估,酒席也甚是铺张浪费,萧摩诃一直是他的嫡系,又感谢他的提携,晚上也常常会过去,但尽管如此,他内心也觉得甚为不安,也不赞同他的做法。
侯安都侍妾好几十个,他自然也不知道此人是哪一个侍妾的弟弟。但听他公然叫嚣那侯安都坐龙椅,他姐姐在金銮殿上喝酒一事,又守着韩子高,觉得极度不妥,内心极其紧张。不禁看了看韩子高,见他眉头深锁,正紧盯着那侯安都的所谓小舅子。
那衙役头儿果然吓着了,道:“小人不知,冒犯了官爷,还请恕罪!”
那女子哭道:“他强抢民女,打伤家父。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那衙役头儿和剩下的衙役都吓的退后了几步。突然大骂:“大胆女子,竟敢诬陷官爷,你该当何罪?!”
那男子笑:“算你识相。今天本少爷就饶了你。”叫手下:“带走!”
韩子高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来呵斥:“住手!”
萧摩诃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男子看到韩子高,大家都愣了,他呆呆地看着韩子高。良久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哥儿,你。你长的这么、这么美,不如跟了、跟了本少爷我吧。我包你、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萧摩诃不待他说完,将他抓住,扔了出去。喝道:“滚!”
韩子高的美色,建康城基本上都知道的,但这男的和他的姐姐不是本地人。是侯安都在别处纳的小妾,带到京师的。他来的时间不长,却不认得韩子高,他虽然是侯安都的小舅子,但也不在他请客的范畴之内,他自然也不认得萧摩诃。
萧摩诃给侯安都面子,才只将他扔了出去,他其实还想将事情化小,不想让这小子给侯安都惹更大的麻烦。
萧摩诃和韩子高二人的军士们也都在酒店喝酒,现在纷纷站了起来,不过,二人尚未发话,他们也未做什么。
那衙役头儿和剩下的衙役这才看到韩子高,二人刚才在酒楼,听到这酒楼的包间满了,虽然老板问要不要将其他的客人赶走,韩子高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所以,二人只找了个角落坐下了,他们带的士兵不多,也让那些士兵们坐了两个大些的桌子喝酒。这些衙役们后来,却也没看到韩子高。
此时见到他这般绝色,又是官爷打扮,就算不认得他,也猜得出来,都过来施礼道:“韩将军!”
韩子高问:“怎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们都不管吗?”
“将军恕罪,他乃侯大将军的亲戚,小的们不敢管。”
“就是,”另一个衙役接口道:“韩将军你有所不知,侯大将军的亲戚、部下天天在建康城中惹事,却无人敢管哪!”
“是啊!”一个衙役接着道:“大老爷天天接到状子告他的,或者告他的部将、亲戚的,大老爷也没敢管过。”
饭馆里的客人们看到了韩子高,都纷纷地聚拢来,这时七嘴八舌地开始告状。
“强抢民女算个啥?侯家的亲信天天欺男罢市,强抢民宅,告他们的若是被他们知道,个个都不得好下场啊,谁还敢管,谁又敢告?!”
“是啊,我们隔壁的赵三爷家的祖坟都被他侯大司空的一个外甥占了,赵三爷去告,他外甥知道后,当场派人将他毒打了一顿,回来没三天就死了。惨哪!”
“就是,连皇帝都怕了他呢!要不然他敢坐龙椅?”
“真的假的?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萧摩诃脸上也青一阵红一阵,看着韩子高,心中忐忑。
子高看了看他,叹息一声,他心里想的是,自己阻止皇上对侯安都出手,看样子实在是有很大的恶果的。
那小子被扔跌了出去,跌得鼻青脸肿,被他的手下扶了起来,破口大骂:“你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萧摩诃却知道他其实已闯下大祸,只喝骂一声:“还不快滚!”
那小子兀自在外叫骂,萧摩诃对手下人摆了摆手,他们出去,乒乒乓乓一阵乱砸,将那伙人打跑了。
那女子此时过来施礼道谢,韩子高给了她许多银两,让她走了。
韩子高又对那些衙役们道:“你们老爷问起来,就说是我做的,过会儿带我去找你们老爷。”
萧摩诃叹息一声,道:“子高,其实侯大将军不知道这些人做的勾当。”
韩子高也长叹了一声,终于问:“萧大哥,你真的觉得他不知?”
萧摩诃愣了愣,不答话。
韩子高看着他,道:“萧大哥。咱们是朋友,我跟侯大哥也是朋友,你替我劝劝他,该收敛了。”
萧摩诃道:“我定尽全力劝告大将军。”
韩子高看着他,终于道:“萧大哥,今连年战争,民不聊生。上号令节约。严禁浪费,侯大哥天天家里门庭若市,铺张浪费。豪华奢侈,百官颇有微词,皇上体念侯大哥劳苦功高,网开一面。但做臣子的,也该守本分。不可恃宠而骄,小弟身份特殊,不好去找大将军一叙,但小弟话到此。还请萧大哥将小弟的话带到,则不枉我们朋友一场!”
萧摩诃道:“我岂不知?我也曾再三劝戒,但大将军一意孤行。不过,子高。我可以保证的是,大将军对皇上是绝对忠诚的。子高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子高,万望你在皇上面前,替大将军美言哪!”
说完深施一礼。
韩子高将他双臂扶住,道:“萧大哥,你该了解我,若是能替侯大哥周全,我定尽全力,只是他纵容手下欺男罢市,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宅民女,请萧大哥告诉他,子高出身贫寒,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在天子脚下出现,若是他再不约束手下,子高也难以替他周全了。”
“子高,我定将此话带到。我替大将军先谢谢你了。”
二人拱手别过,韩子高吩咐那衙役带路,到那县丞处,将那状告侯安都部下及亲戚之类的状纸一股脑儿的要走了,又吩咐以后有的话直接差人送到自己的军营。若是侯安都的人来问,只说未接到状纸,都打发回去了。那县丞点头遵命。
却说萧摩诃思忖再三,觉得韩子高的话很有道理,再说今日那情形,大将军的确非常不对,你坐龙椅之事本就极为不妥,怎么还能回来大肆宣扬?手下又这么多违法之事?
他回军营一趟,因侯安都今日却在镇江口,但听说他明日回来,他第二日晚上吃完晚饭后来到侯府。
侯府依然高朋满座,萧摩诃想起韩子高的话,真的觉得有那种灭亡前的疯狂的感觉。他心中长叹一声,想大将军对我不薄,我该说的话还得说啊!
他进来,侯安都看见他,甚为高兴,笑:“摩诃来了,快看这裴大夫的诗做的真的好呢!”
萧摩诃躬身道:“摩诃乃是一介武夫,不懂得这些。”
侯安都笑:“本将军忘了,你原不好这个的!”
萧摩诃坐下喝酒,看侯安都很快被众宾客围住敬酒,他看众宾客喧哗,歌功颂德,越看越觉的惊心。
他原本没觉得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有多么刺耳,但他和韩子高经常一起喝酒,韩子高既谦虚又低调,他多多少少也受到感染,韩子高是当年要被立后而逃后之人,现在和天子同吃同寝,其实际地位几乎与天子同齐,绝对要高于大将军,人家都谦虚低调,为人恭谨有礼,从不侍宠而骄。就算对待普通军士,都十分温和。
这样子和大将军一比,简直天上地下。
而此时他再听这些话语,看到他们那大声喧哗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真的突然就觉得万分吃惊,同时也很厌恶。
他自问自己,当年大将军对自己有提携之功,若是没有大将军,自己也不会有今天。如今大将军所作所为,看样子已经触犯了圣颜,只是很可能圣上顾念旧情,加上子高在内周旋,方才放任不管,但若是大将军不知收敛,恐怕很快大祸临头而不自知啊。自己说什么也要劝说他,尽属下之本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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