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龙下了死手,差点没给沧溟的手指咬断了。
若是他再大上几岁,今日他一定咬断这老淫.蛇的脖子为主人报仇。
临谌看着眼里星辰渐渐暗去的苏烟,知道她对沧溟的话已经信了大半。
他想开口为自己解释几句,可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怪不得。”苏烟扯了扯嘴角,“好像很多事情突然就说得通了。”
苏烟轻揉眉心,忽地一笑,“也不知我是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竟引得你们名门正派这么多人想杀我。”
临谌心中刺痛。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从指缝中流出一滴滴鲜血,落在地上,渗进泥土之中。
他轻声说道:“对不起。”
“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路不同不相与共。你我之间本就立场不同,你骗我也不过是为了你心中道义罢了,合情也合理,所以,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
苏烟语气平淡,没有波澜。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如此厌恶邪教,被迫呆在我身边这几天,肯定很难受吧。”
难过...
怎么可能?
他的生命,从未像现在这几天如此鲜活过。
“这下好了,”苏烟勾唇,“以后你再也不用难受了。”
岳子桑上前安慰她:“小师妹别难过,师兄替你杀了他为你报仇。”
“算了,没有必要。我也不想再激化合欢宗和各派之间的矛盾,再害了合欢宗。”
苏烟伸手,解开了尉迟墨的禁锢。
尉迟墨发现封印松动,一溜烟就逃走了。
“更何况,我和他没什么仇。”
小骨龙乖巧跳到苏烟的肩膀上,软软的龙角蹭了蹭苏烟的耳朵,发现她的温度冰冰凉,立马放出温温热热的光芒安慰她。
很温暖。
但苏烟的心依旧冰冷。
再怎么说,这几日与临谌的感情,无论是因为毒效还是其他,都是真真实实的。
她将临谌当做自己成婚已久的夫君来对待。
自己抱着满腔爱意,却忽然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个中情绪和痛楚,只有苏烟自己明白。
捻去指尖残余的情宁花粉,苏烟垂下眼眸,和岳子桑说:“师兄,我们走吧。”
岳子桑定定地看她一眼,“好。”
情宁森林里只剩下了临谌与沧溟。
沧溟见临谌站在原地一直不动,不忍心地说:“老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们真的不合适,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说那些也都是为了你好……”
然而下一秒,临谌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吐在面前的树干上。
“老临!”
沧溟着急地上前抱住了临谌软下的身子。
触及到手中温热滑腻的热量,沧溟不可置信地看着临谌的掌心。
他呆愣着。
临谌的筋脉根部处在掌心,所有的灵气都来源于此。
若是此处流血,说明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筋脉都受了重创。
更说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唇角挂着的鲜血衬得临谌皮肤惨白如纸。
“沧溟,我说过,已经来不及了。”
筋脉破碎的那一刻起,临谌便知自己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动了心,也不再无情,心中也不再只有天下道义,曾经修炼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临谌违背了他的道心,做事前第一个考虑的也不再是天下苍生,而是那个笑靥明媚灿烂动人的苏烟。
喜欢上苏烟很容易,可要忘了她,却难如登天。
沧溟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临谌的体内,才勉勉强强地制止了他生命的流逝。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懊恼后悔不已:“对不起,我要是知道你如此爱她,刚才也不会故意说那样的谎,断绝了你们的所有后路。”
“无事。”
临谌淡淡地说道。
“和你无关,我和她之间,从来就没有路可走。”
垂落在地上的手,忽然传来一阵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顶他的掌心。
临谌收回手,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那朵被鲜血浸湿的白色小花。
“这是...”
沧溟也惊愕地说:“这是情宁花!”
他捡起一旁掉落在地上的‘情宁花’比对一番后,斩钉截铁地肯定道:“那才是真的情宁花,这些虽然和情宁花很像,但是只要和情宁花一对比,就能发现他们两存在着细小的差异。”
临谌晃神。
摘得情宁花的情人,就是上天命定的情人吗?
可是他和苏烟,根本毫无可能。
沧溟看他情绪低落,安慰他:“别难过,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
“其实...”沧溟犹豫着开口,“你若真的散去所有修为,离开天玄宗,不再与合欢宗敌对,不就有和苏烟在一起的希望了吗?”
“我如此伤她,她又怎会喜欢我?”临谌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冰,“更何况,修为尽失的我如同废人,又怎么配的上她?”
沧溟看他这般,心中悲伤。
“情这一字真是折磨人,竟然让你都患得患失,生出自卑情绪来。眼下你还是别回天玄宗了,宗中本就有人看不惯你。若是知晓你的现状,定会出言嘲讽,更有甚者落井下石。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好好疗伤吧。”
自古天才向来会受到不少嫉恨,临谌也不免于难。
他性子冷淡,也不在意这些,一心只有修炼,很少理睬那些冷嘲热讽。
但临谌也知道,有不少人盼望着他掉下神坛。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最多也只能活百岁。
临谌划破指腹,口中念念有词,灵气积攒,阵法渐渐成型。
沧溟看出了他的意思,一把拦下他:“你竟然要和我解除契约?你疯了临谌?我不会同意的,现在解除契约会让你元气大伤,那你就真的完了!”
临谌很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失血过多让他双唇发白,清冷的眉眼也虚弱起来。
“再寻一个主人吧。”
他说。
“我不想耽误你。”
沧溟身体一僵,竟差点落下几滴泪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临谌?我都没说要抛下你,你在这急什么?等你死了契约自然会解除,你不用担心,我到哪都能过的逍遥自在。有这功夫,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
沧溟一把把临谌拉起,“走,别待在这伤春悲秋了,我看了都烦。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临谌了?走,带你去一个我认识的好地方,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最适合疗伤了,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伤痛。”
临谌擦拭掉唇边的鲜血,眼神空洞,任由沧溟带着自己离开了情宁森林。
【作者题外话】:表面上,临谌:算了,我配不上她。几天后,临谌:烟烟,我的,谁抢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