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域这才满意地起身。
眸光注意到枕头边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骨节分明的手指拾起手机,冰冷的视线停顿在‘苏译’两个字上。
“苏译先生,偷听够了么?”
苏译一怔,立马心虚地反驳道:“谁偷听了?明明是苏烟一直没挂电话好吗?”
“哦?”司域挑眉冷笑,“难不成你没有手,你不能挂电话?”
苏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他是鬼迷心窍,不知为何傻愣愣地站在那听了快十分钟,听着苏烟向司域撒娇,诉说自己的情意,两人黏糊糊的,没来由的心烦。
“我只是想关心一下,苏烟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她很好,已经睡着了。若不是你打来电话吵醒她,她的睡眠质量会更好。”
苏译从司域的话语里听出了嘲讽和不耐。
脑海里无端地浮现出清晨苏烟被人强迫着坐上车时,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眼神。
他无法想象那时的苏烟有多无助多害怕,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以为他是能拯救自己的救星?
可能对于那时的苏烟而言,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但这份希望最终却被他斩断,他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开。
若是提前知道苏母带走苏烟竟是想把她卖给王家的那个变态,苏译当时一定不会走。
王天路的名声很差,有传言说他嗜好虐.待、玩.弄女人,经过他手的女人大部分都失了半条命,一身的伤病。
那苏烟..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译握紧手机,紧张地询问道:“苏烟她…她没有受伤吧?”
忆起苏烟的叮嘱,司域故作悲伤地说:“你说呢?王天路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连冯艳都被他打得半死,更何况是烟烟?若是我再晚到一步,烟烟很有可能……”
话说到最后,司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冯艳就是苏婉月的亲生母亲,那个将苏烟卖给王天路的恶毒女人。
苏译心里的怒火被司域的寥寥几句激起,他忍不住怒骂道:“该死的王天路,还有冯艳这个死女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不会让他们两个好过的!”
“呵。”司域不屑地冷笑,“现在才说这种话,苏译,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苏译想反驳辩解,但他自知理亏。
若是当时他不离开,苏烟也不会受到伤害。
管家走至苏译身侧:“少爷,小姐醒了。”
苏译是在熙春路游乐园里的长椅上找到苏婉月的。
她困的睡在长椅上,苏译抱起她回了苏家庄园,她也不曾被惊醒。
“好,我马上就去。”
苏译嘴上依旧强硬,挂断电话前,他冷声地警告道:“司域,希望你是真心喜欢苏烟真心对她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手段。”
他快步向着苏婉月的卧室走去。
“苏译。”
苏婉月的双眸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问他:“烟烟呢?烟烟在哪?我想见她,我有话想要对她说。”
冯燕将苏烟卖给王家少爷,惨遭王天路的毒打,现在躺在icu病房里急救,而苏烟也受了重伤。
这件事,苏译不知该如何告诉苏婉月。
他正想着怎么隐瞒下来,管家急匆匆地走进屋内:“少爷,医生打来电话,说夫人情况危急,可能要做截肢手术,需要家属的签字。”
苏婉月一惊,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妈她怎么了?怎么就进医院了?截肢?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下是瞒不住了。
苏译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苏婉月。
司域救下了苏烟,通知他去停车场领人。
他到那的时候,苏母奄奄一息,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全身上下多处粉碎性骨折。
苏母临时加价,说三个亿不够,惹怒了王天路,王天路才对她下了死手。
苏婉月手抱着头,埋进被子里:“妈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她竟然要把烟烟卖给那种变态?那是违法的她知不知道!而且苏烟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那么对烟烟?
三个亿,呵,她平时给他们的钱还不够多吗难道?
苏婉月泣不成声:“我,我已经欠烟烟这么多了,再这样下去,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她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恨过她的亲生母亲。
自打她和父母相认以来,这对父母带给她的只有麻烦!
他们只会无休止地问她要钱,出于孝心,苏婉月每次都给,上次她算了笔帐,这短短不到一个月,他们就问她要了快一个亿!
苏氏一个月的纯利润都没有一个亿。
除此之外,他们在京城惹了不少麻烦,影响了苏家的名声,苏氏的投资也是因为他们连连碰壁!
而苏婉月还得给他们擦屁股,一次次地上门赔礼道歉。
苏婉月时常为此烦躁。
她这么会有这样的一对父母?
要不是因为是他们生了她,她甚至都不想管他们。
现下又惹出这种祸端!
苏烟肯定要恨死她了。
苏婉月哭得梨花带雨,实在可怜。
苏译心疼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婉婉,这不是你做的,不关你的事。苏烟她会理解你的。”
苏婉月抽泣着问:“烟烟现在在哪?她的伤怎么样了?”
“她在司医生那里接受治疗。”
苏婉月掀开被子,下床往外走去,坚定地说:“我要去找她,我还有话要和她说。”
管家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小姐,那夫人那边的手术签字…”
签字?呵,截肢,那是她咎由自取。
苏婉月这次不想管了。
“和我无关,你把医疗费交够行了,其他的,随她自生自灭吧。”
她垂下眼眸,冷漠地说道。
“还有,给她和爸在外面另外找栋房子,每个月往账户上打五百万,别让他们再住在庄园里了,我不想看到他们。”
“是,小姐。”
苏婉月已经对这两人厌烦了。
五百万,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虽然从血缘上说他们是自己的父母,但在法律上并不是,况且他们也不曾养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