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连枝口中的埋怨，云浅歌轻笑。
古代医术水平普遍偏低，小孩子出生后死亡率占了十之二三。
张大夫在花钱这件事情上已经很省了，她从未想过以自己一人之力改变一个时代的医术，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她已经做好了未来为之奋斗的准备。
京城的医学堂就是一个起点。
“西北和江南的考察结果如何？”
“江南那边十三来信询问，医学堂的事情可以交给他，他让我问太子妃，医学堂可否只招收男子？”
“只要他可以找到女大夫，招收女子学医我很欢迎。”古代的男女之防太重，她可不想精心培养一个人最终变成了后宅的妇人，或者将医术用在后宅的争斗之上，“你提醒一下十三，可以从慈幼堂选出一部分聪明的孩子学医。”
这些被丢在慈幼堂的孩子，总要有一条出头的路。
这个时代，世家掌权其实和22世纪的财富划分有异曲同工之妙，富的人会越来越富，穷的人没有富裕的路径，只能平淡过完一生，她现在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能力，很想为此做一些改变。
“太子妃，这个提议太好了。”她就是被人丢在慈幼局，若非被沈家选中，她不敢想现在是一副怎样的境况。
“去吧。”
看着连枝愉快的身影，她好像从未问过连枝的成长环境。
现在不用问，她也能猜到一二。
“太子妃，俏寡妇想单独见你。”半夏看着云浅歌脸上的笑意，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好。”
云浅歌起身向安置桃娘子三人的院子而去，君子珩看到她的声音，手中的奏折都来不及放下，立即追了上来。
“白天不会有事的。”这个人太小心翼翼了，云浅歌心中一暖，遵从内心的选择，挽着君子珩的胳膊，“不过我很高兴，等见过俏寡妇后，我就陪你去书房，好不好？”
她隐约知道，君子珩加快了脚步。
“好。”
云浅歌单独去见俏寡妇，君子珩站在门外等候。
“能否劳烦殿下走远点。”俏寡妇透过屏风，看到门口的人，出言道。
她知道，以君子珩的功夫一定听得到。
云浅歌回头浅笑，君子珩将手背在身后，转身走出去。
一步一步走进阳光中，一身黑色的锦袍，耀眼又禁欲，她以前就知道这个男人长得极好，完全不是君文鸿那种阴冷的让人厌恶的气息。
他永远理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受尽折磨，却不弑杀。
“太子妃？”俏寡妇见云浅歌许久不进来，出声提醒。
云浅歌回神，不知何时，君子珩已经转身看向她，相视一笑，云浅歌走向屏风后。
“我这个人很直接，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你直接说吧。”云浅歌在墩子上坐下，单刀直入道。
“我嫁过人，是个寡妇。”俏寡妇看着云浅歌脸上的笑容，以及差点丧命却没留下一丝痛楚，只有被人宠在心间的人才会这么快就从阴影中走出来。
“我知道。”
“我嫁的人是前朝皇子，不，应该说是前朝余孽，我违背的黑市的规矩，走向了黑市的另一端，这个你不知道吧。”俏寡妇发现云浅歌神情始终很淡，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换一张脸。
“继续。”
“你可真是无趣，真不知道太子怎么受得了你？”俏寡妇轻笑，更像是在自嘲，“他是一个翩翩公子，可身体太虚弱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担心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即便是这样，他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
“慢慢地我喜欢上了他，他拒绝了我无数次，后来我自顾自地嫁给了他。”
“那边的人对我们的婚事乐见其成，甚至为他调理身体，成全了我们，可第二日，他亲自喂我喝下了红花，告诉我，那是调理身体的。”
“在他温柔的笑容下，我没有拒绝。”
说着，俏寡妇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落下。
“后来呢？”这个故事她无法感同身受，如果她知道对方的来历神秘，或者危险，她就不会在自己无法掌控一切的时候陷入爱情之中，害人害己。
她和君子珩之所以能够在一起，更多的是两人想要并肩而行。
“你可真不会听故事，后来每一次我们发生关系后，他都会喂我喝下红花，他明明知道我自幼和桃娘子一起长大，又擅毒，怎么会不知道药中有红花，直到有一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你猜他怎么说？”俏寡妇侧着头，看向云浅歌，没有从云浅歌眼中看到一丝的好奇。
“他说，我不配怀上他的血脉。”俏寡妇惨烈一笑，“半年后，他死了，后来我才明白，他是为了我好，黑市另一头是地狱，他从不许我踏入，甚至不和我谈那边的事情。”
“果然如此。”跟她和君子珩推测的差不多。
黑市的另一边藏着前朝皇室，这样解释了前朝大火焚烧了整个京城，龙霄国立国之初，在沈家的帮助下，用了十年的时间，重建京城，护城河的水却少了。
地下果然藏着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与遍布京城的密道是否相通。
看来她得没事走走密道，兴许能够收集足够多的碎玉，让黄泉再升一级。
“你不吃惊？”
“我们一直猜猜，前朝余孽并未离开京城，或许，他们不能离开京城。”后面是她刚刚想到的，因为长恩。
长恩说真龙之血可以令人长寿。
她都能重生，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我不讨厌你，但我依旧没办法效忠你。”她夫君的死后，她找到一封信，信中让她远离京城。
可她却留了下来，哪怕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不悔。
“我会尽我所有的医术，治愈你，但你的功夫估计回不来了。”
“他们呢？”桃娘子想到另外三人。
“看他们的选择，毕竟特殊的手段救人之后，他们只能忠于我，连背叛都做不到。”
“你想将他们制成傀儡？”俏寡妇眼中闪过不喜，甚至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