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张晟,云浅歌忍不住轻笑一声。
张晟入官场,就像是在偌大的淮南道老鼠群里丢了一只猫。
想想都有趣。
“是个刺头,心中仇视朝廷,但性存仁义,这样的人入了淮南道的官场,子珩不觉得很有趣吗?”云浅歌相对张晟那仇视的眼神,早有将其拉入官场之心,如今君子珩正好无人可用,重用张晟,也未曾不可。
“小七能说服他?”君子珩心中有点泛酸。
云浅歌轻笑,不顾一旁的锦瑟,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君子珩的唇,“好酸啊。”
酸意褪去,心甜如蜜。
“不酸,挺甜的。”君子珩温润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嘶哑。
君子珩戴着面具,看不清他那宛若谪仙的容颜,见他耳垂通红,云浅歌手指拂过面具,恨不得立即摘下,看他羞怯的模样。
云浅歌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调戏良家美男的登徒子。
“嗯,真的挺甜的。”云浅歌的舌尖轻轻扫过自己的嘴唇,目露笑意,君子珩正要反击的时候,云浅歌突然急转话题,“说服张晟不难,是人就有软肋,你现在不能暴漏身份,也只能我去说服,不知你打算给他一个什么官职。”
“七品判通。”君子珩看着某只小狐狸的红唇,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好像在说,小七,你等着,我总会讨回来的。
云浅歌被某狐狸盯得脑子短路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朝中有这个官职吗?”
“张晟的身份太低,连秀才都不是,若直接赐给他一个正经的官职,恐怕难以服众,小七不是说他挺厉害的,是个刺头吗?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是他自己的无能。”君子珩一副我苦心为他好的模样道。
云浅歌双眸看着某只狡猾的狐狸,光明正大的理由也掩饰不了他吃醋的事实。
“判通,通判,你是想待他立功后,光明正大地让他成为淮南道的通判?”果然,不被美色所诱,她的理智和聪明又回来了。
“知我者,小七。”君子珩悄悄的勾住云浅歌的一根手指,慢慢的十指相交。
锦瑟一直低着头,忍受着两个主子的伤害值暴击,贴心地将信件分文归类。
“那我去找他谈谈,此事宜早不宜晚,那些就辛苦你了。”每日的信件,云浅歌看得头疼,她终于可以解放了。
“小七,我要补偿。”君子珩紧紧的抓住云浅歌的手,就是不松开。
云浅歌轻笑摇头,“陛下,别忘了我是在给谁办事,要补偿,你好意思吗?”
君子珩赞同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所以我补偿小七。”话音一落,君子珩就要吻上去,云浅歌猛地睁开,快速后退几步,“以后给你机会好好补偿我,再不出去,该不安分了。”
“行吧,我会帮小七好好记着。”君子珩也听到外面脚步声来回踱步,果断地选择后退一步,自己忍一忍,免得被人看到小七娇羞的模样,那样他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随意。”到时候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呢。
云浅歌离开后,君子珩低头轻笑。
锦瑟低着头,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
“陛下...”锦瑟小心试探道。
“叫我公子吧,这边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你一人,留下来替我伺候笔墨。”君子珩坐下,双眸中一片冰冷,哪还有刚刚的柔情蜜意。
锦瑟低着头,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差点没将她整个人给冻住。
心中暗想,主子,你究竟知不知道,陛下有两副面孔,这幅面孔,冷得能冻死人。
陛下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她好想功成身退。
另一边,云浅歌并不急着找张晟,而是先去替病重的病人看诊。
至于死了的那具尸体,痕迹被云浅歌抹得一干二净。
“主子,十三爷扬州府的粮库最多还能支撑十日,接下来该怎么办?”丁一看着这些百姓,也有些于心不忍。
“不需要十日,救治百姓,本是官府的事情,洪坤亏空的扬州府的储备仓库,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你们跟在我身边,没有露出真容,待抄了洪坤的家,粮食会折成银两补上,十三这边暂且不适合和官府接触太过于密切,这也是我让你们从最偏僻粮仓调粮食的原因之一。”云浅歌解释道。
听着云浅歌的话,丁一开始十分抵触,听到后面,心服口服。
他们现在的身份还是私盐贩子,说到底,上不得台面。
以江南官场现在的昏暗,一旦他们投靠朝廷的事情被发现,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他们。
“属下听主子的安排。”
“张晟这个人查得如何了?”
“回主子,根据属下查证,发现一个令人发指的事实,扬州知府洪坤就是个二世祖,凭自己的本事,根本没有能力和才学考取功名,而是取代了另一个考生的成绩,而这个人就是张晟的父亲张谦。”丁一觉得让洪坤死得太容易了。
“继续说。”云浅歌没想到张晟对洪坤的恨,源自于此,还以为是因为洪坤不许感染瘟疫的人看大夫的缘故。
不对,她想错了,洪坤恐怕是已经借助瘟疫除掉了张谦。
“当年的事情也曾闹得议论纷纷,众人知道张谦的才学,最后考中举人的却是洪坤,引起不少的风波,洪坤为官后,彻底绝了张谦的科举之路,张谦这个人为人执拗,他也不退缩,自己开办了一间小书院,在百姓中颇有嘉誉。”丁一如实回禀,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
“原来如此,难怪那么多人认识张晟。”丁一越是解释,云浅歌对张晟就越感兴趣。
“张晟的名声倒是没有他父亲好,为人张扬,手段颇为狠辣,洪坤曾找小混混到书院闹事,后来这些小混混不是失踪了,就是残废了,从证据上来说,都和张晟无关,残废的这些人也咬紧牙不开口,主子若要用张晟,还请三思。”丁一劝解道。
手段狠辣,毁尸灭迹。
很好。
这人用在淮南道正合适。
“丁一,江南和淮南的官场还不够乱吗?此时用张晟,正合适,我先前还担心他是个正人君子,骨子里矫情呢,现在这样,正合我意。”云浅歌突然想到君子珩给张晟的官职,心中暗道一声,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