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珩一路将人带到驿馆内,御王已在驿馆中恭候多时了。
“见过公子。”御王恭敬行礼道。
“无须多礼,让你准备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请公子随我来。”
御王带着他们来到驿馆临湖的一处偏院中,“屋内一切已准备好,公子请进。”
君子珩带着人走进去,见里面已被御王换过一新。
“连枝,你留下保护夫人。”君子珩打量一圈后吩咐道。
“是,公子。”连枝知道服用血液的痛,所以会好好保护好千月。
“御王,外面就交给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搪塞过去。”君子珩之所以借御王之势,就是笃定千刃等人暂且不会与官府为敌。
“公子放心,驿馆四周有御林军守着,此次前来是为了整顿江南官场,发出什么异常的声音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御王恭敬道。
“那就好。”君子珩满意的点头,继续对坐在软塌上的千月道,“夫人若有需要,直接问御王就行。”
“赶紧滚。”千月觉得君子珩太啰嗦了,她已经等不及了。
试问过了十几年的囚禁生活,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做一个健康的人,她早已经等不及了。
君子珩脚步微微迟疑了一下,拱手道,“恭候夫人。”
“赶紧滚。”千月眼底染上了一抹道不清的情绪,挥了挥手,十分不客气。
两次被下逐客令,君子珩转身离开,心中决定等下回去要好好求一下安慰。
“你不走?”千月看着御王,眼底泛起一抹诡异的笑意道。
“那...在下在院外守着夫人,夫人...”御王还未说完,千月微蹙眉头,眼神中尽是不耐烦,直接出声打断,“有多远滚多远,你是个聪明人,当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赶紧滚。”
“在下告退。”
直到御王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千月打量了一眼庭院,迈步走进屋内,“还不进来?”
“夫人有是吩咐。”连枝恭敬道,心想,这位一看就是不吃亏的主,性子也太多变了。
“把我绑起来,用布条堵住我的嘴,不许让我发出一点声音,这人他信得过,我可信不过。”千月虽从不结交京城中的妇人,对王承封之名还是如雷贯耳的,这个人太能忍,让人喜欢不起来。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好言好语的背后,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委屈夫人了。”连枝立即从屋内找出干净的帕子,递给千月。
“委屈?我倒一点都不觉得。”千月眼底泛着光,看着手中的琉璃瓶,眼神透亮,像是看到了自由。
连枝不语,遵照千月的吩咐,将她绑起来。
千月打开琉璃瓶,将瓶中的液体一口饮尽。
下一秒,剧痛由心口侵入四肢百骸,剧痛入骨,痛彻灵魂,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这一秒,千月忍不住想,当初云浅歌受的苦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对云修远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连枝看着千月连痛苦的哀嚎声都发不出,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痛彻灵魂的剧痛持续到次日清晨,千月心力交瘁地睁开眼睛,“连枝,替我解开。”
“是。”
连枝解开被绑住的四肢,手腕和脚腕上的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千月起身,走进水房洗漱后走出来。
身体纤瘦,柔若无骨,容颜与云浅歌有五分相似,若两人站在一起,定会被认成是姐妹,而非母女。
梳妆台前坐下,千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底泛起淡淡的泪花。
“你可以走了。”
“夫人不回去看看主人吗?”连枝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千月轻轻摇头,“不用了,我想去一趟庸城,至于杭州府这边郎雨沁足够用了,反正你家主子现在也不打算杀人,人啊...站得越高,想得越多,多累啊,何必呢,算了,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吧,不过你放心,我虽走了,但还能控制她的意志。”
“庸城?”连枝眼底写满了不明白。
不知千月此去庸城,目的为何?
“当年父亲带我离开夜郎国,也曾途经庸城,如今要回去,自然也得经过庸城。”千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一个死人,还是别留下添麻烦了。
人啊,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知道自己的立场。
就像她也不能将错过那十多年的时光补回来。
“奴婢随身带的银两不多,夫人请。”连枝将身上所有的银票掏出来递给千月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恭送夫人。”
千月悄无声息地离开驿馆,绕开人群,悄悄回到之前居住的院落。
后门外,黑猫仿佛预料到主人会来,早就等候了。
“小黑蛋,走了。”千月开口,小黑妹自己追上去。
云浅歌一身男装,一直在暗中目送千月出了城门,离开杭州府。
“小七若舍不得,便追上去吧。”君子珩握住云浅歌的手,认真道。
“没有舍不得,就是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对千月来说,自由珍贵。”千月被囚了十多年,这份坚韧,她也不及。
如今得了自由,当随心。
“玄一?”君子珩小声提醒道。
“对哦,我把玄一忘了,之前他来找我,我不知道她居住的地方,现在知道了,人又走了...”云浅歌心中暗暗为玄一的追爱之路默哀。
“没事,有情人只要有心,最终会相遇。”君子珩心想,他连岳母都叫不出口,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岳父挺好的。
“也是。”
另一边,玄策劝了一番千刃后,回到自己的院子,经过花园时,见郎雨沁手中拿着好几个木偶正在玩着,唯独不见昨天的那只,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匆匆地冲入院子,打开地下密室。
里面的东西早就已经空了。
发泄一番后,回到花园找到郎雨沁,开口试探道,“郎雨沁...”
“七长老,有事情吗?”郎雨沁站起身,脑海中想起了千月的命令,迈步直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你是郎雨沁...”密室中千月的身体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他好不容易取来的血肉。
“不然,你觉得我是谁呢?”郎雨沁嘴角泛起一抹邪笑,这抹笑容与千月一般无二。
一时间玄策不敢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郎雨沁还是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