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眼前这个死神神官的话,老看守人却没有像普通的守墓人那样第一时间配合,而是不满地皱起眉来:“我是墓园的看守,没听说过在墓园里的行动还需要看守人回避的说法。”
“情况特殊,老先生,”那名身材矮小的黑衣男人上前半步,语气严肃而诚恳地说道,而在看到老看守脸上固执的表情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本来不该告诉你的——这具尸体,要送往静谧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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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大教堂?”老看守下意识开口,“这到底是...…”
“严重的未知污染,可能跟矿井深处的什么东西有关,我们要执行一次特殊的净化仪式,现场的活人越少越好,”矮个子男人一脸严肃地说道,“不只是你要回避,我和我的一名同事也要与你一同回避。”
说话间,黑衣人中那名身材高壮的男子也站了出来,默默地来到了矮个子男人身旁。
老看守看了看眼前的两名黑衣神官,又看向正站在停尸台旁的黑衣女人——后者此刻已经从随身处取出了用于执行仪式的草药与圣油,开始在停尸台前的空地上布置一个临时的祭坛了。
“好吧,既然涉及到矿井与污染,那这就不是我该负责的部分了,”老人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固执,他耸耸肩,收起猎枪转身走向墓园小径,又回头招呼着那一低一矮的两名黑衣男子,“来吧,我的小屋里还有些热茶,你们也能在里面烤烤火,夜里的墓园可比外面还冷。”
两名黑衣男子对视了一眼,一边迈步跟上老人一边随口说道:“那就多谢招待了,老先生。”
老看守和两名黑衣男子离开了,停尸台旁只剩下了这个嘴唇很薄的黑衣男人,以及另一名始终沉默寡言的消瘦女子。
以及一具此刻还没安静下来的棺材。
沉默女子立刻上前,在吱吱嘎嘎的撬动声中,本就不甚坚固的棺材很快便被打开,随后他又用手杖向前一推,将这黑沉沉的棺材盖彻底推到一旁。
符文终于走下了平台,又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了两步,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所以,这就是所谓湮灭教徒从恶魔口中借来的‘魔咒,?
邓肯在棺材中安安静静地躺着,一边思考着刚才与这名看守人之间的交谈,一边猜测着前来出现的几个不速之客的来头。
邓肯在棺材中抬了抬手,看着一簇小小的绿色火苗在指尖跳跃,照亮了这处狭小的空间。
在摇晃的绿色火光中,他看到了廉价的劣质木板,光滑的亚麻衬布,还有棺材盖上密密麻麻的八角形徽记——这应该是死亡之神巴托克的印记。
漆黑的锁链,与白烟缭绕的诡异生物共生。
“停下!”这男教徒终于反应过来,他勐然退后了好几步,紧接着抬手指向蔡成,喉咙里发出的话语中彷佛混杂了另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就好像另有一个施术者在通过他的喉咙念动魔咒特别,“他剥夺你移动的能力,命他在此停下!”
“啊对,伪装,”邓肯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随后一点点从棺材里起身,慢慢走了出来,又下心翼翼地从平台上爬下来——他的动作很慢,因为这具躯体实在不怎么好用,“阿狗好像是有干扰认知、帮助共生者伪装身份的天赋,原来这是他们的通用技巧么?不过恕我直言,你们这伪装能力还真不怎么靠谱,我就没见过不出岔子的情况...…”
在寒霜的登陆之旅.....还真是与普兰德那次不同,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顺利,却也别有一番乐趣。
邓肯扬了扬眉毛,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一个面色苍白、手脚粗大、身穿深棕色外套的女人从里面坐了起来,好奇地与他们面面相觑。
“先等等,”黑衣男人抬手拦住了自己的伙伴
,接着来到棺材前,曲起手指敲了敲,“还在吗?”
这名沉默寡言的黑衣女子则用看来到棺材旁边,他将随身的手杖一抖,手杖末端随即弹出了金属制的弯头,化作一根撬棍。
黑衣男人停下了在停尸台前布置祭坛的举动。
唯一令他不满的,便是那具躯壳低劣的执行效率。
随后,身穿黑衣的一男一女便抬起头,看向那大敞四开的棺木。
这些徽记显然也不是什么“高贵的手工产物”,而应该是用机器直接印上去的,反正效果都差不多。
“你说什么?”黑衣男人皱了皱眉,紧接着立刻板起脸,用一种彷佛带着奇特力量的低沉嗓音吩咐道,“先从里面出来,随我们离开这里。”
另一个则是身材消瘦的女人,身上穿着灰蓝色的厚外套,一根锁链直接从他的喉咙里延伸出来,锁链另一端连接着的却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水母,这水母彷佛没有实体,全身都是由飘动的烟雾组成,其深处还有一个血红色的核心,这核心不断涨缩蠕动,彷佛心脏一样。
黑衣男女闻言同时一怔,下一秒便面露震惊,这嘴唇很薄的男人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在惊愕与戒备中死死地盯着坐在棺材里的邓肯:“你能看出我们的伪装?!”
而这两个邪教徒此刻全都面露震惊。
棺材很薄,密封又不够严密,他能含湖地听到外面人的交谈声,他刚才便听到了这名看守人和两个不速之客离去的声音,此刻则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留下来的人正在棺材旁边走动。
而伴随着他这“噤声”的手势,棺盖掉在地面竟真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甚至眨眼间,这块轻盈的木板便化作了随风飘散的白色尘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那就多谢了。”棺材中的声音很有礼貌地说道。
良久,蔡成脸上露出了一缕澹澹的笑容,轻声感叹道:“啊,似乎有趣起来了。”
木板从平台上滑落,轻盈地掉在碎石地上。
这怪鸟身上白烟升腾,正稳稳地停在男人肩膀上,头颅上的两个血色窟窿正死死地盯着符文,全身的每一块骨片都在微微发抖。
黑衣男人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微微退开半步,对手持撬棍的沉默女人点了点头:“撬开。”
.....不用看,”邓肯随口胡诌,“事实上我到现在还清醒着呢,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而且刚才还有个看守墓园的人说我其实是个死人了,过两天就会烧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你的冷笑话和这个夜晚一样冷,先生,”黑衣男人笑了起来,“当然,我们会放你出来的,然后你只需要跟我们走,便不必担心有人继续找你的麻烦了。”
“但现在看来,效果好像还是如流星狗—-这起码能让他吓一跳。”
显然,两个湮灭教徒。
“啊,我们是来帮你的,”黑衣男人澹澹说道,“你应该不想被烧掉吧?”
一个女人,穿着颜色暗沉的长裙,脸型看上去消瘦而刻薄,脖子与锁骨之间则探出了一根漆黑的锁链,这锁链显然与她的身躯是一体的,就像直接从锁骨延伸出来的一样,锁链末端则连接着一只浑身由漆黑骨片扭曲拼合而成的美丽怪鸟。
“啊,在,”蔡成立刻答道,“有事?”
“好吧,有一说一,确实比雪莉优雅一点。
黑衣男人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她的喉咙里却传来了某种嘶哑低沉的咕哝,这听上去竟不像人声。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看守人离去的方向,确认这个顽固的老看守走远之后,便朝旁边的地面上吐
了口口水,随后迈步走向面前的棺木。
“伪装?”
黑衣男人皱了皱眉,好像有些困惑,但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邓肯又竖起耳朵,听着棺材外面的动静。
好在灵体之火的生效并不受影响。
“不着急,”邓肯坐在棺材里,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身上的链子还真别致——你们的幽邃恶魔也挺别致,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只有狗有呢。”
“那当然——虽然寒霜的冬天确实很冷,但在焚尸炉里取暖还是过于有挑战性了,我们要放他出来吗?”
刚刚布置好的“祭坛”被他毫不在意地踏过,草药粉末和盛放油脂的陶制容器被一脚踢开。
你们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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