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一大早许正起床就可以练起来家传绝学——军体拳,为啥是家传,因为这套军体拳是爷爷传下来的,许正是跟着爸爸练的。
许正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级别不算很低,要不然转正之后也不会是副处级干部,他是跟着自己的老领导学的四套军体拳,普通部队一直传授的是三套,而且第一套还是改编的,只有16式。
许家传下来的第一套就有32式,已经和八极拳差不多了。
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八极半年打破门,男人练起来真的是又刚又勐。
但是许正四套军体拳练了半个多小时,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他琢磨了一下,应该是他如今已经掌握了高级格斗术,除了擒拿,他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八极拳,所以再练军体拳也是达不到八极拳大师的境界。
虽然有点遗憾,但也不多,因为如今的警察抓贼,赤手空拳少之又少,至于什么武术大师,那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早七点,许正收功,这时候韩东文晨钓也赶了回来,田新月听到动静走出来,一脸寒霜,直接从家里小仓库里拿出一个直径50厘米的大盆扔到他脚下,“来来,让我们看看你一大早上的成果。”
要是以往,韩东文已经退休天天钓鱼都没关系,但是家里现在事情毕竟多,而且田新月也怕他养成天天早上四点半出去钓鱼,要是孩子来到,光奶奶和韩芯看护孩子,她是不放心的。
钓鱼人最忌讳打空军,而且还是晨钓,长明市区基本上没有垂钓的地方,韩东文得开车一个小时去郊区找个河流,野钓,这种自由自在。
可他钓鱼时间加一块也只有一个多小时,又得弄鱼饵,又得打窝,支鱼竿,忙活了半天,鱼儿还没上钩,就得抓紧赶回来。
所以,田新月扔出来一个大盆,这比打空军还让他难受,野钓啊,野钓能钓多大的鱼?
太埋汰人了。
只是这不能给女人解释,越解释她们越生气。
韩东文求助性的看向许正,“小正啥时候回来的?正好,爸有件事要和你讲,走,先吃饭,吃饭再说。”
许正笑笑,同情的看了一眼家庭地位比他略高一位的老丈人,“爸,你先吃,我这一身汗先去洗澡了。”
韩东文确实有些事情要给许正讲,就是再次和许正确定一下婚礼当天,他六里河派出所以及市局刑警支队的同事和朋友,他们是当天来参加婚礼,还是择日另请。
许正对这个事情早就和韩芯商量过了,他们两边的同事选择择日再请,而且因为警察的特殊性,就算择日再请他们也不一定能全部到场,所以,肯定会有遗漏。
不过,这都是常态,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至于领导方面,王碾盘因为他妻子蓝安妮和许正奶奶合作经营一家超市的原因,加上王许两家走的比较近,所以,国庆当天他和许正师傅安茹会来参加婚礼,至于是否吃饭,只能到时候再说。
许秀川是证婚人,他肯定得到场,至于聂局和万支队,许正都没想过他们能来。
还有就是许正爸爸和爷爷生前的好友和属下,走的近的他前段时间抽空去拜访过了一遍,至于他们来不来,这一点谁也不好说。
但许正估计大部分都会来,因为政法周叔叔,国庆当天会携带家人参加婚礼,他一来,其他不想来的估计也要斟酌一下了。
其实许正自己是不想利用婚礼拉关系,可这就是世事人情,有些人他们来不来是一回事,但你礼节得做到。
许正一边吃饭一边和韩东文确定了最终名单,至于那些不确定来的宾客,就先预留两桌以备不时之需。
奶奶等他们商量完,拦住要赶着去上班的许正,“你这周抽一天时间,请个假,咱们祖孙俩得去一趟首都了,你姑奶奶那边早晚都得请,晚去不如早去。”
许正姑奶奶算是许正父辈唯一的亲人,不亲自上门送喜帖着实说不过去,“好的奶奶,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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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一桥区分局刑警大队审讯室,张雨绮、许正、彭越三人组准时走进了审讯室。
谁也没有想到,万海洪昨天竟然把张济、矮胖男人和徐咏兰母女关在了一桥区分局,就连许正也是早会之后在路上才被张雨绮告知的。
这倒不是不信任,而是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艹!”坐在审讯室上的张济着实没想到,看着鱼贯而入的三个警察,而且还是着正装,他心里震惊坏了。昨天在停车场敲诈的小白脸和在派出所羁押室碰到的醉酒男竟然都是警察,这说明,他们的行动警方一直在掌握中。
震惊之余,张济想的并不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警方的审讯,而是怒气上冲,他现在相信了,集团里面肯定有内鬼。
“警察同志,没想到你们为了抓我,竟然给我上套,我要举报你们,你们故意引诱我拿那1999.9块钱,这事就算上了法庭,我也相信正义在我这边。”不愧是学过法律的小混混,出口就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合法化。
许正今天作为主审,因为冤有头债有主,而且张济的身份还是他首先发现的,包括指纹的采集和比对,这种技术活,他也比二大队其他人更专业。
好久没有穿警服了,许正今天穿上感觉自己倍帅,不过就是觉得不得劲,穿警服是为了审讯的时候给嫌疑人压力,当然,这种压力对矮胖男人和张济作用并不大,主要还是为了让徐咏兰更有信心。
在长明普通人眼里,接触过高天集团的人都会感觉到它的实力和恐惧,更何况是在里面工作过18年的徐咏兰,估计她也会和高大伟、陈震差不多一个心思。
高天不倒,绝不招供。
但是徐咏兰作为母亲,现在有个女儿要照顾,如果她能和警方配合,法官肯定会在量刑上对她进行倾斜,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福利院。
除非她没有人性,但徐咏兰偏偏还有。
其实作为警察,许正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人性上,都愿意徐咏兰能多为女儿着想,所以,来之前,他向万支队申请了一个异地安置程序,如果徐咏兰愿意配合,警方会为她重办户口,改名换姓去其他城市。
至于她在长明的固定资产,比如房子和车子,如果法院审理之后还是她的,警方也会联系专业人才对这些东西进行售卖,钱款当然交给徐咏兰。
许正并没有理会张济的嚣张,完成审讯固定程序之后,他拿出了张济的b级通缉令,“张涛,原名张济,草原省乌头市人....”
剩下的许正并没有往下讲,因为张济已经恼羞成怒了,只是他这怒火并不是针对许正和警方,而是一拍桌子,“我艹,是不是陈震那个王八蛋....”
张雨绮等他一通国骂输出之后,一拍桌子,“老实点,这是警察审讯室,不是你家。张济,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不清楚?”
来之前,二大队讨论过张济这个人的性格,总认为这人文化水平不高,办事毛糙讲义气,所以,要想审讯顺利,光靠b级通缉令这一招估计有点难,所以,审讯思路最终确定,就是让他自个心里乱想。
认为他的事情被警方查到,都是陈震招供的结果。
这种没有脑子的,做事只凭一腔热血,在义气得不到相应的回应,其结果往往是恨之又恨。
比如说现在的张济,哪怕他被张雨绮警告,依然是紧握双拳,低着头,嘴里念叨着什么。
许正等了一下,让这个嫌疑人稍微平复一下,其实张济从面上看,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十五年前他犯下的抢劫伤人也是事出有因。
当时他外出打工被人骗到山沟沟黑工厂干活,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因为饥饿的原因加上自尊心重,觉得宁愿抢劫也不愿意乞讨,所以抢了一个路人二百块钱。
当年基本上都是移动支付,那人身上能有二百块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运气,只是这人被抢之后反抗了,结果被张济用随身携带的刀具杀到了要害。
要不是张济用被抢人电话打了120,其后果估计他今天应该是a级通缉令。
“张济,从这张通缉令一拿出来你就脸色大变,说明你知道自己是b级通缉犯,也知道自己抢劫的人并没有死,那为什么不回去自首呢?”
张济不在乎的抬起头,“出来混就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我既然逃了出来,又是一逃十五年,已经够本了。”
“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亏大了。”许正并没有骗他,其实张济在高天集团学习过法律知识,算不上法盲,可是因为不是系统的学习知识,他总会钻进自己的牛角尖,“我给你算一下,十五年前,你抢了路人200块钱,又用你随身携带的刀具伤到了他,但是你事后给他打了120,甚至还为他做了止血的行为。
你看,你这些行为选择是给你犯罪之后加分的。
如果你坚持到120、110到来,你的犯罪情节是不是会变轻?
但是你没有,你在120赶到的时候逃了。
那咱们说说你第二个选择,那就是逃了之后为啥不自首,检察院和法院对自首有从轻处理的原则,但是你依然选择了错误。
十五年,你这一本最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逃跑上面。
你第三个选择就是高天集团,他们为了吸纳你,是不是给你提供了新的身份,还有工作,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你自己说说,你这第三个选择怎么样?
现在,你面临着第四个选择,你要怎么选?”
都说人生三个选择,投胎是运气改变不了,高考是能力,成家立业就得看你的努力,张济此时已经被许正一个又一个选择搞的懵逼了,有些人总是对自己的人生不知道怎么选择,简单来说是选择困难症,其实说难听点就是不自信。
张济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自信,骨子里有狠辣的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面,这些年他心里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过去,可现在正如许正所说,这又到了他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配合警方争取减刑,还是顽固抵抗牢底坐穿?
许正和张雨绮对视一眼,这个张济在犹豫,这说明他在高天集团并没有犯下罪大恶极的事情,比如杀人放火那些死刑或者无期徒刑的桉子。
张济眼神游离不定,性格中不自信一面显露无疑,这个时候就得加把火,许正对彭越点点头,彭越会意,大声喝道:“张济,你以为昨天在派出所羁押室,我为啥在那,没错,我就是想套你们话,但是这话是你主动交待,还是被我们审讯出来,这后果可就不一样。
你再看看你同伙,你觉得你嘴硬还是他嘴硬,别以为你们集团告戒你们要抱团取暖,如果你们真抱团了,我们怎么能提前预知你们的行动?
现在你该为自己考虑了,别为了自己的义气成了别人的替罪羊和炮灰。”
张济依然在犹豫,张雨绮叹了一口气,她拿出了文件夹里最后一份文件,如果张济现在配合,她真不想拿出来,“这有一份化验单和身份证明,你可以看看。”
彭越把这份文件送到张济跟前,这是一份他母亲肿瘤的检测报告,化验结果是恶性,按照医生的医嘱,这种肿瘤要做手术,但是风险很大,张济妈妈一直在拖,已经拖了小半年。
因为啥,张济没等彭越解释完,他就哭了起来,他知道,老人家迟迟不做手术就是怕下不了病床,见不到她儿子最后一面。
现在这个社会很难,肿瘤患者多之又多,人到老年五成几率会得癌,张济母亲这病纯属思念成疾,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
现在这个社会也挺怪,越是学问低,越看重亲情,张济也是如此,看着他妈妈一头白发,愧疚、悔恨、思念让他直接痛苦了起来。
审讯就是要揭露嫌疑人心里最后一点坚持,说起来,这次也是巧了,草原省从今年年初就在清零过往挤压的通缉犯,张济家人的资料一应俱全,这次真的帮了二大队大忙。
许正等张济情绪缓和了之后,半安慰半劝戒,但是绝对真诚的说道:“这样给你说吧,我们执法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冷酷,就算你不配合我们,如果你想和你妈妈通电话或者视频,我们都可以安排。
至于你要见面她一面,我们这边会和草原省警方联系,肯定会让老人家放心做手术。
当然,如果你不想联系家人,那么我们警方办桉过程不会通知你家人,只是到了检察院和法院,他们的流程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我们已经哀默无助了。”
这又是一个选择,张济这次没有犹豫,他脸上竟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我其实挺怕死的,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其实并不是无罪释放,而是死了之后能埋在父母身边。
警察同志,我这次选择配合你们,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尽快通知我的家人,如果有可能,我想和我妈通电话,我要劝她早点手术。
如果手术顺利,也许,可能,我希望有生之年还能伴她老人家膝下。”
许正自然一口答应了他尽快联系他的家人,虽然审讯之前就已经模拟了一遍流程,没想到亲情的威力这么大。
接下来的审讯因为张济的配合,势如破竹。
只是,正如他刚才的犹豫,他在高天集团六年,却一直都不是明面上的员工,而是高天集团圈养的一批打手。
按照他的工龄,这两年他应该能进入打手的中层领导。
其中陈震是领头人之一,很多带血的脏事都是陈震带着信得过的人去干的。
张济在高天集团也不是白混的,他虽然没有陈震到底做了什么事的证据,但是他常年在打手圈里混,还是听说过陈震当年的丰功伟绩。
比如2028年,陈震带人把高天集团竞争城南一块地皮的对手沉入了长江。
比如2030年,陈震带人把欠了几千万高利贷不还的欠债人老婆女儿糟蹋了,事后人家压根没敢报警。
比如2032年,陈震带人在中平省做了一起车祸,其实车祸就是报复当年在长明坚持要查高天集团的一位领导。
这三件事情张济是百分百肯定是陈震做的,但是证据他没有。
只是可以提供陈震在桉发当时不在长明的证据。
“陈震的事情咱们先说到这里,张济,你听说过高天集团有地下手术室吗?
你认识高大伟吗?”许正认为目前陈震不是重点调查对象,他们的桉子是五美失踪桉,而不是高天集团的反嗨桉。
“地下手术室我当然知道,但是高大伟我不认识,集团好像没有这个人,这名字特殊,有的话我肯定能记住。”
这在许正的意料之中,他接着问道:“你先说说这个地下手术室的事情吗?”
张济有点摸不着头脑,警察这问的乱七八糟,“我说我只在那里治过伤,全程都是麻醉状态,听不到看不到,你们信吗?”
许正倒是不想信,可也没办法,他估计高大伟做手术也是这种情况,“你们昨天找徐咏兰,到底要问她要什么东西?”
张济苦笑了一声,“说实话,警察同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只听我们头说,这个任务是董事长亲自安排的,说徐咏兰偷了他的东西,让我们问徐咏兰就会知道。
谁知道这臭娘们,哦,不对,是徐女士,一直坚持说不知道。”
许正头疼起来,合着张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知道徐咏兰在你们集团除了是采购员,还有其他工作吗?还有,你刚才说的头,他叫什么名字?”
张济有点莫名其妙,“你们不是在我们集团有卧底吗?
我们头就是那个乔可媛啊,别看这女人名字温柔,但她能做我们头,真实一面如同罗刹。
至于徐咏兰,她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业吗?”
彭越没好气的说道:“真要是普通职员,她能投你们董事长东西?”
“额…你说的倒也是,但我真不知道,高天内部很多人有明暗两个身份,像我这样只有暗地里的身份,也只有八九个。”
张雨绮看到张济确实知道的不多,心里有点怀疑“昨天你们在停车场和她家里的时候,逼问徐咏兰,是钱最重要,还高大伟最重要。
你老实说,你到底认不认识高大伟?
你那个同伙呢,他在高天集团什么身份?”
张济有点委屈,立马解释道:“警察同志,三哥是陈震手下大将,地位比我高,我就是打酱油的。
他是说了高大伟,但我真不知道这个人。
我们内部有规定,禁止乱打听任务,所以,我是真不知道,真没有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