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省,省打拐办,副主任严治江出面接待了许正一行,隔着老远,这位四十多岁的黑瘦老警就朝着许正伸出了双手,“欢迎一等功功臣,哈哈,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许中队真是一表人才。”
个人一等功,会在全国系统内进行通报表扬,再加上许正现在的模拟画像实力在全国打拐系统内非常出名。
严治江现在已经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那就是全力支持许正一行,等这个桉子成功之后,再提个小要求,这不过分吧?
叶涛也是一个随性的人,对于云山省同行把他晾在一边,“巴结”似的领着许正介绍云山省省厅,他和庄强他们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大家都是一眼懂,却也服气,不服都不行,一线警察看重的都是能力,而不是职务和关系。
小会议室,除了许正一行,还有云山省打拐办的四位精英,大家互相客套了一会,正式开始会议,严治江简单叙述了一下目前桉子的进展。
云山省打拐办这边还是没有查到人贩子的踪迹,自然也没有闫沫的消息,大山深处的一些村庄,他们已经派人进山核实,这几天还没有任何好消息。
叶涛作为平江省代表,按照路上他们商量好的提出了第一个要求,“严主任,我们能不能见一见闫沫之前的养父母?”
说起这对养父母,因为涉嫌收买被拐儿童,现在已经被送到了看守所,现在再回朔四年前闫沫丢失的桉子,当地的派出所程序是有失误的,因为他们只登记了闫沫当时养父母的dna数据,至于闫沫本人的dna数据,当地派出所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及时寻找她的dna载体,比如毛发、牙刷、内衣服等。
当然,他们这个失误,大家心知肚明,肯定不会在会议上点出来。
严治江自然不会反对,“一会我带你们去看守所提审他们两口子,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们被传召到我们这里,一问之下立即就配合审讯,显然,是有着戴罪立功的意识。”
许正笑道:“这是做贼心虚嘛,不过,我看口供上,这俩人对人贩子的描述不全面,凭这些内容我还真不一定能做出模拟画像,严主任,我希望我们在审讯的时候,你们能帮我们提供一个当地人做翻译。”
看着严治江有点疑惑,叶涛笑着补充道:“蔡家夫妻是小理市普洱人,是地道的白族人,我们想在审讯的时候用他们的白族话,这样看看他们能不能多说一点。”
严治江其实觉得对于蔡家夫妻用普通话还是白族语问都差不多,不过既然许正提了要求,他自然没有反对,“其实我们云山省可以在全国被拐孩子的数量大排进前三。
但像闫沫这个桉子,人贩子把她从中平省拐到云山省,非常少见,对此我们调查分析,这个人贩子应该就是普洱人,或者是附近州的人。
他比较了解蔡家的情况。
蔡家夫妻俩都是纯正的白族人,你们可能对这个民族不太了解,白族人在两性关系上高度自由,早些年那儿还流行‘透白活’,就是晚上丈夫出去寻找情人,妻子在家招待情夫。
甚至还有妻子招待看上眼的外地人,丈夫在外站岗等风俗。
当然,现在随着社会发展,这些陋习基本上很少见了,但也不是没有。
我们仔细调查之后,也没发现蔡家女人的情夫中有人是人贩子,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对我们进行了隐瞒。
所以,如果许正中队你审讯特别在行,正好可以顺着女人情夫往下询问。”
许正和叶涛他们对视一眼,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风俗习惯,啧啧,那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在乎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吧?
姬美月突然问道:“严主任,你们只调查蔡家女人的情夫,那有没有调查蔡家男人的情妇呢?”
严主任眼前一亮,“你意思是说,这个人贩子也可能是女人?”
姬美月点点头,接着说道:“嗯,我来的路上查过白族这个少数民族,他们除了‘透白活’,现在还流行着‘转山岭’,就是成婚后的两口子在每年固定节日可以去找旧日的情人同居三天,其他时间不能再有婚外情。
所以,了解蔡家情况的人,可能是女人情夫,但也可能是男人的情妇。”
人贩子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女人!
这个思路之前两地警方还真没有往这上面想,现在一想,还真有可能。
按照蔡家夫妻的口供,是人贩子先通过电话寻找的他们,电话中,人贩子完全可以用男女音频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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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这个可能进行了讨论,到最后,一致认为,人贩子是女人的可能性有,那么接下来就是再审蔡家夫妻俩。
叶涛和严治江商量了一下,两方各出一人共同参与审讯。
平江省这边自然是许正,云山省也派出了一位有审讯经验的老警,尹姜。
两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会,才定下来审讯方式。
春城看守所,许正和尹姜先提审了蔡家男人,不出所料,这个男人非常配合他们的审讯,可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种,总之就是想配合警方争取减刑。
根据他的说法,他今年39岁,从19岁起,遇到了不少女人,但大部分都是露水情节的那种,长期交往的只有三位,现在也都在普洱,也都嫁人生子了。
至于他四年前的情人,他也提供了他认为的五个人选,其中有一个叫蒙岚的女人很符合警方要找的人。
蒙岚,今年44岁,是普洱州往北一百里洱渊县人,八年前,她已经是两个男娃的母亲,因为洱源县偏僻,全县不足30万人,蒙岚便经常来洱海打工,时间一长便和蔡家男人好上了。
据他回忆,在八年前,他已经和蒙岚好上了一阵子,但是她有段时间去了外地三四个月,两个人就断了联系。
一直到五年前,两人偶尔在洱海相遇,又死灰复燃,结果四年前,这个蒙岚又突然断了联系。
虽然断了联系,蔡家男人依然留着蒙岚的电话和微信,他还有蒙岚的抖音,只是好久没见这女人更新视频了。
当许正询问他,当年那个人贩子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蒙岚的时候,蔡家男人沉默了很久,坚持说不知道,而且他说话很坚定,看来他不知道的可能性非常大。
许正又让他仔细的回忆一下八年前他和人贩子的交易细节,特别是面相问题,但是他还是之前的回答,无论是普通话问他,还是用白族语,都是一样的答桉。
这个答桉,说实话,许正有点失望,他大老远的跑过来,没想到在模拟画像上用不了功夫。
接着审讯蔡家女人,更是让他失望,这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她丈夫那些情人,她更不知道蒙岚的存在,也说不清楚八年前人贩子的长相。
回到之前的小会议,众人坐下来整理一下审讯口供,严治江提议,“蔡家男人过往至少有十几个情人,但白族人男女之间发生关系了并不是说就成了情人,只有经常联系的才算。
他觉得那个蒙岚有很大嫌疑,我个人看,这个女人确实有可能是咱们要找的人贩子。”
叶涛坐在严主任旁边,手里拿着刚才调查出来的蒙岚资料,“这个女人户口上显示她老公已经去世了十年,现在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20岁,小儿子16岁,如果是她拐走了闫沫,留在家里的话应该得给闫沫上户口。
现在户口上没有,这就有三种可能,一是她把闫沫卖出去了,二是闫沫不在了,三嘛她并不是人贩子。”
许正提出了另一种可能,“闫沫也可能被蒙岚当作了自己儿子的童养媳,在山里,或者一些偏远农村,是不是黑户都不影响她们上学。
或者他们不让闫沫上学,更别提什么医保了。”
尹姜这位老警察回来一直在调查蒙岚现在所在的位置,她的身份证下面并没有关联的手机号、银行卡等社交网站,工商、税务、医保、养老等也没有。
蒙岚这种情况,在场的人并不陌生,可以肯定她至少有两个身份证,而所谓的蒙岚只是她真实的身份,但是她日常使用的身份信息却没有在系统里查到。
没办法,只好通过她俩儿子的信息进行搜查,可让在场的警察想不到的是,蒙岚这俩儿子的信息更干净,学籍没有,疫苗记录没有,医保没有...
显然,这女人也给她两个儿子准备了新身份。
好在蔡家男人还保留着蒙岚之前用的抖音号,四年过去,这个账号的一些视频她还没有删除,里面有她还有她大儿子的一些日常照片。
天眼系统通过照片没有找到蒙岚,却找到了她的大儿子,位置是在西广省与云山省交界处,再往南就是南东亚某个国家了。
严治江看着天眼系统锁定的位置,笑了笑,“看来蒙岚十有八九便在这里,和平镇,距离东兴公路口岸非常近,那儿是两国交界处,乱倒是不乱,只是很多国人娶了那边的姑娘,或者嫁了过去,你来我往,互相定居,户籍方面确实不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