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被孙传斌的话逗笑了，杜美娟的案子十年未破，在他们小区已经形成传说。
还是带有封建迷信的传说。
不过他说的有一点是对的，案子没破警方的责任更大，许正好奇询问，“案子发生在你家楼上，我有点好奇你们为啥十年不搬家呢？
嗯…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孙传斌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我们当然想搬，老破旧小区，没电梯里面环境也不好，但它是学区房啊，最主要的是，房子不好卖，卖了我们也买不起新房。”
许正颔首，话语转到正题上，“说说杜美娟吧，别说之前你告诉警方的那些了，说一下，你和刘彬、罗子恺等人与死者的关系。”
“我们与她可没有一点关系！”
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孙传斌回答的很干脆，脸上表情亦是不满和怀疑的看向许正，仿佛他刚才的话带有误导。
许正看得出来孙传斌这会已经完全镇定下来，掌握了自己的谈话节奏，如果不拿出来一点真材实料，估计是拿不下来他。
“其实咱俩今年大小差不多，年少慕艾，大家都懂…”
孙传斌不屑，“警察同志你都说了年少慕艾，这是褒义词，杜美娟一个卖身子的风俗女，用这个词不合适吧？”
许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小子，不愧是人大研究生，竟然敢在问询中反驳自己，他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
“那我给你讲一个电影故事吧，思密达的，一个高中生与他的女邻居故事。
高中生正是青春期年龄。
但苦于没有法律和道德的束缚，还有他的不自信。
可有一天高中生邂逅了自己楼上的女邻居，俩人谈不上一见钟情，更说不上一眼万年。
但高中生经常在晚上听见女邻居的叫床声，第一次见面，他还是脸红了。
时间一久，俩人越来越熟悉。
而女邻居呢，便传授给他一套泡妞秘籍。
只是日久生情，才明白自己的内心，一直喜欢的都是女邻居。
而此时他的女邻居却准备和男朋友结婚了…”
许正一边讲着故事，一边观察着对面孙传斌的脸色，只见他时而迷茫时而陷入回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丝温情。
“故事的最后，高中生忍受不了女邻居一边与她男朋友谈着结婚事宜，一边还做着服务工作，甚至还带到家里办事。
所以，他杀了女邻居。”
“不…”孙传斌听到故事结局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反驳，但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还是钻进了警察的圈套。
“不知道警察同志你给我讲这个故事是何意，你们总不会怀疑我是那个高中生吧？”
孙传斌冷笑，“我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我怎么可能去杀人？
警察同志咱还是以证据讲话吧，这种诱导审讯是违规行为吧？”
许正摆手，“咱们这是问询，可不是审讯。
还有我可不是诱导，而是劝解某些人，我们既然能把你传召过来，必然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你、刘彬、罗子恺还有其他两位你们的同学，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
继续负隅顽抗，或者配合我们调查。
现在机会给你了，同样我们也把这个机会给了另外四个人。
谁先配合警方，可以当做自首情节进行宽大处理。”
没想到孙传斌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冷冷的回应，“谢谢你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首？
我自首什么？”
许正刚才通过孙传斌的反应，便猜到他肯定与杜美娟有不一样的关系，没准俩人还真上过床。
现在看孙传斌即使不是凶手，也应该知道凶手是谁，这样一来，他身上包庇罪应该摆脱不了。
许正感觉如果自己是孙传斌的话，此时也会保持沉默，不与警方配合，因为案子破了他只是犯包庇罪，如果没破，就证明他赌对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孙传斌，我给你12个小时，希望你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传召最多可以扣留24小时，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12个小时，许正到底还是希望孙传斌可以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但苦于现在手里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之前关于罗军父子的猜测暂时是不能告诉孙传斌。
“谢谢你警察同志。”孙传斌并未多言，明白他接下来12个小时要留在问询室了，他轻叹一声低下了头。
许正和樊钰出来之后，并没有休息，反而又继续对刘彬进行问询。
和孙传斌温文尔雅的外表不同，刘彬长的有些粗犷，身子很壮实，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是经常在户外工作。
他的职业是导游，主要工作地点在京城。
不过他和孙传斌一样，坐在问询室并不太紧张，他进来的一路上，还四处打量周围呢。
刚走完相关程序，没等许正问话，刘彬未语先笑，主动配合道：“警察同志，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助你们的。”
不愧是导游，话都说的很漂亮，许正点了点，“我们有桩案子需要你的配合。
2026年3月6号，也就是正月十八，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请问你在哪里？”
“什么，2026年！？”刘彬一脸震惊和不解，“警察同志，这好像是十年前吧？
十年前我才多大，我那个时候好像才上高一…我…
我不记得了！”
许正一直在观察着刘彬表情变幻，一开始他还很迷茫，但刚提到高一，他直接镇定下来，很干脆的说不记得了。
这点微表情变化，能看的出来，他是想起来十年前的往事了。
“赵美娟你认识吗？”许正拿出女人的照片展示给刘彬看，又拿出来宋浩的照片，“这是她男朋友，你是否认识她们？”
“不认识！”刘彬依然摇头，脸上古怪表情一闪而过，“不过看着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许正笑道：“那你可比你的发小孙传斌差远了，他可是一下子就认出来杜美娟是谁。”
“哦，我想起来，原来你们是在调查那件案子呀。”刘彬随意下来，甚至立即放松，眼神中的警戒淡去“没想到十年过去，这个案子还没破案啊！”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埋汰警察，他摸了摸口袋，刚想拿烟出来，又意识到这儿可是警局。
“孙传斌可是住在杜美娟楼下，而且俩人房间还正好是上下楼，所以他记着这个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许正再次重申，“你和孙传斌还有罗士恺以及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同学，在3月6号那天凌晨到底去哪了？”
看到刘彬有点浑不在意的样子，他提醒道：“我们能把你们几个全都招过来，说明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
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没想到刘彬径直摇头，“十年前我在哪儿？
我肯定在学校啊。
我当年虽然学习不好，但还没逃过课，再说我们那个学校是私立高中，管的严。
谁要是大晚上偷跑回家，第二天肯定会站操场。
警察同志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当年真的只是成绩差，但绝对不会爬墙偷跑出去。”
“你认识杜美娟吗？”许正没有理会他的托词，而是询问案情，“你有没有与她有过亲密交往。
或者说是金钱服务交易。”
“我认识她。”刘彬没有隐瞒，脸色一垮，“但她不认识我，其实我也是听孙传斌说的，说这个女人特别风情。
整天在楼上做服务工作，让他晚上睡不着。
说实话，当年我好像还非常羡慕他呢。”
眼见刘彬不配合，许正也没有耐心再与他耗下去，“既然如此，还请刘先生暂时留在我们这里12个小时。
这段时间之内，你可以好好斟酌一下，只要你坦白，我们可以算你自首。”
说完他也不等刘彬的反应，净值带着樊钰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们又审讯了刘彬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同学，结果很明显，不知道是出于朋友道义，还是他们早就进行过串供。
都没有问出有用的消息。
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许正这边没有进展，但是闫老他们在这段时间内，有了新发现。
原来闫老又和常乐乐进行了远程通话，询问当年住她们楼下的孙传斌、刘彬、罗士恺等人和杜美娟的关系。
作为同室友，常乐乐在刚搬过来的时候，曾经与杜美娟平安相处过一段时间。
一直到她知道杜美娟真正为人和真实工作，俩人才闹矛盾。
常乐乐在听完闫老的描述之后，回忆起来孙传斌这个人，在看过几人相片之后，她指着罗士恺的照片说道：
“孙传斌这个人我见过几面，他和杜美娟是否有关系我不知道。
不过这个人我曾经在我们租住的房子客厅内见过他一次，楼梯口见过他两次。
但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到底他是来找杜美娟还是找另外两个室友的，这一点我没法确定。
我记得有一次，杜美娟和我说过，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讲价，而且工作时间短，好服务。
只是我真的没有见过杜美娟与楼下的那个高中生在一起过。”
闫老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又联系了杜美娟另外两个室友，只是这俩人与她同住的时间短，基本上不知道她的情况。
“这点还不够，常乐乐没有见过罗士恺与杜美娟在一起过，就不能当作人证。”许正挠了挠头，明明案子已经初步有了线索。
但偏偏还没有找到一条实质性证据。
他提了一个建议，“闫老，要不然咱们重新调查十年前所有居住在天麓小区的居民，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罗士恺等人与杜美娟在一起的画面。”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看行，但时间过去那么久，能不能记得是个问题。”闫老有点无奈，“人的记忆不像是音频文件可以当作法庭证据。
如果只有人证没有物证的话。
还是没办法给嫌疑人定罪。”
许正也知道这一点，“现在找不到嫌疑人犯罪的证据，只能从嫌疑人自身下手，真要是找不到的话，我看可以去试探罗家父子。”
李鸣声笑道：“案子调查到现在已经算是有了重大突破，闫老，小许，你们二人有没有想过，如果孙传斌等人与杜美娟发生关系。
他们会在哪里呢？
宾馆肯定不行，谁开房会带一个高中生过去。
杜美娟的房间我觉得也不是，或者只是偶尔会在她那里办事，
那么能让他们尽情玩乐的地方只有孙传斌等人的家里，而且他们父母还不能在家。
我看过这三个人的资料，其中罗士恺家里最合适。
因为他是单亲家庭，他和他爸爸相依为命，而罗军是律师，工作非常忙。
这种情况下，罗家才是他们约会的最好地方。”
这一点许正还真没想到，他可惜道：“李大队，您这番话要是早十年告诉闫老那就好了。”
“哈哈，现在说也不晚。”闫老翻开罗军父子的资料，笃定道：“通过刚才常乐乐的话，还有鸣声的分析。
以及孙传斌和刘彬的问询。”这一点许正还真没想到，他可惜道：“李大队，您这番话要是早十年告诉闫老那就好了。”
“哈哈，现在说也不晚。”闫老翻开罗军父子的资料，笃定道：“通过刚才常乐乐的话，还有鸣声的分析。
以及孙传斌和刘彬问询时候的表现，我笃定这个案子的真凶就是罗士恺和罗军父子二人，或者是其一，或者是二人同时作案。”
“要是再加上杜美娟尸体上的伤口，我看罗军的嫌疑更大一些。”李鸣声分析道：“死者是被水果刀扎进心脏导致的死亡。
这一刀干净利索，标准的快准狠，一刀命中，根本没有第二刀的必要。
很明显，凶手是抱着杀人的目的过来作案。
杀人毕竟不是杀鸡，我看这些嫌疑人中，只有罗军这个成年人心理素质够硬，又是刑事律师，经常接触杀人案。
才能有这种心理素质。
要是他儿子罗士恺，我估计即使一刀命中死者，也不可能正中心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