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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联合执法驻地,许正回来的时候拎着一袋子水果和在小摊贩买的老挝特色早餐儒米饭,张海山今天和他一样也休假了。

看到他回来,忙担心问道:“小许,你怎么一个人跑了出去,人生地不熟的你...”

张海山正想说会晒这里小商贩不一定会英语,但看到许正拎着不少东西回来,他更好奇,“你...你难道还懂老挝语?”

许正点点头,谦虚一笑,“略懂,来之前学过一点点,正好可以简单交流。”

张海山好奇变成了惊讶,“啧啧,我本以为你来这是镀金的,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任务而学习老挝语,这也太拼了。

怪不得你年纪轻轻有这么大成绩,这份认真的态度足以超过绝大部分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许正笑笑没有再解释,眼前这位老大哥为人仗义,又豪爽,只是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

“张队,今天放假,又没有紧急任务,要不你带我转转会晒,我正好可以当你翻译。”

张海山嘿嘿一笑,“我本来还想当你导游呢,老挝语我也只会一点日常对话,买个东西啥的还行,一会吃完早饭,我申请一辆车,咱们随便转转。”

这周末,八人队伍只有他们俩没有加班,其他人加班攒假期,准备攒三个月回国一趟。

许正准备一会出去之后,侧面暗示一下张海山,让他按照他自己的计划攒假期。

毕竟他们的任务风险很大,张海山只是一个普通的特警,即便有些能力,但许正也不敢让他冒险。

二人简单吃过早餐,张海山先去了驻地领导办公室,没一会,他借来一辆汽车,是一辆国产的比亚迪腾势F9。

挂的是老挝当地的车牌。

“这是驻地王会长的爱车,说是他的第二个老婆,我本来想用驻地的车,但他执意说开他的车出去有面子。”

腾势F9在国内算不上豪车,但在这里,加上各种税,也算是将近百万级豪车,开这辆车走在会晒的街道上那必然是极其有面子的一件事。

许正虽然对所谓面子不怎么感兴趣,但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说风凉话,“我刚才随便转转,这边建筑看上去和咱们西部乡镇差不多。”

言外之意,这里不算很富裕。

张海山点头承认这一点,“他们这边大部分人月工资不超过一千人民币,在这里三个亿的老挝币足以进入富豪阶级。

不过这些年随着旅游业重新火热起来,这地方人收入也在逐渐提高。”

大国周边无强敌,许正来这可不是扶贫,他对这里的人是富是穷并不是很关心,俩人说话间,车子开出驻地,沿着会晒唯一的主干道。

叫什么昆曼大通道,一路往北。

两边都是商铺,高层建筑极少,张海山指着一些稍微大点的超市,“像这类的超市,大部分都是咱们国内的人过来开的店。

这边租金和货物都非常便宜,但卖给咱们自己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便宜。”

这一点很种花人,许正打量着街市,很多早餐店都会在门口摆桌子,他看到不少国内在这边,但更多的还是白人。

有些白人背着包漫步在街道,有些人随意坐在街道上摆弄着乐器,看着就是纯正的背包客。

而国人呢很好分辨,不看长相,只要谁在吃早餐或者站在街边拍照,八成就是。

会晒虽然是老挝博胶省首府,但真不大,俩人开车速度不快,可十几分钟也走完了街道,张海山无奈的说道:“这边除了风景,就只有划船钓鱼有意思。

要不然咱们去对面泰国清孔县转转?”

反正都是随便溜达,许正自然没问题,“既然能去,那就去,正好泰语我也会一点点。”

张海山诧异的看他一眼,又是一点点,“小许你说真话,东南亚六国官方语言你不会都会一点点吧?”

“怎么说呢,除了六国,马来语还有印尼语我也会一点。”许正话音一转,侧面提醒道:“张队,我来这边可不仅仅是镀金。

像周末放假我肯定是要出去转转的。

有可能只在附近,也有可能会跑到印尼。

甚至有一天,这份维和警察的差事我可能会突然放下。”

张海山在干过很多警种,如今更是特勤大队长,也参与过不少秘密行动,闻言只是感到诧异,但又觉得本应该如此。

“我就说么,你在咱们系统里前途无量,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来这边镀金?果然是有任务来的。”

许正笑笑,又一次主动错开话题,“张队,咱们是不是由会晒口岸直接开车到清孔县?还是乘船到对面去?”

张海山指着前面,“咱们走口岸,联合执法的车可以畅行湄公河六国大部分地区,无需重复登记。”

“那这样还挺方便,改天有空我也搞一辆车。”

“在这边车子不贵,有车方便许多。”张海山深以为然,此时正好路过马路一边三层高的红房子,他减慢速度,指给许正。

“你看这里,十几年前是诈骗分子的老窝,如今出入这里的大部分也是咱们国家的人,你猜猜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会晒就在湄公河左侧,这座三层楼高的红房子正好矗立在湄公河岸边,站在楼顶,广阔的河面还有两岸绿葱葱的美景尽收眼底。

可谓是一品江景房。

许正看着出入这里的都是年轻男女,他猜测道:“麻、扣、茄、糖、天...那些情色视频的拍摄基地吗?”

“正解!”张海山有些无奈,作为警察明知道犯罪团伙所在的地方,可在这异国他乡,除了湄公河他就没有执法权了。

除了无奈,就只有无奈了。

许正也感到无奈,这种事情屡禁不止,警方打击过多少次,可总抓不完,至于跨国抓捕,估计还没走完流程,这里已经是人走楼空。

抓不到,也抓不完。

情色视频不像电信诈骗,他们只需要一个摄像机,一台电脑,一男一女,可以随时随地的更换地方,而且即使警方抓到背后的组织者。

除了罚钱和没收违法所得,判刑也不算很久,不足以震慑这些人。

张海山见许正没有搭话,便猜测他的任务应该不是过来清理这类犯罪分子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试探,索性不再提起这类事情。

而是专心开车。

很快俩人赶到会晒口岸,穿过清孔-会晒大桥,二人来到泰国。

和会晒不同,泰国的清孔县富裕许多,有点像是国内北方的乡镇,但人家这里是旅游景点,为了招待外国人,特别是豪爽的种花国人。

一些专门挣自己人钱的种花国人在这里开了不少特色酒店。

什么泰式按摩,什么无边游泳池,什么湄公河江景房,这类服务比对面会晒多很多。

张海山把车子停在一家国人开的酒店停车场,他和这里的老板见过几次,算是认识,毕竟是借来的车子,放在酒店停车场,更安全一些。

“既然是来这边逛逛,咱们下车走走吧。”

许正自然没有意见,主动提出,“张队我路上看见一个新闻,说是这里有一个将军墓,是咱们国家当年抗战战士之墓。

我想去那边看看。”

“我正好去过那里,走,咱们先买两束花。”

俩人一边步行,一边说起当年抗战的故事,都是国人,对那段远征军历史也都熟悉,所以共同话题聊起来时间过的很快。

许正感觉没走多远,就走到了将军墓这里。

大门上方用中泰英三国文字写的“浩气长存”四字,中文是繁体字,两边而是繁体字对联,可能是年久失修,这里的铁栅栏门早已生锈腐烂。

在这里安息着二百多位国军将领,墓碑朝向北方的祖国,山丘顶部有一个神庙,里面陈列着这些将领的老照片。

许正二人随便走走,能看得出来,这里很少有人来,不见花圈和鲜花,二百多块墓碑早已经破败,仿佛只有岁月和异国他乡的日月陪伴着他们。

走出将军墓,二人默契的不再谈论关于这里的所有事情。

接着张海山带着许正去了哇銮寺,算是清孔有名的旅游景点,标准的泰式宗教建筑,让人感受到不一样的异国风景。

在这里,不出所料,许正见到不少国人,大家操着不同口音的普通话,如果不是这里的建筑,总让他有种错觉,他好像根本没有出国。

逛了半天,俩人最后回到清孔集镇上,算是最热闹的地方。

街道两边店铺吆喝声音五花八门,大部分是中文,少部分是泰语和英语,这让许正对所谓的异国旅行少了很多乐趣。

俩人随便找了一家泰式饭馆,点了一些特色美食,准备坐在摆在门口的桌子上吃饭。

只是饭菜刚端上桌,一个脸部被严重烧伤留下疤痕的女人拐着腿走了过来,她的装束作为国人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标准的手拿一个碗,背着一个破包袱,蓬头垢面,大众眼里的乞丐。

实话实说,这是许正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惨的乞讨者,他这个年龄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长明,已经见不到乞讨了。

即便后来在一些城市见过,也没有像眼前这个女人这么惨的样子。

许正只看一眼,便分辨出来,她这个样子不是易容,而是真正的疤痕。

女人不锈钢碗里有一些纸币,但没有许正熟悉的那种红色钞票,想来应该都是泰币,他观察一会,发现女人乞讨的对象大部分都是国人。

像那些白人和清孔当地的人,一看到女人就避而远之,仿佛她犹如猛虎野兽。

“像她这种应该就是采生折割吧。”张海山看到许正一直关注那个女乞讨者,他话里透露出来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不说国内,就东南亚这边,咱们国内那些所谓的丐帮组织不少这类的残疾人来做乞讨,十几年前东南亚各国整肃旅游环境。

所有大型城市不允许乞讨。

所以那些乞讨者都转变策略,来到偏远地方继续工作。

你也知道,别看他们样子凄惨,其实一个个挣的钱可不少,或者说他们背后的组织挣的钱非常多。”

采生折割,是一种极其残忍的赚钱方式,许正来东南亚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打击这类人,这些组织者很多都是国人。

说什么丐帮自古以来都是这种传统,现在的法律在他们眼里如同虚设,如今在国内已经销声匿迹,或者转变行头,不再搞采生折割。

但有些人却带着不少残疾人来到东南亚。

甚至直接在这里制造新的残疾人,或者培养那些被拐孩子长大...

许正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他甚至都想跟着这个女人,看看她落脚之地在哪,那里是否有还未长大的残疾人。

“张队,我记得泰国是不允许乞讨的,在这里报警有用吗?”

张海山伸出食指,“一万泰币,相当于二千人民币,交给这边的警察,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真事。

因为我当年就报过警。

报警没多久,这里的警察把乞讨者带回警局,没多久一个开着豪车,一身富贵的女人便拿钱把乞讨者赎走了。”

“呵!这么说还真有点咱们几十年前的作风。”

张海山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豪情复起,他端起水杯,“小许,传言你身手了得,敢不敢一探虎穴?”

“张队你是想?”许正不解,张海山可是一直要求他们在湄公河流域谨慎再谨慎的,怎么这次又突然想去探查乞讨者的老巢。

张海山侧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乞讨女,“你看这个女人,虽然是重度毁容,但我看她年龄应该不足二十岁。

这个年龄,还有身上所受的伤,以及木讷没有光彩的眼神。

我认为她应该不是从国内偷渡过来的乞讨者,而是被拐到这里的孩子。

因为长的丑或者其他原因,最后落到这个下场,你想想她长能这么大,期间得受多少苦,也许此时她已经不是人。

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唉...我敢肯定她后面的组织者应该就在清孔,或者离这里不远。

正好你在,咱们俩联手,打不过也应该能逃的掉。

小许,你呢,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