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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紫菱松口气道:“也就是姑娘能想出这法子来,不然三太太娘家人三天两头的上门来闹,还真是不好开交。”

“这事就别让三姑姑知道了,免得她跟着操心。”徐春君知道,这件事便是不找崔家,由徐琅出面也是可以的。

但她不想三姑姑大着肚子还为这事奔波,更何况,凭什么放崔家干净?

外人虽不知,他们彼此却心知肚明,仇已然是结下了。

徐春素再不堪,也是徐家的女儿,也是一条性命。

她死了,就注定徐崔两家永远不可能成交好。

不过,在徐春君看来,就算是敌人也可以利用。

马车走到清水街停了下来,绿莼掀开车帘看了看,说道:“好像是霍公爷回京了。”

徐春君也远远看见霍恬骑在高头大马上,依旧冷着脸,仿佛从来不会笑一样。

“这霍公爷离京有些日子了吧?”紫菱道:“依稀快有小半年了。”

“说起来,这霍公爷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吧,怎么还不成家?”绿莼很好奇,“难道真的是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你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紫菱笑她,“说不定人家是等着皇帝赐婚呢!霍公爷圣眷正浓,配个公主、郡主也不是不能。”

“依我的笨想头,公主郡主有什么好?规矩又多架子又大,难伺候得很。”绿莼摇头道。

一时路通了,马车继续往前走。

徐春君见路边有银器铺子,便叫车停了,下去买了一套小儿戴的银饰。

“好端端的,姑娘买这个做什么?”绿莼问。

“你忘了?魏家二舅爷的小妾快生了。”紫菱提醒道,“他家老太太如今又在咱们这儿住着,姑娘不好在礼数上有缺。”

“说起来,他们都从咱们这儿得了多少东西去了?”绿莼不免愤愤不平,“还好意思来闹。”

徐春君回到家,众人都不知她做什么去了,徐春君也只说自己上街去买东西。

魏氏又在闹腾,魏老太太不悦道:“明知道她离不得你,还要出去这么久!可见到底不是亲生的!别仗着自己要嫁进伯爵府,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告诉你,山再高高不过太阳去!到时我也去伯爵府看望看望亲家老太太,这亲戚就得常走动。”

她说什么徐春君都不恼,紫菱知道,她们姑娘根本不会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可笑的是,魏老太太竟以为徐春君怕了,越发得意起来。

没过两天,魏家的大太太便急三慌四地来了,和上回的盛气凌人大大不同,陪着笑说:“我来看看妹子,顺便接我家老太太回去。知道你们都忙,又要照顾着病人,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别跟着添乱了。”

宋氏等人不知她为何会这样,但这终究是好事,便也笑着说:“不妨事的,老太太在这儿住着,也不过是添副碗筷,我们也没特殊伺候。依着我们多住些日子才好,何必急着走呢?”

但项氏却一力主张把婆母接回去。

魏老太太这几天在徐家住着,虽然好吃好喝,可魏氏闹得厉害,她年纪大精力不济,实在有些耗不住。

因此见儿媳来接,便就坡下驴,也说回去。

她们走后二太太等人也不知是怎么了,都说:“这是怎么说?突然间省事起来了。”

徐春君也不说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随后便是打发紫菱出嫁,日子是早就定好的。

紫菱出嫁的头一天,徐家各房都有贺礼相送。

徐琅如今身子不便,却也特意叫程妈妈过来一趟。

“这是咱们家姑奶奶叫我带过来给你的,”程妈妈笑着把一个盒子递给紫菱,“这里头有一张房契,是你们婚后住的地方,就在承恩伯府后一条街上,以后你伺候五姑娘也便利。”

紫菱忙说:“这可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怎么承受不起?不但你有,将来绿莼姑娘也有的。院子不大,但干净整齐,我亲去看了的,那条街上住的都是正经人家,没有游手好闲的。”程妈妈笑着说,“只要你们好好服侍五姑娘就够了。”

徐琅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对徐春君忠心,就绝不会亏待她们。

“姑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徐春君笑着对紫菱说。

“那真是太谢谢姑奶奶了,等明日我过去去磕头谢恩。”紫菱道。

“三朝回门再说吧!不必急于一时。”程妈妈笑呵呵地说着又拿出两个小荷包出来,“这是我和岳娘子两个人的份子钱,她伺候姑奶奶离不开,叫我给她捎过来,明日我们都是要过去喝喜酒的。”

紫菱又忙谢了。

送走了程妈妈,徐春君方才把自己给紫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这个是你的身契,如今给你。咱们从小儿一起长大,我能送你最好的礼,也就是还你个自由身。以后你虽然还在我身边伺候,可不再是奴籍,尽可舒心展眉地过日子了。”

紫菱早垂下泪来,哭道:“姑娘,你待我实在太好了。服侍你这么多年,从没打骂过一句,有什么吃的用的,总是有我一份。处处为我筹划考虑,便是至亲的姐妹,怕也做不到这份上。”

“瞧你说的,你待我又何尝不尽心?”徐春君替她擦干了眼泪说,“明天新妆,可别把眼睛哭肿了,不好看的。”

随后张姨娘过来说话,紫菱和绿莼到外间沏茶,绿莼小声对紫菱说:“姐姐,这个是我送你的,我不大会买东西,又想着你一般的也不缺,还是给你银子最顶用。你好好攒着,将来有了儿子好供他读书科举。”

“你个死丫头!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你自己不过了?!”绿莼塞给她的是一个五两重的银锞子。

她们的月钱一个月也不过五吊钱,这五两银子要攒一两年。

“你别推辞,咱们两个不兴闹那个。”绿莼抹了抹眼睛道,“这些年你没少照应我,咱俩只差投生在一个娘胎里了。你好好的,我瞧着也替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