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萧云便开始了在梦露会所里的工作。
因为是新人,他被安排去打扫一楼的卫生间,领班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再三叮嘱了萧云几遍,卫生间里面不许有任何异味,地板上不能出现一滴水渍,蹲坑里更是不能留有任何大小便。
萧云撇了撇嘴,终于知道为什么发给他的工作服不是新的了。
干这种活儿,哪儿配得上穿新工作服?
这一晚上进进出出卫生间的人,得有多少啊?要求随时保持整洁,那他今晚注定是走不出厕所的了。
打扫男卫生间还好,打扫女卫生间的时候,萧云总觉得心里有点儿别扭,半天都没能迈进去。
正当他一脸苦相,在女卫生间门口举着个拖把的时候,一道身影飞快地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臭气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猛的,萧云一个激灵。
这股味道,他闻到过!
在李斌身上,也有着同样的味道!
是尸臭!
他当即放下拖把,小心翼翼地快步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的着装十分奇怪,一身的黑布衣,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会所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仔细一瞧,萧云甚至发现,这人居然没有穿鞋,一双毛茸茸的大脚上,又黑又脏!
萧云一边小心的跟着,一边凝神看去。
随着透视眼开启,只见那人的腰间,前前后后竟然挂着七八个小竹筒,四周更是包裹着一股浓烈的煞气!
不用说,里面装着的,一定是剧毒的蛊虫。
萧云微微蹙了蹙眉,这来梦露会所消费的,都是些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或是一些来谈生意的土豪商人,这个身带蛊虫的怪人,又是来干什么的呢?
思考间,那黑袍大脚的人已经停在了电梯口。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那人走进电梯后,转过身来按下了电梯按钮,而这时,跟在后面的萧云,也终于看见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个女人,确切地来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
她的身材有些臃肿,个子却很高,一双脚大得像个男人般,脚指甲又黑又长,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
而那张脸,更是让人只看一眼,便再也忘不了。
只见那黑袍老女人的脸有些浮肿,上面布满了褐色的点块,像是老人斑,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溅到腐蚀过一样,十分骇人!
一双眼珠子浑浊得不像活人该有的样子,若不是黑眼仁正溜溜地转动着,萧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具尸体。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从身后猛地拍了一下!
“喂,你干嘛呢?!才第一天上班,就想偷懒?!”
萧云缩了缩脖子,回过头就看见领班正一脸愤怒地瞪着他。
“刘领班,我……我这不是看到有个可疑的人混进咱们会所,我想把她拦下来问问嘛!”萧云眼珠一转,想了个说辞。
此时,电梯门正在缓缓关上。
萧云连忙指着电梯的方向说道:“喏!刘领班你瞧,就是那个穿着黑袍的老婆子!”
领班歪过头朝电梯口瞟了一眼,脸色怔了一下,立马拉着萧云走开了。
“刘领班,那老婆子看起来挺可疑的,这样放她上楼去,没问题吗?”萧云跟在身后问道。
转过一个拐角,刘领班才松开他,压低了声音喝道:“什么老婆子,那是咱们老板的朋友!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儿,这人邪门得很,要是被她听见你叫她老婆子,有你受的!”
梦露会所的老板叫邓蓉,人称“三姐”,紫玫瑰酒吧也是她开的,最近在中阳市混得风生水起,已经引起了金寻桃的警惕。
萧云不以为意地笑道:“刘领班,那老婆子都坐电梯上楼去了,你这么紧张干什……”
没等他话说完,刘领班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慌张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低声喝道:“臭小子!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跟你说了不要那样喊她!”
萧云把他的手掰下来,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刘领班,你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怎么搞得好像她能随时监视着你一样。”
“你懂什么?!”刘领班白了他一眼,紧张地说道:“那个女人叫巫凤来,是苗疆来的大师,精通巫术!之前咱们会所里有个小伙子得罪了他,结果隔天腿上就长了一个人面疮!”
闻言,萧云皱了皱眉头。
他以前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倒是看到过有关人面疮的记载。
据说在明代的时候,有个商人的左胳膊上突然长了一个疮,疮的样子就像人脸一样,口眼鼻俱全!
不仅如此,疮还能吃东西,每当商人把酒滴入它的口中时,那极像人脸的疮,便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甚至脸色红润!
虽然现在的医学界,对“人面疮”有了一个较为科学合理的解释,认为这可能就是附着在人四肢躯干上的外寄生胎而已。
不过,那个黑袍老女人随身携带那么多剧毒的巫蛊,身上明显有着一股浓烈的邪气,绝对不会是什么正派人士。
尽管刘领班说的事情有些玄乎,若是普通人听到,肯定只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在萧云看来,这的确像是被人下了巫术的情况。
“刘领班,咱们老板怎么会跟这种人交上朋友的?”萧云追问道。
刘领班左右看了一眼,凑到他耳边说道:“我听说,这巫凤来虽然邪里邪气的,但却能用巫术治人!她手上有个美容秘方,咱们老板自从吃了她开的药以后,那变化,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人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几岁!”
“真的假的?还有这么神奇的药?”
刘领班斜睨了萧云一眼,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扬起手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小王八羔子!这会儿是上班时间!赶紧去给我把厕所洗干净,少在这儿拉着老子鬼扯!”
“哎,好嘞!”萧云应了一声,当即就转身朝着卫生间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刘领班一边甩着手,嘴里一边嘀嘀咕咕地骂道:“吗的,这小杂种脑袋真硬,痛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