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到王家,已经比他回勇国公府还要自然,门房也早就认识他了,远远见到秦怀和阿玉的马车靠近,就麻溜地跑回屋里去禀告。
很快,祝儿就颠颠儿跑出来,看着正下马车的秦怀, 张开了怀抱迎上去:“秦怀哥哥!”
秦怀把他一把抱起来,跟着下来的阿玉见了,就笑:“阿娘昨日才说你胖了,今日就赖在哥哥怀里,你是想看看他力气有没有跟着渐长么?”
“才不是。”祝儿说,“我让秦怀哥哥抱了,阿姐就不用抱我了, 也就不用累了呀!”
阿玉:“我可没说要抱你。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自己走路。”
“阿姐骗人,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的哥哥们都是把你抱着、背着走的,你还有小羊可以骑。”祝儿说着,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可惜呀可惜,小羊不让我骑。”
要是能骑羊出去玩,那些小伙伴不得羡慕死啦?
阿玉懒得跟着小幼稚鬼说话,抬脚先往里走,打算去看阿娘她们在做什么,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你说得没错,你阿姐小时候可娇气。”秦怀说,“谁让她是我们家最惹人喜欢的小福宝。不止是我们,祝儿你长大了,也可以背阿姐,给阿姐买好吃的、好玩的,带她游山玩水, 好不好?”
祝儿拍拍小胸脯:“这可不用你说,我早就这么打算的啦!哥哥们都是哥哥, 我可是阿姐唯一的弟弟,知道什么是唯一么?就是只有我一个!”
小男娃说话时,下巴扬得高高的,和当初的小阿玉如出一辙。
想到此处,秦怀眼里聚起笑意,假装看向前方,却是低声在祝儿耳边说:“你可知,哥哥、阿姐是不会再增添的,而弟弟、妹妹却没有定数。”
言下之意,只要他们这一辈还有新孩子出生,他这个弟弟当然也不可能是唯一。
阿玉回过头来时,就见原本兴高采烈的祝儿,忽然愁眉苦脸的,一张嘴瘪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阿玉先是看向祝儿,又看向秦怀。
秦怀微微摇头,想了想, 又说:“小孩子就是这样,爱哭。”
祝儿瓮声瓮气,还带着几乎要藏不住的哭腔:“没、没事。”
这个姐夫太坏了,以后在心里也不叫他姐夫了,哼!
等他长大了,去给阿姐找好多比秦怀哥哥更好看、更厉害的人,到时候,看看谁会哭。
这段小插曲后,阿玉就带着秦怀进了王家,几个孙辈的媳妇早就张罗好了饭食。
得知他们带回来一个大海蟹,都已经洗好手的厨子又三下五除二换上了行头,提着大海蟹就往里间走,说是要给大家露一手。
“海货要想吃得鲜,烹饪就不能太久,我们边吃边等也恰当。”魏倩影笑着招呼众人落座。
姜芜菁也点头:“是了,我从前同外祖去过一次运河支流,那里有一些好养活、好运送的海货,当地人就将它们同我们平日吃的蟹一样,只清洗干净上锅蒸熟,就是极致美味了。”
阿玉道:“要说周围有什么好吃的,可能你们比较熟悉,但要是走南闯北哪里有好吃的,咱们家也有别的行家呀!”
说着,阿玉把手一指,朝向了闷声不说话的周楚楚。
周楚楚在大家的目光中茫然抬头,“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
“楚楚,都是一家人,你还害羞呀?”姜芜菁拍拍她的肩膀,结果却看到周楚楚的脸更红了,她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阿玉也站起来,伸着脖子去看:“四嫂嫂,你没事吧?”
“咳咳咳!”周楚楚使劲儿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总算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我就是噎着了。”
原来,今日厨房做了她爱吃的五香糕,她忍不住多吃了两块,到饭点了也没舍得放下。
她正得高兴,忽然被提及,没反应过来就噎住了。
“那这样说起来,就是我的不对了,我向四嫂嫂赔个不是。”阿玉忙向周楚楚道歉。
周楚楚摆摆手:“没那么严重,我就是自己贪吃。刚才你们说到哪儿了?海货么?我们家这几年确实经手了海货的生意,但这个亏本比较多,所以祖父通常都是拿来给自家吃得多,我倒知晓一些海货的饮食方子,比如说这个大海蟹啊……”
大家就着周楚楚的讲述,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听着美食经,等到大海蟹被端上桌时,众人更觉得这海味比想象中又美味了许多。
平日里,王家人都和老太太一道同桌吃饭,老太太现在是大事上基本不做主张,让自己个儿去琢磨,只要大差不差就行。但她却很注重礼仪修养,这让王家人很不习惯,因为这是老太太从前最不在乎的东西。
比如在饭桌上,老太太就不允许大家嘻嘻哈哈讨论,一人说完,其他人才允许接着说。
现在王老太太暂时没管束,大家就畅所欲言了,整个家里都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秦怀也心情甚好,甚至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
饭毕,秦怀本该走了,可他一想到自己要回勇国公府,那里虽比其他地方好许多,但终归名门贵族,缺了些人情味。
他自己买在隔壁的院子,哪怕一墙之隔,也觉得冷清了不少。
“阿佑哥哥,陪我消消食吧。”阿玉同祝儿说完话,转道来了秦怀身边,“去你家院子里走走,这段时日没去看,也不知我种下的花长得如何了。”
秦怀就笑了:“走吧。”
祝儿见此,也屁颠颠跟过来:“我也去我也去!阿姐你就放心吧,我每天都有去浇花的,它们长得可好了。”
两人同刘氏等人打了招呼,这才带着祝儿去隔壁。
到了隔壁后,赤甲就十分干脆利落,把祝儿抱起来,飞身去了另一进,那里有不少夜里也能玩的东西,祝儿一到那儿就玩开了,也忘了去看什么花。
等周围没其他人,秦怀才对阿玉说:“白天在皇城不方便同你讲,村里的事情我调查出一些眉目,和你阿奶说得八九不离十。”
“你跟皇后表姨说了吗?”阿玉问,“她相信你吗?”
秦怀:“她只能相信我。”
其实早在他们到万宁城之前,秦皇后就已经通过飞鹰传信得知了消息,且做出了相应部署,他们还没走到一半路程,秦皇后就派出了大量人手陆续赶往胡家村。
其实他们都不能确定,那晚究竟有没有打草惊蛇,但只有他们当做没有,对方才会最大程度降低怀疑。
只要他们一走,就表明了态度,再有王老太太在村里坐镇总揽大局,想要拖延到足够的时间,想来也不是难事。
就算对别人来说是难事,但对她应当是轻而易举。
这是秦怀在结合了种种情报之后,已经认定了王老太太就是永昌郡主,如果是那样一个惊才绝艳之人,再有流落民间的经历,做事自然能够更得心应手。
秦怀没有同阿玉说得太过于详细,也是不想让她再过多担心,更何况皇家也不是什么干净清白的家族,不必把那些不能上台面的事情也告诉阿玉。
阿玉也没多问,只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要跟我客气哦。”
“如果真有需要,我当然不会客气。”
阿玉拍拍秦怀的肩膀,十分豪迈地说:“对嘛,毕竟我们以后可是夫妻。”
这一巴掌拍得十分结实,语气也很洒脱,仿佛她说的不是夫妻,而是结拜的兄弟,充满了侠肝义胆。
但要让秦怀具体来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也说不上来,夫妻感情这种东西,他看得懂,却不明白。
在万宁城,不讲究的人家,男子十岁就会让他们开荤,再晚些的,十二岁就要安排通房。
而女子,十一二岁就要开始教导男女之事、夫妻之道,如何奉养公婆、下教子女、管束奴仆等,学个四五年,就正式成亲了。
秦怀对这些不感兴趣。
看阿玉那样子,也没心思去钻研这些。
“嗯,我们是夫妻。”秦怀接着说,“也是值得彼此信任的同伴。”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光阴如水,夏去秋来,一场瓢泼大雨后,万宁城开始有了凉爽之意。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二,王老太太和老王头在返程路上,距离万宁城只剩百多里路。
赶车的是村里的两个年轻后生,在一条岔道口时,整个马车忽然剧烈晃荡了一下。
一个后生就道:“糟了,是车辕断了!”
“王爷爷、王奶奶,你们抓稳了,我下去看看。”另一个后生跳下马车。
这时,马车两旁的树丛里,忽然钻出来十几号人,个个蒙面持刀,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们:“把东西留下,留你们狗命!”
“不好,遇到劫道的了!”两个后生快速跳上马车,就要钻进马车去找两位老人,却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打头的人笑着说:“哟,里头的人还打算做缩头乌龟呢?”
老王头刚想说话,却被王老太太拍了拍手背,他便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我数到三,再不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三……”
“你尽管数,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狗胆敢动手!”王老太太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那两个后生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能保证,以后你的坟头草都不会多长一根。”
打头的:“……”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抱歉,跟编辑请了假,但不知道怎么用平台上和读者请假。
这几天感染了,状态很糟糕,发烧头疼是最基本的,浑身疼,手脚也抽筋。到今天只剩下咳嗽、鼻塞和背撕裂疼。
只要头和手不疼,我就能继续干活了。
家里几个老人都感染了,有症状轻的,也有严重得送进抢救室的,医生通知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老人熬不过去的话,这几天就要回老家奔丧,但还是希望别走这个流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