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月光洒落在湖面折射出宛如黑宝石般的神秘色彩,
黑色,总是让人感到难以捉摸,
坐在湖边的木桥上,蒂奇静静的坐在孟依然身旁,嗅着晚风中参杂着的淡淡处子芳香,喧嚣欢快的气氛仿佛与他完全隔绝,这一刻他在享受身边少女带给自己短暂安逸,
篆刻着精美浮雕的桥梁,两个沉默不语的青年,一盏不知何时吊挂在栏杆上的油灯,
孟依然望着湖面晃动着纤细的小腿,潜伏在水下的游鱼,似乎是误以为水面上投来了食物,隐隐几道身影从湖底开始朝湖面缓缓升去,
“别怕。”
蒂奇坐在孟依然身边,见到对方想要收起腿的动作,平静说道,
“不过是几条大鲤鱼罢了,这点人造湖养不活什么危险魂兽,养点食人鲳都活不过冬天,”
“...真的...没事?”
孟依然看着水面上越发变大的黑影,紧张的情绪让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不过行动上她还是信任的蒂奇的话,没有将腿收回来,说来也是奇怪,蒂奇的话让她有一种不敢违背的感觉,
这是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天赋,终究是浪了这么多章,从诺丁城一路浪到天斗城,
从给武魂殿打打杀杀的马仔,一步步成为了指挥爪牙大肆杀戮的幕后黑手,在不知不觉间,蒂奇身上也越发具有了上位者的感觉,
噗通!
泛着银白色鳞片的大鱼高高从水面跃起,蝴蝶般舒展的大尾巴甩出一片晶莹的水花,尾鳍轻轻划过孟依然的脚尖后,又再一次落回到了水中,
“白尾大锦鲤,那些老贵族总喜欢训练一些低等动物,这种鱼喜欢靠跳出水面舒展身姿,以此换取鱼食。”
说着,坐在桥上的蒂奇从衣服兜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几颗樱桃扔进了水中,
孟依然的目光完全被刚才白尾大锦鲤跃出水面时的优美身子吸引,浑然忘记了刚才在晚宴上看到了恶劣人性,好奇问道,
“这些鱼都是怎么训练的?很难吗?”
“不难,简单的很。”
蒂奇看着水面上相继跳出的锦鲤,耸了耸肩膀平淡说道,
“白尾大锦鲤密集饲养的时候,在缺氧缺食的时候,它们中间会有少数鱼跳出水面,
找到这个规律,每一次跳出水面就投发少量的鱼食,等鱼死到一般的时候,这些鱼就会习惯性的跳出水面,祈求投食。”
原本美丽的鲤鱼出水场景,在经过蒂奇的一番技术讲解后,顿时让孟依然丧失了所有兴趣,
“真是残忍的手段。”
孟依然摇了摇头,目光再次看向湖面上跃起的白尾大锦鲤,这一次她眼神中多出来一丝怜悯,
“残忍吗?比起魂师猎杀魂兽的速度,这至少算是保住了这个种族生存的根本。”蒂奇挑了挑眉头,喃喃说道,
是啊,人们总会因为在特殊环境的影响,对于特定的事情从而产生特殊的情感因素,
就像魂师在猎杀魂兽,包括孟依然在内的绝大多数魂师,绝不会有人因为杀掉了心仪的魂兽而伤感,他们在那一刻有的只是喜悦,
而反观现在的场景,看着一群人为挑选出来的观赏鱼,追杀魂兽的魂师竟然会产生怜悯的心态,
这怕才是老天给人类开的最大玩笑,
孟依然听到蒂奇的话,想要反驳但却又找不到能说出口的话,
因为魂兽是魂师提升力量的必须途径?
那这些观赏鱼的挑选手段,又何尝不是获得观赏感的必须途径?
从本质上他们都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对于魂师来讲,两者带来的价值方向不同,
“所以...这就是你的处事态度吗?”
沉默了片刻后,孟依然突然将目光看向了身后树木遮挡下的晚宴,语气带着些许茫然说道,
“他们在你眼中也是等待挑选的鱼,你能容忍他们的恶劣行径,
不过是在利用这份恶劣从他们中间找到最具有“欣赏价值”的那条鱼?”
在她看来,蒂奇现在所处的环境,又何尝不是眼前交谈中那挤满白尾鲤鱼,等待挑选的合适目标的鱼塘,
罪恶,残酷,毫无底线的竞争,
加入到蒂奇利益联盟的个人或家族势力,固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大量的资源,可是相对应的,这些个人或家族势力也要承受以往前所未有的生存压力,
有能力,他们便能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自己,没有能力,在恶阵营中,他们只会渐渐被剥削殆尽,直到失去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你或许应该少看一点推理小说。”
目光留意到孟依然那就差溢出“脑补”二字的眼睛,蒂奇脸上露出了十分无奈的神情,
他也很困惑,说他是坏人他能够接受,但他现在还应该还算不上是这么阴暗的一个人吧?
以众人为棋子,他为棋手,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一切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最多不过是作为一个虚拟纽带将他们这些关系网关联在一起,
至于他们之间的竞争,没有我难道他们就不会背后互相捅刀子?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可以用天使神的老母发誓,自从认识了他们之后,我的极端的性子倒是改善了不少。”
蒂奇认真说道,实话实说,蒂奇的这番言论没有丝毫的欺瞒成分,
时至今日,整个利益联盟内部的高压环境,归根揭底的原因不是因为蒂奇在暗中做了什么,
而是庞大的利益网络带来的资源,迫使这些眼红的人向同为竞争者的彼此伸出了黑手,
不然你以为蒂奇有什么本事?
归根揭底他不过是靠自身潜力与武魂殿支持,在这个庞大的利益网中,只获取一部分少数利益罢了,
你让他现在占据整个利益网络的大头资源试试,怕是不出三天蒂奇就会横尸街头,这没有丝毫的夸张,
人可以创造无限的可能,但是人本身的存在,是有着极强局限性的,
“尤其是当某一个体制发展到了一个成熟阶段,人往往是受到体制规则的约束,只有神才...”
蒂奇望着湖水话说一般忽然止住,摇了摇头,自嘲般的笑道,
“神怕是也一个德行,有了念头就有了方向,有了方向,再遥远的终点也会有到达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