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虎朝洞口喊叫,幻想山洞会有邪物听到,把消息带给麻云峰。
我知道他必死无疑,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你放心,你爹很快会上吊而死的。”
麻虎瞳孔涣散,轰然倒在地上,身上各处穴位,钻出了七种颜色的煞气。
“回来!”
白玉娥神态疲惫,用力挥挥手。
那七种颜色的煞气,瞬间钻入她的口中。
我心脏突突乱跳,白玉娥竟把七色蛊给吞了。
很快,她身子摇摇欲坠,有些站不稳。
“姨姥姥,为何把七色蛊吞下去?”
我上前,将摇摇欲坠的白玉娥扶住。
她表情痛苦,应该是在用力压制体内的七色蛊。
“那我……带你离开这里吧。麻云峰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我想了想,说。
青崖峒蛊神麻二毛魂飞魄散,青崖峒其他养蛊的人,肯定会察觉的。
再加上麻虎中七色蛊而死。
麻云峰马上就要回来,一定会知道实情的。
白玉娥摇摇头,说:“孩子。我吞下七色蛊。最后一步,是要与七色蛊同归于尽的。我活不了了。”
我想搭起她的脉搏。
她拒绝了我,说:“我必死无疑,最多还能活三天,灵丹妙药也救不了我。”
她剧烈的咳嗽,接着说:“我一直都没有掌控真正的七色蛊秘术。强行操控七色蛊,已经造成了反噬。所以,我索性弄死七色蛊,让麻云峰咬牙切齿。”
我有些不忍心,说:“那就离开这里,回到故乡去。这里对你来说,终究是绝望之地。”
既然要死了,就该离开青崖峒,回到故乡去,也算是叶落归根。
漂泊在外这么多年,也该回到家去。
“故乡!”
白玉娥念叨着,眼睛不由地露出了神往之情。
片刻之后,她看着我,说:“娃娃,我一定要回青崖峒的。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成功完成了复仇。我要把诛杀恶魔的过程,完完全全讲给青崖峒活着的人听。”
“我警告活着的人。我若逃了,我的复仇则毫无意义。以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还会在青崖峒发生的。”
我直接愣住了。
“我骂龙改凤的那些话,是不得已。你啊,差点坏了我的计划。不过,你也帮助扰乱了麻二毛的心绪。要不然,这只青崖峒蛊神可不好杀,咱们两抵了。”白玉娥说。
我说:“我知道了。”
白玉娥将一缕白发割下来,小心翼翼地打结,说:“娃娃,日后若是去野牛山寨行医,劳烦将我这一束白发带回去,就找块石头压着。那是我的故乡。”
这句话里的悲伤,犹如春日凋谢的花朵。
我接过打结的头发,点头说:“我答应你。”
白玉娥说:“我这一辈子,有仇必报,不会欠人的恩情。”
我苦笑一声,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你帮我送头发返乡。我也给你一个消息,是关于你娘龙妙云,以及你体内蛊虫的。”
她又咳嗽起来,用尽气力说。
我喜出望外:“好。”
白玉娥说:“龙妙云是在毒山捡回的。而她最终出事的地方,可能也是毒山。”
我问:“我娘为什么会去毒山?”
白玉娥摇头说:“我听说,十七年前,有很多人去毒山,那里像是有件大事发生。至于是什么大事,我并不清楚。”
我不由地心想,我今年满了十六岁,十七年前,我娘应该已经怀上了身孕。
我娘去毒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龙妙云沾上了一些毒虫,落到了你的身上。你体内的这些虫子,有些古怪,可能不是阳间之物!”
白玉娥继续说。
“不是阳间之物,什么意思?”我惊诧莫名。
阳间对应着阴间。
难不成我身上的五蛊,是从阴间跑出来的?
“你外婆是蛊医一脉,这么多年,没能解开你的五蛊。就是因为这些蛊虫,并非人间养出来的。而是,从阴间来的。她不懂这些,所以束手无策。”白玉娥说。
一直以来,对于五蛊的来历。
外婆都费力调查。
最终都没有办法找到答案。
难道,真是因为这些虫子是从阴间来,纠缠在我的魂魄上,一起投胎转世。
真是这样的话,我身体的状况,比我推测的还要糟糕。
要知道,连《巫蛊秘录》这本书里面,也没有关于阴间来虫的记载。
“这些虫子,有破解的办法吗?”
我问。
她摇摇头说:“我不是蛊医,怎会知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要想解开谜团,就一定要去毒山走一趟。
“蛇月蛇日之前,我与麻云峰之间有一场斗蛊。”
我换了个话题,说。
白玉娥一愣,睁大眼睛看着我,说:“那你要多多保重,争取活下来。麻云峰让我杀了一回。他这次回来,指不定又弄出了奇怪的蛊虫。”
“银蛇蛊有什么特征?”我问。
白玉娥听到“银蛇蛊”三个字,身体本能地一抖,眼神闪过一丝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要注意,他用银蛇蛊的手段。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在银蛇蛊之中,裹杂其他的蛊虫。还有,他擅长用针线下蛊。算起来,我的下蛊手法,都是跟他学的。你千万要小心。”
我点点头记了下来。
白玉娥下蛊手法就神鬼莫测,麻云峰一定更加出神入化。
白玉娥喊道:“连翘,过来扶着我。我当你的眼睛,你当我的拐杖。不要靠男人。”
麻喜子一把护住连翘,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
白玉娥鄙夷地看了一眼麻喜子。
连翘也哀求地说:“娥奶奶,求你解开喜子哥的蛊虫。”
我说:“麻喜子没事了。三色蛊应该已经解开了,以他的体格,不适的症状,很快就会好的。”
连翘喜上眉梢,挣扎起来,扶住了白玉娥。
我将余光落在满是坑洼的男尸身上,问:“这男尸要背出去烧掉吗?”
就在这时,男尸眼珠子一转,朝我看来,射出毒蛇般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