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苍越发亢奋,取出半米长的蛊筒,上面雕刻五毒虫图案,最显眼位置是一只蜿蜒的蜈蚣。
“很强!”
虽然没有打开,我还是感应出蛊虫的气势。
这时,古温一挥手。
将近一大半火把熄灭,人群也变得安静下来。
“我们画地为牢。若是谁的蛊虫跳出圆圈,也就失败了。”
古苍又朝前走两步,他捡起一根桃枝,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
我猛地发现,他双手布满蜈蚣噬咬痕迹,手指甲盖发黑,俨然是一双毒手。
“正合我意!”
我从容地应了一声。
面对这样的痴儿,内心还是有些紧张。小秋葵也是个痴儿,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虫子。
我右手朝前抛去,火苗虫落在圆圈之中。
“敢问古先生所用蜈蚣的名字?”
我问。
“古某人选用山间最常见青头蜈蚣,再用一些毒虫喂养。至于说名字,也很普通,小蜈蚣蛊。”
古苍非常谦虚地说,又笑了一声,“因为它的确很小。”
话声刚落。
一团漆黑身影从蛊筒跳出来,快速落到圆圈之中。
如果不是它表层裹着黑色的蛊毒瘴气。
我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
它的确很小,就是山间最小最寻常蜈蚣养成。一般人养蜈蚣蛊,会挑选最肥大最剧毒的活蜈蚣作为原材料。
古苍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我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蛊王,你能看出小蜈蚣蛊的来历吗?”
古苍问。
“古先生,你所用的器皿,与湘西梅山道所用的蛊筒,几乎一样。应该借鉴梅山道的方法。”
我应道。
在斗虫坡上,罗飞与我斗蛊,所用七彩蜈蚣蛊就装在蛊筒上。
“凡是与梅山道士打过交道,都能认出蛊筒。蛊王看来,并不懂蛊术。”
古苍有些失望的摇头。
“以蜈蚣草,再加上断肠草,以及三种毒藤的汁液,淬炼蜈蚣。用七种剧毒蜈蚣身上,抽取毒素,喂养小蜈蚣。埋在坟头之中,汲取一定的阴鬼煞气。再以水火而发淬养。我想,你的淬养过程十分绝妙。当着大家的面,我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我近距离观察之后,快速地说。
古苍眼睛一亮:“没错。一点都没错。还看出什么了?”
“小蜈蚣蛊其实一点都不普通。在它身上,隐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力量。可是,这股力量会扼杀小蜈蚣的习性。依旧有些不足。”
我见古苍目光纯粹,直接说了出来。
“冬少爷瞧出了什么?请你继续说下去。”
古苍再次激动起来,“咱们切磋蛊术,大可不必在乎世俗的目光。”
“小蜈蚣淬炼第三次,汲取太过的阴鬼煞气。会扰乱你的心智。而且,它汲取太多阴暗面,最终会失控。在淬炼第三次,要用它来救人,会弥补它的不足。”
我想了想,讲了起来。
说实话,这只小蜈蚣蛊在蜈蚣蛊之中,属于登峰造极的存在。我这番绝对,道出这类蛊虫的共同确定。
孟西楼养的本命残蝎,经过七次淬炼,最终还是失控。
最关键的原因,是残蝎领略到太过人性黑暗面,会摆脱人的控制,甚至会影响养蛊人的性命。
后来,根据老蝎子蛊所讲,孟西楼所学到的残蝎养法,在第六次淬养之前,就要用来救人。
我想,古苍这只小蜈蚣蛊大概也是一样。
古苍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眉头舒展,双手一拜,说:“冬少爷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蜈蚣蛊的确到了失控边缘。我一直苦寻破解之道,没想到就这么简单。我服了。”
这会轮到我皱着眉头:“服了?”
古苍说:“你用的火苗虫,是土蚕中的一类。如果我没猜错,是虫脉孕育出的风水土卵孵化。你能自如操控,足见蛊术惊人。它可以击杀小蜈蚣蛊。”
“你对蛊术的见解,也在我之上。还解开困扰我多日的难题。这场斗蛊,我不会赢。所以,到此为止。”
他虽然是个痴儿,也是个妙人。
我心中想。
“你的小蜈蚣外表平平无奇,实则充满极强的爆发力。不逊于玄铁蜈蚣。”我也不吝赞美之词,将双手蟒蛇皮手套摘下来,“这是百年蟒蛇皮做成的手套,可以保护双手,能障碍毒瘴气侵害双手。古先生若不嫌弃,请您收下。”
古苍上前,接过蟒蛇皮手套,说:“江南无所有,聊赠一壶酒。这是疗养的药酒,请蛊王收下。”
世间万事总是奇怪。
古苍收了我的蟒蛇皮手套。
我得了他调配的一壶药酒。
两人倒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古苍的确纯粹又坦荡。
一场厮杀斗蛊,以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到方式收场。
“冬少爷不负蛊王之名,令人佩服。”
古苍收起小蜈蚣蛊,退了回去。
古温脸色难看到极致,鼻孔直冒粗气:“古苍,你认输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让古家颜面扫地。”
“族长,我输了!冬少爷与老僵尸激战一场,还能赢我,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想,我都赢不下来。其他人斗蛊也不可能赢。我接受惩罚,入洞闭关,再提升蛊术。”
古苍朗声应道。
古热肠拍手叫道:“古家还是有分得清的男儿!”
又看着古温说:“小老弟,机关算尽太聪明。千万别言而无信啊。古家这么多人看着你,可要带好头。要不然,以后古家尽出无信之辈。”
古温脸色肌肉抽动,抬手喊道:“让开路。放他们走。”
围观的人群快速让开一条路。
“古夏,你要想清楚啊,真要跟他走吗?”
古逸尘担忧地说,“爱情不过是爱情而已,无法像食物令人饱腹,像衣物令人温暖。你跟着他,住在破败的小村落之中。以后要面对贫穷的物质生活。”
“到时候,柴米油盐会让你饱受煎熬,家长里短、人情世故会让你疲于应付。他三年不变,那十年呢。以后他性子大变。你就会受尽折磨,每夜流泪。贫贱夫妻百事哀……远离他乡,也没有娘家给你坚强的依靠。”
“这世上负心汉还少吗?”
古逸尘长篇大论,盯着即将离去古夏。
从人群钻出来的古飞尘,也担心地看着古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