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道理,李成梁还是明白的。
既然要用人家许状元,光是武力官职威慑肯定不行,还得来点实在的。
这不在乌鞘岭南路山脚,李成梁以总督府的名义特地批了个条子,拉着兵丁过来干苦力建了一个大大的三进四合院。里面除了进入外西域的接待登记外,好几间是酒肆,自然也有好几间是提供温柔服务的。
李成梁给的好处,自然是只要逢休沐,许状元过来山脚消费温存一律挂账免单。
可别看这地方山高皇帝远,没什么人气,就别说大同婆姨那样的货色了。
事实上,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年后,高拱给河南下条子征集罪犯移民实边以来,这地儿就不缺女人。更不缺因为家族连累到这里工地干苦力,愿意换条赛道轻解罗裳的姿色美人。
跟其他地方的青楼不同,姐们刚到少不得一顿杀威棒才能老实服务。这里来的,无不是把老鸨当救命亲妈。别说自愿服务了,一个个都自愿研究杭州不良话本里的新技术。你追我赶,生怕落后了市场似的。
往往是一家人哭哭啼啼地来到这儿登记,然后就去上工做苦力,不到十天,但凡脑子还正常的女人都会趁着休沐主动逃过来求着老鸨收留,帮忙从流犯改为贱籍,从此也能过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好日子。
就这样锻炼了有小半年了,青楼里那是胖瘦高低,纯情御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个黑得透亮的昆仑奴小姐姐。全都得归功于老鸨的物种收集癖好了。
如今接待许状元,正好也让许状元知道知道西域的美字该如何写,如何写?
许伟升第一次过来时,那是相当的不情愿。
逛窑子这事,从来都是好朋友一起分享着来的,哪有现在这样被逼着上的。这样也立不起来呀。
完全没心情的许伟升也不好意思明着拒绝李总督难得的一片好意,只是让一个女子跪着弹了一夜琵琶行。弹得手指破皮,跪得膝盖通红。自己则干脆翻了一晚上的工地花名册。
第二日一早,打听了下李成梁一行人已经离开,许伟升才蹑手蹑脚夹着屁股叫上随行的差役等去乌鞘岭工地了。没办法,昨日跑马太伤屁股了。
还别说,这河南流犯是真多。花名册上几乎有一半的流犯是河南来的。
这河南哪儿有这么多流犯啊?总不至于朝廷需要什么,他们就盛产什么吧?
想不通的许伟升,还没来得及想,一大早就在院子门口碰到了两个河南人在吵架。
“哟,这不是张癞子吗?你不是靠着检举老子,巴结上了那个鬼和尚,怎么也成流犯了。把我的家产送礼送完了就被卸磨杀驴了?”
说话的,就是昨日在青楼客厅给许伟升引路的龟公。
好家伙,这就不是女儿在青楼弃暗投明了,这是全家总动员一起弃暗投明了。
被骂的王赖子也不说话。
只是一边的河南来的押解差役,看了看眼前人说道:“这不是李秀才嘛,我就说嘛,当初这癞子害你时,我就不信。没想到你过来才两个月在这边也混得风生水起了。一会儿请客喝一盅。”
那差役走这么万里之遥的路程,现在啥也不想,只想找个冤大头蹭点酒水喝。
只是听差役的语气,那李秀才以为自己的案子有转机,哪里舍不得花钱请客呢?于是乎连忙给老鸨说了原因,请了个把时辰的假,就领着人去了隔壁的酒肆。至于说什么当初不信。两个多月前,差役押解自己时的态度自己还没忘呢。这事当什么真呢。
原本都准备出发的许伟升也跟着一行人去了酒肆。就在边上点了茶水听着。这里就许伟升一人官最大,他要喝茶水临时耽误,可没人敢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