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心情不好的阿坤来说，能看见熟人，杜维倒是显得兴致很高。
甚至第一次跟阿坤闲聊了起来。
这才知道阿坤并不是本地人，他来自帕劳，在被漂亮国托管期间进入了漂亮国。
如今在漂亮国底层摸爬滚打已经有三十余年了。
阿坤在交谈中着重强调了自己帕劳人的身份。
本意是暗示杜维他是个外国人，若是干掉他会有外交纠纷的意思。
哪知杜维根本没听说过帕劳这种小国的存在，只好悻悻然地不再提及自己的双重国籍身份。
不过当他听到杜维忽然向他打听起以利亚的事情时，阿坤立即紧紧闭口，止嘴不言。
以利亚的事情可不是他能乱说的。
作为城市里耳目最为灵通的出租车司机，除了上网冲浪当键仙以外，平常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听乘客聊天了。
而乘客们如今说的最多的就是某某夜总会被砸了，某某猪肉加工厂实际上是一个假钞工厂，还有就是一个所有人时常出现在那些帮派份子嘴里的名字——以利亚。
从他们的口中，阿坤意识到这座城市的地下势力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洗牌。
那个名为以利亚的存在很有可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因为所有人都在畏惧他。
杜维的身份可是杀手，他向自己询问以利亚的事，肯定是想去暗杀他。
若是以利亚死了，到时候那些疯狂的小弟报复起来，自己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可没任何反抗之力。
那些杀红眼的帮派份子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双国籍持有者。
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他的尸块在垃圾桶中被发现。
见到阿坤的沉默，杜维眯了眯眼：
“看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听到杜维冷淡的话语，阿坤只觉得这小小的出租车里在这一瞬突然充满了杀气。
他的身体立即紧绷，后背的衣服霎时间就被冷汗浸透。
正当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的时候。
杜维却突然说道：
“咦？开过头了，你还不停车吗？”
回过神来的阿坤这才见到自己已经开过了大陆酒店所在的位置。
他连忙一脚踩下刹车，猝不及防之下他差点跟方向盘来了个亲密之吻。
杜维似乎并不想等到他的回答，依旧是轻飘飘的一张百元大钞。
似乎不管距离多远，在杜维的认知里，百元大钞已经足够支付车费和小费了。
至于捡起百元美钞的阿坤已经觉得这座城市不能多待了。
他有心不想载杜维，不想成为小狗，可他真跟杜维面对面的时候属实不敢啊。
这又不是网上，肆意开骂别人也不能顺着网线找到他。
这线下他若是拒载，恐怕杜维就会从衣服底下抽出一把枪来对准他。
既然惹不起，那他只能选择躲了！
等合同期满，他一定要远离这座城市，远离杜维！
相比于阿坤自我脑补的画面，杜维才没有那么多心思。
有关以利亚的事情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对他来说，只要普林斯顿不是掌握在高台桌手中就行。
就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以利亚和高台桌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相处模式。
现在他的救世团队也算是初具雏形。
接下来麦凯尔应该也能将泰莉安顿好，会暂时加入对‘无关号码’的拯救中。
很快他就能知道如此情况下，算不算他救人了。
另外埃迪、沃尔特的加入等于是给团队的未来上了一份保险。
虽说用三天寿命换取了三次短暂大脑强化的过程。
但结果还是好的，至少埃迪和沃尔特都被他唬住了。
在肉眼可见的未来里，这两位的路线至少不会发生偏差。
不过相比于会选择购买房车来研究NZT的沃尔特来说，埃迪更需要杜维的持续关注。
因为暴露在公众视野里的埃迪很容易受到竞争对手的打压。
这打压包括但不仅限于抹黑、栽赃、暗杀等一系列背地里的手段。
毕竟在这自由美利坚，就是肯尼迪也会脑洞大开。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才刚刚起步的埃迪呢。
看起来他还该招募更多的人才是。
想着未来规划的杜维忽然被前台的卡伦叫住。
卡伦用藏在圆底厚镜片后的眼睛审视了杜维好一会儿后才拿出一枚金币递过来后说道：
“温斯顿在底下等你。”
杜维在感受到了卡伦那奇怪的视线时马上就明白了温斯顿找他的用意。
最近普林斯顿血手派的势力的消失显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
普希在该地区的位置仅次于威斯克。
以普希为首的血手派区域势力的消亡等于给了血手派一个重重的耳光。
大陆酒店作为高台桌的其中一个情报组织来源，势必受到了上面给下来的压力。
虽说杜维让机器抹除了自己在监控里出现的画面。
但是有一个漏洞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那就是他自身行为轨迹上的空白时间。
如果有人一直在关注他的话，那么就会注意到这个异常。
所以当杜维坐在温斯顿对面的时候，温斯顿笑得十分开心：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是你做得。
干的不错，年轻人。
你可以找卡伦另一批被磨掉编号的黑市枪械，没有人追查的到源头。
这也算是我的诚意了。”
面对着温斯顿的试探，杜维一如既往地否认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至于那些枪械，我也不需要。
我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医生，要枪有什么用？
我的手是用来救命的，可不是拿来杀人的。”
温斯顿看着杜维谨慎地回答，眼里流露出赞许之色。
只要杜维不肯定，只要他不接受这批名义上追踪不到来源的枪械，那么杜维杀害普希的事实就永远无法得到确认。
因为在场的目击者都死了，摄像头也没看到任何人影。
这样干脆利落，每个身影都处在摄像头死角之下的暗杀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他知道杜维在时间上有着空白时间的存在，但他确实不能证实动手的就是杜维。
毕竟杜维还是个病人，一个前段时间都要靠新靶向药续命的病人。
这样的人跟精准、快速、狠辣杀害普希的凶手人物侧写完全不一样。
可温斯顿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件一定与杜维有关。
所以这才会有了这次的试探，才会有了卡伦的再次审视目光。
但不管真有关假有关，他都十分欣赏杜维的做法。
唯一可惜的是就是这家伙的命太短了。
不然他都想扶持杜维成为下一任大陆酒店的接班人。
“是吗？那太遗憾了，我本来想给杀害普希之人一点点小小的提示呢。
有关于血手派接下来的动作。”
即使温斯顿抛出了诱饵，杜维仍旧不为所动：
“那与我无关，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治病救人拿金币，再用金币换药续命。
所以我救人等于在续自己的命。
杀人与我而言，毫无好处。”
温斯顿笑了笑，不再试探：
“说得好，新的靶向药已经到货了，过会卡伦会安排人送至你的房间。
现在陪我看场歌剧吧。”
杜维向着舞台上望去，今天的这场歌剧风格显得极为赛博朋克。
黑、紫、绿、蓝、红的霓虹灯光在舞台上不断闪烁交替。
接着演员出场，描述了一个经历了战争和恐怖袭击的未来世界中，由各种势力寡头所组成的新世界。
在这里，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
下层农民因为大企业的收购和兼并纷纷失去土地，最后不得不以家族为单位流浪在各大城市之间成为准军事化组织。
城市中层则因为大规模失业导致妻离子散、家庭破碎，最终只能组成了街头帮派互相割据。
那些看似是城市上层，在大企业的打工人们虽然外表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但却始终只能成为牛马，过着标准化的997生活。
而真正的顶层却在过着声色犬马，花天酒地的生活。
至此真正的故事展开，一个生于底层却想要反抗上层的小人物。
当然最后不出意外的以悲剧收场。
等歌剧结束，温斯顿的声音在杜维身边幽幽响起：
“如果我说这就是五十年后的现状你信吗？”
杜维咧了咧嘴：
“不，我不信。”
温斯顿饶有兴致的问道：
“哦，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高台桌。”
听到杜维的回答，温斯顿笑容古怪：
“不，这个世界可不仅仅只有高台桌。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看着故意当谜语人的温斯顿，杜维是真想将他的嘴撬开来好好问问这个世界除了高台桌外还有那些一线势力。
但很明显，想从温斯顿嘴里撬出话来，要么杜维能打过在场的所有杀手，要么杜维将温斯顿感兴趣的真相告知他。
不管哪个选项都差劲至极。
杜维硬生生地压下自己的好奇心，装作毫不在意的回房睡觉去。
管他有什么势力，只要存在于这个世上，自己迟早能发现蛛丝马迹。
不过杜维明白，温斯顿口中的其他势力大概率不在漂亮国本土。
说不定是在南非、东亚、北欧之类的地方。
杜维摇摇头不再去想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他将送入房间内的靶向药收好，再一次靠着自主入睡成功地进入了睡眠。
然后在第二日上班前一小时准时睁开了眼睛。
与之同时，埃迪的视频电话也打了进来。
看着埃迪那精神奕奕的样子，杜维就知道这家伙因为NZT的原因整晚都没睡觉。
甚至有可能整晚都没吃东西。
处在高度亢奋之下的埃迪将摄像头调转，这是普林斯顿大学附属医院必经的一条路。
“都安排好了，按照你给予我的信息，这个时候他已经从街角开着大奔出现……”
随着埃迪的话语描述，画面中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看那车牌号码，驾驶人正是皮特无疑。
就在这时一辆道路洒水车也正巧经过这里，在路面均匀地喷洒着水流。
但是不知为何其中一个下水井似乎是堵塞了造成了积水。
可洒水车驾驶员因为驾驶席高度的原因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将车停在路边，在未熄火的状态下去购买早饭。
接着悬挂在道路上方的一道横幅突然因为一侧绳索松动掉落，正正好好地落在了皮特的挡风玻璃上。
视线受阻的皮特愤怒地从窗户边伸出手去试图将其拉开。
可一时不察之下，方向盘被他的手牵引着开歪了方向直直地往着洒水车方向撞去。
幸好皮特反应迅速，立即钻回车内踩下了刹车，这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接着皮特骂骂咧咧地下车，一脚踩在洒水车洒出的积水里准备将那被他带着开了数十米的横幅扯掉。
结果路边一块看起来年久失修的灯牌忽然像是不堪重负一般从店面上方坠下重重地砸在了积水旁边。
被吓了一跳的皮特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买完早饭回来的洒水车驾驶员一脸奇怪地看了眼皮特，踩下油门将车开走。
受到洒水车离开的波动，水流直接向着灯牌蔓延过去。
而这时的皮特才刚刚扯下横幅准备坐回车里，一阵酥麻感从脚底传来瞬间令其动弹不得。
僵在原地的皮特直到五分钟后才被人发现异常。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被紧急送往医院急诊的皮特早已没了呼吸，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焦肉的气味。
至此，埃迪才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完美执行了杜维所交代的完美杀人计划。
视频电话另一头的杜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下子今天上班总不用再看见皮特那张讨厌的脸了。
唯一可惜的是皮特身上的金币他难以得到。
不过他还记得皮特有个同伴正在看心理医生来着。
或许他应该带上迈克尔再去拜访一下这个曾经的跟踪者。
等心情大好的杜维踏进医院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令人为之悲伤的消息，皮特在今早7时25分因为抢救无效死亡了。
为了纪念皮特的离世，杜维决定今天的急诊要加倍努力才是。
杜维的目光瞄向了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无家可归之人。
如果杜维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得的是狂犬病，一旦发病，致死率接近百分之一百！
（感谢克里斯韦伯的再次月票，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