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内。
宝钗坐在一旁,神色担忧地看着薛姨妈,轻声劝道:妈,哥哥素来如此,你又何必生这般大的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薛姨妈落泪道:若你哥哥一时兴起,,糟践个一千两一万两的,我又何尝会气成这般?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那个畜生,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人就愈发诨闹起来。
宝钗闻言神色暗淡,花十万两买个窑姐儿,确实是过了,叹息一声后,宝钗开口道:往后叮嘱哥哥切莫胡闹便是,这银子既然花了,也追究不来。
薛姨妈恼道:乖女儿,你真当我在乎那十万两,你难道不见你哥哥为了那窑姐儿像魔怔了般,以往哪敢如此,怕是那畜生被那***的东西哄了去。
十万两虽然不少,可她们薛家好歹是皇商,经手的银子数以万计,岂会太在意,关键是薛蟠的态度,为了一个窑姐儿居然与她们闹翻来,这可是大事。
宝钗闻言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也觉得如此,毕竟自家这哥哥混账归混账,可从来没有这般顶撞过薛姨妈,自家哥哥确实有些魔怔了。
哥哥虽诨闹了些,但也是晓事的人,不会让人哄了去。为了安抚薛姨妈,宝钗违心的说了些薛蟠的好话,作为亲妹妹,宝钗怎会不晓得薛蟠的性子,他若是晓事,也不会如此糊涂。
放屁,就那畜生的性子,晓得什么事。亲妈薛姨妈咬着牙骂道。
宝钗晓得薛姨妈心里恼,这始终不是法子,想了想,宝钗开口道:妈,事已至此,骂哥哥也没有用,如今紧要的是该如何处置,哥哥可还没结亲哩。
一听这话,薛姨妈便回过神来,以薛蟠这态度,这是要将那窑姐儿纳进门来,若是如此,尚未成亲便纳一个窑姐儿,这不是败坏门风,让人耻笑吗,而且似薛蟠这种行为,正经人家不可能会与薛家结亲,这岂不是耽搁了那畜生,薛姨妈心里恼归恼,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宝贝的很,可不能毁了他一生,想到这里,薛姨妈冷声道:还能如何,将那***的东西送回去,便是那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也不打紧。
宝钗明白薛姨妈的意思,薛蟠若是尚未成亲便纳窑姐儿进门,这影响不是十万两能抵得上的东西,只是.....
妈,哥哥那边....怕是不好相与。宝钗提醒起来,以刚刚薛蟠的态度,怕是将那窑姐儿送了回去,这薛蟠就要僵闹起来。
薛姨妈自然也晓得自己儿子的德行,开口道:我是他娘,他敢闹,打断他的腿去。
宝钗闻言心中不以为意,若是自家妈舍得,薛蟠岂会是这等德性,只不过好歹是自己的妈,宝钗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姨妈先前是气恼了,现在恢复过来,脑子也灵活了,瞧见宝钗欲言又止的模样,薛姨妈开口道:乖女儿,你哥哥的德行你还不晓得,无非就是一时兴起罢了,你哥哥若是僵闹,大不了花了银子买些正经人家的女儿给他消消火,你哥哥见了,那窑姐儿转头就忘,值当不了什么大事。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自己哥哥惯是喜新厌旧的,腻了的转头就没了兴致,对于那个窑姐儿,想必也就是一时新鲜。
念及此处,宝钗不由地想到自己的那个冤家,这人也是个贪色的人,不过好在那人心里有数,虽贪但不薄情寡性,待自己也很好,没那些糟心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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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北院闲置的小院内。
咔嚓。
随着屋门打开,神清气爽的贾蕴从里面走了出来,先前的郁闷一扫而过,丫鬟司琪紧随其后,双手提着綉帕仔细的擦着衣裳
上的水渍,觉着差不多了,司琪提着衣裳嗅了起来,顿时苦着一张脸,旋即杏眸嗔怪的看着贾蕴,这位爷也是的,早就说了仔细别弄脏了自己的衣裳,可他偏偏不听。
贾蕴见状笑骂道:你这丫头,不过一件衣裳,赶明儿爷让人送几匹布料去,多做几身衣裳就不得了。
司琪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是一件衣裳的事儿?没人注意倒好,若是识数的人,岂不是露馅了,到时自己怎好做人?于是司琪啐道:大爷这话说的,我是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大爷送奴婢布料作甚,这不是让人碎嘴去了。
贾蕴送布料给别人的丫鬟,这算什么事儿?不是摆明告诉别人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吗,凭白让人碎嘴了去。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关系倒不好与人说,毕竟司琪是迎春的丫头,若是被人晓得了,有损迎春的名声。
若是换成心里藏女干的丫鬟,想必就直接应了下来,可司琪确实不错,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捏了捏司琪的脸蛋,夸道:倒是个好丫头,你放心,等过些日子,爷便向二姑姑讨要你过来,定不会委屈了你。
司琪闻言嘴角含笑,轻声道:奴婢若是不信爷,岂会...岂会让爷作践。
对于贾蕴,他的人品在府里上下皆知,但凡与之亲近的丫鬟,待遇都是极好的,不说晴雯、香菱这些有资格的老人,便是新去不久的柳五儿,听说她不过是服侍过一回,如今穿金戴银的,好不快活,由此可见,贾蕴是个良人,司琪怎会不信。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大姑姑那边也要做几件新衣裳,到时候多给一些,你也不就有了,有甚好担心的。
司琪听后觉着有理,反正是贾蕴孝敬二姑姑的,自个不过是顺带的事儿,旁人碎不了嘴,于是司琪福利道:那奴婢就谢大爷恩赏。
贾蕴笑着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瞧见贾蕴一脸的促狭,司琪不由地嗔了贾蕴一眼,这位爷当真不正经。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好了,随爷去三间抱厦吧。
司琪闻言一愣,疑惑道:奴婢还要去缀锦楼服侍大姑娘,去三间抱厦作甚。
贾蕴伸手戳了戳司琪的额头,笑骂道:小蹄子,不去拿棋谱,你怎么与二姑姑交待。
司琪闻言俏脸熏红起来,先前她过于专心了,倒把正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