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一愣,却突然发现刚才还轻松的方荷僵直了脊背,双手藏在袖中,袖子却在微微颤抖。
女人慢慢走了过来,惊愕的表情慢慢消失,变成了探询,等走到她们面前时,女人的脸上只剩下神色莫测的古怪笑意。
这种表情让殷桃等人都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令人浑身都不舒服,殷桃娘甚至微微后退了小半步,栗姑立刻站在她的面前,才让殷桃娘安心了些。
方荷依然是一脸冷漠地凝视着对面的女人。
殷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下意识上前了两步,挡在了方荷面前。
她笑着迎上去,客气地行了礼,道:“这位太太,咱们醉云阁今儿开张,一切菜肴酒水皆是有折扣,欢迎欢迎!”
女人被拦住,斜眼一扫,居然是个年轻的姑娘。
她很是不屑,眼睛盯着方荷,只伸出涂着丹寇的手想把殷桃拨到一边。
然而,殷桃纹丝未动。
女人愣了愣,这才正眼看向殷桃,抬起手指向方荷:“让开,我可不是来你们的店吃饭的,我来找她!”
殷桃挑起眉,双臂环抱,根本懒得回头看:“我家人极少出门,不知太太找我家人作甚?”
女人耐心告罄,脸色冷了下来,双眼狠厉看向殷桃:“滚开!”
“哼!”
殷桃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冷哼。也微微扬起了下巴,学着女人那不屑的神情看着她。
她比女人稍高些,这样看着对方就十足挑衅的意味了。
方荷终于缓过来,走上前,拍了拍殷桃的肩膀,轻轻把她推到一边。
“好久不见!”
接着,她含着淡淡的笑道:“大姐姐,一向可安好!”
大姐姐?这一句话惊呆了所有人。
殷桃先是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巡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之处,接着又转身去看殷桃娘,殷桃娘也是一脸震惊。
此时,殷桃才发现身后站了许多人,大约是以为对面来找茬,除了大厨,差不多都出来了。
栗姑站到了殷桃身边,对她点点头,语气笃定:“放心,我一人足矣!”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吹牛,可这份气魄就值得点赞了。
女人咬了咬后槽牙,嘲讽一笑:“家里人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居然活着,既然活得好好的,那为何不回家?至少该给家里来一个音讯才是。”
“回家?”
方荷突然就笑出了声,似乎这话极其好笑。
“大姐姐,你莫要忘了,我十二岁就去了庵里,你说我如今该回哪里?唐家还是慈宁庵?”
方荷说完,脸上只剩下嘲讽和冷笑,而出口的话完全就是不留情面的逼问。
慈宁庵?
殷桃的心漏跳了一拍,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荷的几句话,一句比一句来得猛烈,瞬间就把在场众人都砸懵了。
殷桃曾经和家里人提过慈宁庵,可她并没有说庵中龌龊之事,这些人并不知晓其中猫腻。
所以,殷桃的震惊也比别人来的更甚,让她一度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似乎是没想到方荷居然如此咄咄逼人,而她所说之事牵连甚广,让她一时间竟然没有反驳。
多年过去,记忆中的那个胆小懦弱的庶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眼前这个风华正茂、容颜艳丽的女子。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出现了愤恨之色。
可又见四周已有许多人围观,不得已,她悻悻然地甩了甩衣袖:“不管你心里有何想法,既然回来了,过去的事自然就算了,还是早些回家,你姨娘和你胞弟还在府中,你难道就不想见见他们?”
这话暗含威胁,就连殷桃都听出来了。
方荷笑得肆意而张扬:“我自然会回去,不过,是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说完,就转头叫着呆若木鸡的殷桃娘和殷兰上了早就等侯的马车。
殷桃有些不放心,让栗姑也跟着回去了。
女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双手死死握成拳。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头上的步摇不住地摇晃,可见她心情波动有多大。
殷桃眨眨眼,她猜到方荷是有故事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如此劲爆。
她仰望天空白云,很忧郁地想:“为何自己身边都是些不如意的人,难道是磁场不对?”
女人回过神,眼睛微眯,用忿恨的眼神扫视殷桃众人,然后她连自家酒楼都没有进,转身就急匆匆往马车走去。
殷桃在她身后喊道:“这位太太,真的不进来坐坐吗?咱们酒楼今日开张,真的很优惠哦!”
女人差点拌了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殷桃,嘴角挑起一抹森冷地笑:“小姑娘,别得意的太早,做生意啊,你还太嫩了点,做人不要太轻狂了。”
“人不轻狂枉少年啊太太,毕竟,我还年轻不是!”
殷桃耸耸肩,笑得人畜无害的和她对视,没有丝毫退让和闪避。
这下彻底激怒了那女人,她怒骂道:“没有教养的东西,我懒得和你废话,只希望你不要哭着来求我!”
说完就加快脚步走了。
殷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大家道:“没有热闹瞧了,都回去吧。”
会议室里,殷桃和洪俊,几个主管一起总结了一下今日的事情,得知秋叶早就走了,殷桃也只是点点头。
柳儿一直跟着殷桃,知道殷桃是在教她,所以她很是认真的倾听。
稍后,屋里只剩下殷桃和洪俊、柳儿。
一般做正事时,殷桃都不会嬉笑,而是很严肃,和平时判若两人。
洪俊道:“那女人很有些手段,咱们还是要小心些,她的娘家胞妹入了齐王府做妾室,据说十分受宠,已经为齐王诞下一子一女。”
殷桃猛然坐直身子,杏眼微微眯了眯,问了一句:“齐王?”
“是的,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在这条街上做得最好?难不成,真的靠什么美食不成?那家店有齐王府妾室的份例,不仅如此,她们好几家店面生意都很好。”
殷桃放在膝盖上的右手缓缓握紧了,在心里慢慢重复了一句:齐王!害得叶修文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我明白了,虽说只是个妾室,可母凭子贵,更何况,她还极受齐王宠爱?不过有一事我很好奇,按说这妾室年岁也不小了,又生了两个孩子,为何还能获得宠爱?难道这齐王是个长情之人?”
洪俊摇头:“这个倒是不知,不过,齐王府妻妾众多,这是人所皆知的事。”
殷桃心里疑惑更甚:“莫非是这李太太的胞妹容颜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