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背后,两扇大门紧闭,高度直入云霄。
这里不是凡人的世界,是六耳天王用他的大雪山奇术幻化出来的,但一切却那么真实,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巨龙腾飞时鼻子里呵出的热气。
“叶开……向前……进入那扇门,进入成仙……那扇门是成仙之门,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什么都不要怕,进去……快进去……”
六耳天王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时有时无,但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穿过巨龙的封锁,进入那扇大门,获得大门后面的宝藏。
我再向前去,巨龙盘旋,铁灰色的龙鳞带着无尽的杀气,从我头顶掠过。
“如果那扇门是成仙之门,入门之后,我还能回来吗?”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高桥凉子,不是方星,而是凤凰。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的人倾盖如故,有的人白发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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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门口,那条龙竟然缓缓地蛰伏下来,为我让路。
它的头颅超过两层楼房那么大,双眼如同铜鼓,但此刻已经缓缓地闭上,不带一丝杀气。
我松了口气,用力推门,两扇沉重如山的大门应手而开。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的视界一下子打开,心灵澄澈,毫无杂质。引发这一切的,就是门内扑面而来的情形——桃花源。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开放到荼蘼的桃花。
我很清楚六耳天王为什么要送我来到这里,就是希望我能代替他,看到大门里的世界,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他选中的傀儡,两个人的能力相加,就能突破他从前无法进入的地方。
在桃花的世界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但我觉得这里非常熟悉,大概不是众神的世界,而是人类栖居的家园。
我一直向前走,花香越来越浓,渐渐的,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身在何处?就仿佛是误入桃花源的那个渔夫,根本不知道未来在何处,向前能到什么地方?只是内心的信念鼓动着我一直前进,直到见到真正的人为止——
此前,跟六耳天王谈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来到九州岛,目的只有一个,穿过鬼见破火山下面的岩浆池,一直进入未来世界,我们无法描述那个地方,只觉得它必然存在,而且一定美好,远远超过当前我们身处的混乱状态。
所有的巨龙都是为了保护那个世界而存在的,因为人类的天性注定了,只要发现新世界,就一定会蜂拥而至,对那里造成绝对的毁灭性破坏,最终所有世界完全一样,没有任何神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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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听到了歌声,那是真正属于人类、属于神仙的歌声,非常悦耳,让人听着歌声就仿佛喝了一碗美酒,飘飘荡荡,身体仿佛要飞起来……
当我踏过了一座小桥,转过了桃树的篱笆,最终看到一排排茅草小屋。
所有人正在屋前劳动,一边干活,一边唱歌,他们中间没有神仙,都是普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过去,我也见过乡下的农民,他们劳动的时候非常辛苦,哪有心思唱歌?眼前这些给菜地除草的人,虽然做的是同样工作,却个个欢欣鼓舞,恬淡自然,看到他们,我就觉得他们把劳动当成了最快乐的事。
穿过他们,我看到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直通向远方。
我走在小径上,恍惚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小时候,当年住在乡村,似乎也是这样的环境,但身边的人并不幸福,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惧当中。
我的童年生活给我留下的只有这两个字——恐惧,仿佛人类面临《诸世纪》一九九九预言,都知道恐怖大王即将从天而降,任何人都无法躲过灾难,这个世界终将毁灭,无人能够幸免。
我童年时候,虽然不知道“一九九九恐怖大王”的神秘传说,但始终明白,大人们表面上平静的生活,内心却在担忧,这种貌似安宁的生活如同草叶上的露珠,很容易就被人打破,所以大家没有任何安全感,只能度日如年的活着。
我走到鹅卵石的尽头,一个人站在桃树下,手里握着经书,正在埋头苦读。
花瓣落在他身上,他却没有察觉,仿佛这本经书是他一生所爱,一旦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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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等他抬起头来,我就像被雷电击中,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惊愕当中——
他是我的父亲,看起来他是如此年轻,仿佛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两道浓眉,一双虎眼,眼神之中,豪情万丈。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明明已经离去很久了,不该出现在这里。
“叶开,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叶氏家族的子孙永远领先于全世界,世界上任何难关都挡不住我们。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做的所有工作都要堂堂正正,不能被任何人利用,更不能被金钱和权力蒙蔽了双眼,你必须知道每一天为了什么活着——”
我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活着,请告诉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只是因为身在古董调查局,为了揭开全世界的不解之谜,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你在这里,一定明白我们活着的终极意义。”
我知道,父亲站在我面前这件事只是一个幻影,他已经失踪了,有江湖传言说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也不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我感觉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内心的真实反映。
在他刚刚离去的前三年,我太思念他了,总是梦见相同的情景,自从我记事起,他就不断地告诉我,自己将来一定会去世外桃源,过悠闲的一生,把红尘凡世之中的打打杀杀抛在脑后,做一个快乐的读书人。
如今,我眼前的他正是这样一个人,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是他并没有放下外面的世界,还知道叶氏家族的子孙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叶开,有些秘密至死都不知道谜底是什么,但我们还是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向前。叶氏家族的存在关系到远古的神话,如果我们不能完美地解开秘密的答案,那就必须告诉后代,让他们前赴后继,绝不停止,唯有如此我们的生存才有价值,叶氏家族自从创立以来的所有努力,才不会白费。”
看到久违了的父亲,我有一种痛哭下跪的冲动,但我还是控制自己的心情,坚决不让自己暴露出软弱的一面。
英雄流血不流泪,这也是叶氏家族的祖训之一。
我不能在任何幻想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软肋,那样敌人就会有机可乘。
“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世外桃源,还是海底世界,甚至是巨龙和仙人的地方?我只想听到实话,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答案,再也不要兜圈子了。”
到了此刻,我反而变得非常清醒,此前我跟六耳天王对谈,他一直都在兜圈子打太极,对于我的问题巧妙的反射回来,让我自己去思考答案。
如今我累了,只是想让眼前的影子告诉我,我们究竟为了什么活着?外面的超级巨龙又是什么?
父亲笑起来:“你总是如此心急,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想知道答案,却不愿意复盘整个过程。告诉你吧,这里才是真正的地外世界,来到这里,我们是真正的超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思想清醒,头脑敏捷,把从前想不到的事情全都推理得清清楚楚……你回到古董调查局,借助于调查局的力量,去消灭这些未解之谜,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我想给你提供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离开白道奔向黑道,只有黑道力量才能打破一切规矩,让你的疑问大白于天下,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蒙蔽,而是做真实的自己。”
这些话似曾相识,从前的很多黑道大佬,因为欣赏我,也这样谆谆教导,但都被我拒绝了。
我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小时候近乎严苛的家教,让我不敢背离正途,不然的话,我早就成为黑道上的枭雄,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跃升为一方霸主。
为此,我要感谢整个叶氏家族,唯有这样,一个年轻人才会走上正道,向着光明无限狂奔,这正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或许同时降生的两个同龄人,因为处在不同的环境,最终结果,南辕北辙。
“世界上真的有龙存在吗?鬼见破火山真的是通往另外世界的入口吗?究竟怎么做才能平息东海上的战争?超级大国和岛国之间会不会有同归于尽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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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所有的问题摆出来,当然还有很多,甚至包括我的未来和前途,如果只是成为调查员,那就限制了我的生命高度,很容易碰触到天花板。
“叶开,先把手边的事情做好,不要想得太遥远,你还没有消灭巨龙、海神以及鲛人,怎么可能离开这里?告诉你吧,鬼见破火山底下通向另外一个世界,前面的道路上有一扇成仙之门,就像刚才你推门而入的那一扇门。人人渴望成仙,但究竟如何才能成仙,化腐朽为神奇,就是一道无解难题了。你能到这里来,证明你有了成仙的基础,过去对你的所有培养都没有白费。叶开,要记住,成仙才是最伟大的壮举,在那个高度拯救全世界,拯救人类,就是我对你的全部希望。”
我突然觉得迷惑起来,成仙和死亡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隔阂,都是发生了种族的变化,父亲落入这个环境,应该就是无法成仙的结果,他心中有很多不灭的梦想,到如今恐怕也没有再次实现的可能了。
我想起了六耳天王的话,他让我来到这里,一定想知道那扇门的情况。
“关于成仙之门,你还能告诉我什么?如果那是成仙的重要渠道,不知有多少人奢望到达那里?”
父亲合起了经书,嘴角露出笑容:“叶开,想想这几年全世界发生的事,有些人制造火箭反复升空,对准宇宙,高喊着火星移民,其实那就是崭新变化的开始,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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