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转瞬即逝,小穆慕被推上手术台。
手术要脱光不留衣物,穆青找了好多关系,好说歹说,才让人勉强同意,把符篆贴在脚心处。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等待,手术很成功。
孩子福大命大,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指标平稳才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反复交代,孩子小,不能乱动。
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和医生通气,谨防并发症。
穆青趴到孩子脚下去看,护身符的颜色没变。
看来手术挺成功的。
符篆的三次护身效果现在已经用掉了一次,穆青倒是希望后面两次,永远也用不到才好。
离家了十来天的方雪墨,回家了。
往常他和朋友们喝酒,在外面找女人,也经常不回家。
这一次他回家,显然和往常不同。
没精打采,好像天塌下来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肉眼可见瘦了一大圈。
方母心疼儿子,推门坐到方雪墨床边。
方雪墨正靠在床头上,嘴里叼着烟,身上酒气很重。
他手里拿着手机,猩红的眼盯着手机上男-欢-女-爱的画面。
方母听到这响动,臊红了老脸。
她儿子以前就算是离谱,可从来没当着她的面看这些东西。
方母抢过儿子的手机按灭,羞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方雪墨满脸凶横的瞪着方母,厉声道:“你给我拿来!”
“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你懂个屁!你给不给我拿来。”
母子俩因为一个手机,抢的差点打起来,方父推门进来,厉声呵斥,“像什么样子!”
方雪墨还是很怕他爸的,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到底出了什么事?”方父压抑着情绪开口。
方雪墨沉默良久,道,“爸,我不行了。”
方母一愣,“什么就不行了?”
方雪墨不敢对他爸发脾气,却敢跟他妈吼,“我说不行了,我不是个男人了!非要我说出来你才满意?!
我到处去看医生,西医、中医,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甚至是偏方我都尝试了,可我就是不行!”
方母被吼的愣了片刻,回味起儿子的话,泼妇一样嚎起来,“怎么会啊?你还没有结婚,我们还没能抱孙子呢,老天这是要让我方家绝后吗!
老天爷,你也太不长眼了!”
方父也道:“咱们去京市,再去更大的医院看,我不信看不好。”
方雪墨暴躁的用头撞墙,发出嗵嗵的响声。
“你们别逼我!否则我死给你们看。我不去医院了,像个傻b似的脱-裤子任人看,恨不得全院都来围观,我丢不起那个人。”
方雪墨这是在虚张声势,吓唬爹妈博同情,他其实根本没有死的心思。
否则大楼多了,从哪儿不能扎下来,保证死的透透的。
方父一言不发回到客厅,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房间里烟雾缭绕。
半晌,他冲抽泣的方母道:“孩子以前好好的,现在却不行了,还寻死觅活的。
你刚不是说,穆慕因为一道护身符才救下来的吗?
让婉儿把那护身符拿回来,给雪墨试试。”
方母赶紧擦干眼泪,给方婉儿打电话。
方婉儿电话响时,正用棉签往小穆慕嘴唇上润水。
他还在恢复阶段,每天要打很多点滴。
因为药效,他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方婉儿走到病房外才接通电话,“妈,什么事?”
“婉儿,不好了,家里出了大事了!
雪墨,雪墨他不行了啊。”
“雪墨也生病了吗?他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他!”
“你咋不盼你弟弟一点好呢,他人没事,就是说他那方面不行了。
他到处都去看了,找不到病因。
他还那么年轻,还没给我们方家留个种呢。”
方婉儿也着急,但她没办法,“妈,这事你和我说也没有用啊。”
“有用,你不说穆慕手术后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他身上不是有道符吗?
你拿过来给你弟弟试一下,说不准就好了呢?”
方婉儿有点不高兴,“那怎么能行呢,穆慕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阶段。
医生还说,保不齐有并发症。
等穆慕彻底出院了,我再拿给他。”
“婉儿,雪墨等不到那时候了,他闹着要自杀呢。
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只有他好好的,才能给你当靠山。
你想想穆家人对你的态度,你要是没个强大的娘家,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说不定他们正算计让你净身出户,他们再到孩子耳边吹邪风,孩子也跟你生疏。
到那时,还不是你弟弟能管你。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不管你弟弟死活。
再说,穆慕人就在医院,真有什么并发症,医生也能及时救治,不会有事的!”
方婉儿想想穆青和穆嘉许这几天的态度,有所动摇,点头应下来。
她回到病房,穆慕还在睡,也没有其他人在。
她偷偷从穆慕脚底下把符篆揭下来,小心的装进背包。
她刚要走,穆慕醒了:“妈妈,你干什么去?”
“妈妈有点急事,马上就回来,我这就去叫护士姐姐看你一会儿。
宝宝乖乖在这里,妈妈忙完就回来。”
方婉儿安慰完孩子,夹着包急匆匆走了。
穆慕眼眶里噙着泪,等方婉儿脚步声消失,哇的一下哭开了。
上一次爸爸说妈妈有事忙,她好几天都没回来。
这一次她又忙了,说不定还要几天。
他不想要妈妈走。
小小的穆慕忍着疼撑起身体,想要去追妈妈,结果扒着护栏一头栽到地上。
头着地发出嗵一声响。
他身上还插着很多管子,管子牵动仪器掉地,也砸在了他的身上。
穆慕的伤口别说愈合了,那还新鲜着呢。
这一摔胸口处渗出大片血渍,孩子哭开了。
路过病房的人听孩子哭的凄厉,推门一看,才发现孩子趴在地上,满地鲜血。
这人跑到走廊大喊求救,医护人员跑进来,又把孩子推进了手术室。
穆嘉许不知道,他就抽空回公司签几份文件的功夫,孩子就出事了。
医生把他训了个狗血淋头,“那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危险,他刚做完手术,缺乏安全感,你怎么能把他自己扔在病房里呢。
也就是我们发现的及时,否则连手术的必要都没有了。”
穆嘉许双眼猩红,给方婉儿打去电话。
方婉儿心虚的掐断,心里还在想,她速去速回,到时候肯定没人发现她拿过符篆。
她到时候放下身段,好好哄一哄老公,就没事了。
她怕是不知道,她的老公已经心灰意冷,再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哄了。
方婉儿赶到方家时,赶紧把符篆递过去,“快让雪墨试一试,我还要马上赶回医院呢。”
方母喜笑颜开的把符篆送到方雪墨的房间。
符篆是姜一画的,方雪墨体内的符也是姜一下的。
一脉相承的东西,怎么可能互相拆台。
自然是没有用的。
方雪墨愤恨的将符篆撕了个稀巴烂,“滚!你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都给我滚!”
方婉儿看着撕碎的符篆,心里有点害怕。
她这和穆家怎么交代?
看来她真要自贬身价,给穆家人好好道歉了。
手术室的灯亮了许久,终于有医生走出来。
“这位家属,孩子伤口受损严重,出血很厉害。
他头部也有摔伤,危险期还没过去。
若是如期醒过来还好,要是醒不过来,总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穆青、穆嘉许听了这话,傻眼了。
医生技术精湛,经验老道,还有符篆的庇护,怎么可能醒不过来?!
孩子被推到重症监护室,穆青消毒又穿了防护服才能进去看看。
他小心的掀开孩子脚下的被子。
原本贴着符篆的地方,空空如也。
穆青一出来就劈头盖脸的问:“嘉许,是你把穆慕的符篆揭下来的?”
“爸,怎么可能啊,我压根没动过。
那是保护孩子的,我怎么敢揭?”
穆嘉许说完这段话,表情一滞。
刚才只有方婉儿单独陪着孩子,现在她有事出去了,孩子的符篆也没了。
答案呼之欲出。
方婉儿急急忙忙的跑回医院。
见穆嘉许和穆青脸色铁青的站在病房门口,她感觉情况不妙。
穆嘉许上来就抽了方婉儿一巴掌。
方婉儿被打懵了,“你竟然敢打我?”
“若不是法制社会,我何止打你,我还想杀了你!
孩子身上的符呢?符呢?是不是你给拿走了。
你害的孩子摔下床,伤口崩裂,二次手术。
孩子这会进重症监护室了,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让你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