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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的魂魄在姜一家里住了十来天,警方发出了通报。

【着名作曲家汪某,男,四十三岁,非法囚禁被害人余某二十二年,长期霸占余某编曲成果。余某被囚禁致死后,汪某非法处理尸体,现已依法扣押,等待进一步审理。】

消息一出,各大电视台、网络争相报道。

汪离的名声太大,即便警方只披露了汪某两个字,还是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了他。

网络是有记忆的。

各路大神开始深扒,找到了汪离早些年用过的社交媒体账号。

账号上有汪离和余杭的合影。

网友吃瓜都吃疯了。

【汪某?是我认识的那个汪离吗?卧槽,他的歌我首首都会唱。

我还把他当成神一样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是囚禁别人,让别人写出来的。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骨子里都是坏水,得严惩!】

【难怪他写出来的情歌都带着阴郁的色彩,每次听,都感觉孤单和令人窒息的绝望。

没想到写曲子的人,竟然是在这种环境下创造的曲子。

当然会窒息绝望,心疼他。】

【网友们,我刚从别的大v那里吃瓜过来,被囚禁人的名字和过往已经被深扒出来了。

那人叫余杭。

他写出那么多好听的歌,陪伴我从懵懂的青春到成年,我觉得我应该记住这个名字。

我今天又重新听了一遍那些歌。

那时不知曲中意,现在我终于是懂了。

首首都是情歌,追其内涵却没有一丝情感的意思,全都是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对不屈命运的抗争。】

【楼上说的好,我也又听了一遍,真的,我哭了。

曾经以为的青春伤痛文学原来真的很伤痛。】

【万人血书,严惩汪离!】

余杭被囚禁了二十多年,他早已经和社会脱节,连智能机都不会用。

郑晓峰端着手机,一页页的替他翻看评论。

如今的他没了肉身,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只是不住的点头,嘴里说着:“好,好,没白活,真的没白活!”

等郑晓峰走后,他就趴在床上,手紧紧抓着棉被,痛苦呜咽。

郑晓峰和姜一商量后,着手寻找余杭的家人。

他的歌是那么多人的青春,他安置不好,旁人也觉得青春难平,过往有撼。

余杭父母早亡,找到的只是远方亲戚。

承诺了两万块酬劳,人家才赶到华市警局,提供了亲属证明,替余杭收敛尸骨。

汪离的尸体被水泥浇灌,想要完全剖离没有一点损坏,简直是天方夜谭。

亲属送汪离残破的尸骨去火化时,天正下着绵绵细雨。

殡仪馆门口全是闻讯赶来的网友,他们拉着横幅,举着花圈,目光哀婉。

姜一将余杭附身的小纸人放在口袋里,他时不时就探头出来张望。

看到这么多人来给他送行,这比在网络上看到别人替他发言,还让他震撼。

他探头出来看一会儿,然后就把头扎进口袋呜咽一会儿。

然后再看,再哭。

曾经被囚的满腔仇怨,都被网友炽烈的爱浇的滚烫,胸口酸胀。

余杭的尸骨火化后,装在不大的骨灰盒里。

为首的亲属捧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余杭年轻而有活力,笑容肆意张扬。

网友湿了眼眶。

有人大声唱起余杭的歌,这一起头,众人纷纷合唱。

没有伴奏,没有舞台,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合在一起无比震撼。

余杭也随着他们一起唱,唱着唱着他反倒想开了。

他跟姜一说:“大师,看着有这么多人唱我的歌,又被这么多人记住,我突然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没白活!你把我送走吧。

当时我被迷了心窍,吞噬了汪离不少阳气,这事属实是我犯浑。

到了那边,我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事受罚,只希望我还能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我一定堂堂正正的活出一个人样。”

余杭的亲属本来想把他的骨灰埋进祖坟。

但转念一想,孩子被囚了半辈子,怕是再也不想呆在潮湿阴暗的地方。

亲属们见了殡仪馆前的场景,很受触动。

他们一商量,就把最开始收郑晓峰的两万块退回了。

陌生人都能来送他一程,更何况他们亲人。

他们寻了片阳光温暖,微风和煦的地方,撒下了余杭的骨灰。

他们诚心的希望,如果有来事,余杭能够过的幸福快乐。

当天晚上,姜一就打开了轮回门。

朱连坤听说要把余杭送走,也赶来送别。

老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抓着余杭的手不松,“老弟,别走行不行,哥和你聊天还没聊够。

人生得一知己不容易啊。”

姜一笑的阴恻恻,“大哥,要不我把你也一起送走,这样黄泉路上你们还能有个伴。”

朱连坤吓的一蹦老高,“大妹子,你可别吓唬老哥,老哥身体不好。

哎呀,余杭啊,老哥就不耽误你了,你快点上路,也好掐着时辰投胎。

你放心,以后我隔三差五就给你烧书过去!”

余杭踏入轮回门,深深的给姜一鞠了一躬。

他知道,他做了错事,到那边肯定还有责罚。

可人间太过美好了,虽然有过痛苦,可一点点细小的幸福,就足以让人坚持下去。

他充满眷恋。

姜一送走余杭,坐在沙发上直叹气。

忙活了好几天,竟然没钱收,她能不叹气吗?!

艾米看姜一心情不好,走过来说:“师傅,别叹气了。

有啥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我请客。

一顿不行那就两顿,撸着小串就啤酒,保证你心情立马爽。”

姜一听有免费的烧烤吃,心情一下就激动了。

“啥时候?”

“现在,走,穿衣服出发!”

郑晓峰一听吃烧烤,本来正在洗臭袜子的他手上沾着沫子,嗷嗷的就冲出来了。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三人穿戴好,准备出发。

出发前,姜一给徒弟俩人出了个难题。

“我也教了你们俩算卦,你们掐指算算,今天咱们在哪个方位,选个什么样的烧烤店啤酒能多中再来一瓶?”

郑晓峰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吧,我来算。”

艾米也不甘示弱,“别听她的,师傅,我来。”

郑晓峰摸出三枚铜板,心里默念再来一瓶,一连抛了六次。

艾米则活动手指,掐算的飞快。

不一会儿,艾米就得出结论,“往东走两公里,遇到的第一家烧烤店。”

郑晓峰慢了一拍,但嗓门更大,“也是往东走,名字里带个吐的烧烤店!”

姜一和艾米:……

请问谁家烧烤店名字里带个吐?

嫌太好吃,所以恶心恶心顾客?

郑晓峰:“去我说的那家。”

艾米:“去我说的那家。”

他们越说越眼红,“我说的准!”

“我说的准!”

俩人脸红脖子粗,艾米更是揪住郑晓峰喷了两斤发胶的头发。

姜一赶紧出言制止。

她要是再不说话,艾米一生气,都能把郑晓峰的发胶和头皮撕下来。

“两个全都去,哪家便宜就在哪家吃。”

“哼!”

“哼!”

郑晓峰和艾米背对背,各自把胳膊抱在胸前,七个不平八个不忿的样。

三人开车出门。

艾米所说店铺比较有指向性,朝东走两公里,第一家烧烤店,所以三人决定先去这家探探虚实。

等找到了那家店,郑晓峰和艾米又互相白了一眼。

因为东边两公里后的第一家烧烤店,名字就叫“撑到吐”烧烤店。

俩人算出的竟然是同一家。

既然这样,就不用再挪了,就这家。

夜里凉风习习,吃烧烤的人不少,“撑到吐烧烤店”店里店外都坐满了顾客。

姜一三人刚一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食客的注意。

毕竟艾米和姜一都长的太惹眼,郑晓峰四舍五入往多里入一入,也能算是个英俊的帅哥。

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穿白色t恤,五官端正,扎着马尾,颇有几分艺术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