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毫不谦虚:“那是,你也不看姐是谁,到我小区了,你回去吧。”
尹拓礼貌摆手,“那好,明天见。”
说罢,尹拓就顺着小区墙根往远处走去。
路灯照不到墙根底下,他的背影逐渐融入黑暗。
艾米看他走远,才往小区里走,顺道还和李大妈聊了狗,赵大妈唠了儿媳妇,还给单身的钱大爷指点了爱情的迷津。
若问小区里哪个年轻女郎最受大爷大妈的喜爱,那肯定是艾米。
艾米聊嗨了,根本没发现暗影中那人原路返回,站在小区大门口,目视她走进单元门。
等九楼的楼道灯亮了,他嘴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脚步匆匆的离去。
送物资这事,联发地产加急办了。
给贫困户和低保户的直接发到县里,周边养老院得去亲**问。
正月十四,公司出了一辆大客车,拉着负责人和物资,去往养老院。
艾米这个师傅要出门办事,两个小徒弟自然要跟着。
搬物资这些力气活,也得年轻小伙子顶上。
接触几天,艾米发现这两个小徒弟性格各有不同。
尹拓话比较多,带着点少年的心性和激情,但是不惹人烦。
陶汉轩性格比较内敛,话不多,但往往一针见血,很有见地。
总之,两人都很有可塑性,是好苗子。
早上刚出发时,车上的人还有说有笑,好像去郊游。
半天下来,大家就累坏了。
上车后也不说话了,自顾自的闭眼休憩。
倒不是说送物资是个多累的活,主要是寒暄劳心劳神。
嘴上始终得挂着笑,还得拿出大企业的格局和风范,脸上肌肉都要抽筋了。
下午五点多,物资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家叫旭阳的养老院,位置比较偏远。
艾米看着一车疲累的人,说道:“到前面路口,你们就下车回家吧。
最后这家养老院距离市里将近五十公里,一来一回得三个小时。
明天还要上班,全都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
有人道:“这行吗?联总那边不会生气吧。”
艾米爽朗一笑,“不会,联总也不是小气人!今天拍了那么多照片,宣传部的素材完全够用,最后这一家拍不拍也罢。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吗?”
艾米这么一说,大家也不推辞,车到路口,人就下去了。
尹拓和陶汉轩说什么都不走,要跟着送完最后一家。
艾米:“可是你们不回去的,别回头说工作压力太大哈!”
尹拓笑的温暖,眼睛眯成月牙,“不会不会,今天也没干啥,时间大部分都花在路上。再说我们是你的徒弟,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晚上跑那么远的地方。”
陶汉轩也接了一句,“去陌生地方还是有熟人跟着好。”
艾米瞧他俩一直看轻自己,恨不能现在就拿出菜刀在他们面前舞上一番。
可惜啊。
他俩就是普通人,看自己舞刀也领会不了其中奥妙。
天色渐暗,路也变成了水泥路,客车摇着摇着,就把艾米摇困了,靠在椅背上睡的昏天暗地。
尹拓和陶汉轩也顶不住眼皮发沉,睡着了。
忽然,司机小黄狠踩一脚刹车。
客车轮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才将将停下。
车上睡着的三人因为惯性,身体忽然向前,又狠狠摔在靠背上。
艾米赶紧站起来,从玻璃往外看,“小黄,咋的了?”
小黄骂骂咧咧的说:“真晦气,一个三轮车从旁边窜出来。
他那个车小,正好在我视线盲区,要不是我刹车及时,怕是要贪官司!”
小黄气冲冲的下车,冲着三轮就骂:“你没看见后面有车啊,你还横冲直撞的,你瞎了?!”
小黄骂了一句,才把侧翻的三轮车扶起来。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三轮车下爬出来,他顾不上检查自己,点头哈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艾米把老人拉的远些,以便客车的灯能照到老人,关切的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尹拓和陶汉轩站在车里观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人连连摆手,“没事,没有事。”他挣脱艾米的手,走到客车前,开始捡散落在地上的玉米秆。
艾米这才开始打量周围。
这条路很偏僻,路上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
路两边是大片大片的干枯玉米秆。
老人应该是去地里割玉米杆,三轮开出来的时候没看路,这才和客车撞到了一起。
艾米俯身帮老人把打成捆的玉米杆放到三轮上,“大爷,天晚了,你早点回去啊,对了,你等我一会儿。”
艾米噔噔瞪跑回车上,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大爷,这是我的电话,你这两天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大爷连连道谢,“谢谢你了姑娘,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司机小黄指了指前面:“养老院。”
大爷激动的说:“你们就是来慰问的吧,等你们等到天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我……我打个电话。”
大爷掏出老年机,拨出一个电话,因为天气寒冷,呼吸间还有白色的哈气飘出。
“喂!院长,慰问的人来了,我在大门口碰上的,就在苞米地那块。
对,对,我们现在就往回走。”
大爷把手机放进口袋,又戴上棉手套,“丫头,小伙子,你们上车,外面冷,我在前面给你们领路!”
艾米和小黄上车,慢吞吞的跟着大爷的小三轮,往旭阳养老院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