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坐在非部办公室查看周报。
小于抱着一本资料,蹦蹦跳跳地进了门,马尾还一甩一甩的,可爱极了。
姜一抬头问她:“安顿好了吗?你爸怎么样?”
小于把资料递给姜一,肉肉的小脸笑得挤出一个酒窝,“嗯,已经安顿好了,我在前面不远的小区租了一套房。我爸现在恢复了不少,他有锻炼身体,比前一阵精神多了。
对了,部长,这个案子您看一下。”
姜一打开蓝色文件夹,里面夹着厚厚一沓资料,她惨兮兮的垮了脸:“这么多?!要我老命!”
小于道:“我帮您简述一下,最近华市发生了十三起自杀案件,经过调查,自杀者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并在不同的心理咨询室接受过治疗。
最近一个死者,三天前从办公室顶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其中有一人从六楼跳下,腿部粉碎性骨折,但是人没死。
医生用了几天药,他的情况有很大程度的缓解,可最终,他还是用吊针的针管把自己勒死在医院床头上。
警方本以为是心理医生用心理暗示杀人,按照这个方向调查了很长时间,一无所获。
这些死者并不是在同一家心理诊室咨询,这些心理医生互相也没有交集,排除了团伙作案的可能性。
兜兜转转,案件就转到咱们部门。”
姜一点头:“明白了,你先去忙吧,我再仔细看下卷宗。”
小于蹦蹦跳跳出去了,姜一认命地翻开厚厚一沓卷宗看起来。
十三起自杀案件,因为中途有人更换了就医地点,共涉及了十五家心理诊所。
最近一起自杀案件就发生在三天前,不排除后续还有人自杀。
所以,必须尽快调查出事件真相,以免其他人受害。
事关重大,姜一放下资料就冲出了非部。
她不打算查看尸体,因为放了几天,就算有阴气,也早都散尽了。
姜一直奔心理诊所。
前十四家一无所获。
最后一家就是阮志中曾经看过的那家。
一进门,姜一就察觉到了阴气。
可晚了。
邪祟已然离开,阴气被阳气冲的也只剩一点点。
若不是姜一本领过硬,怕是连残存的这点阴气都感知不到。
姜一亮了证件,让前台带她去高湾办公室。
卷宗上写着,高湾是死者阮志中的心理咨询师。
前台指了指门口的塑料排椅,“高医生正在接诊病人,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等里面治疗结束,您就可以进去了。”
姜一在门口等着,能听到诊室里的高医生不停咳嗽。
大概半个小时,一个戴口罩的女人匆匆离开。
姜一推门进去,高湾扶着桌子咳的撕心裂肺,手冲姜一摆了摆,示意等一会儿。
姜一看到旁边有饮水机,她接了点水递给高湾。
高湾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嗓子的干痒稍有缓解。
他赶紧到抽屉里去翻药,就着水吃了药,感觉舒服不少。
从进门到吃药,高湾始终是背对姜一的。
现下他转身坐在大班椅上,姜一才看清他的相貌。
好家伙!
福泽被吞噬,额头聚集着青黑,眼下黑眼圈浓重。
这是典型的被鬼近身久了,阴气冲泡导致。
还好他是个福泽深厚的,帮他抵挡了一阵子,现下不过是体质虚弱,得了个风寒感冒。
若是没有祖上积下的福泽,他怕是霉运当头,走在路上被车撞死都有可能。
高湾开腔:“您坐?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姜一拿出证件,在高湾面前晃了一下,“来调查自杀死者的事。”
只要姜一证件收得快,旁人就看不出非部证件和警帽证件的不同。
高湾老实配合,“您有想问的尽管问,我一定配合。”
姜一:“我看了死者阮志中的资料,他得了手机恐惧症,我想问下,他这个病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高湾轻咳,道:“哎!其实就是生活压力太大了,手机消息永远让他烦闷,所以有了抵触恐惧心理。”
姜一回想起案件上其他死者,无一例外,全都是生活压力太大导致患上了心理疾病。
她继续问:“你现在手头还有相似的案例吗?”
高湾沉思片刻,翻出一份资料。
“抱歉,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拿给你看。
我可以简单陈述一下,现在有一位病人,他因为生活压力太大,每日下班后就喝酒,胃出血进过几次医院,出院后继续酗酒,家里押着他来了诊所。”
姜一:“能告诉我患者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吗?”
高湾很坚决,“不行,这涉及职业道德。”
姜一边点头,手指边在下面画符。
嘿嘿。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看!
须臾,金芒一闪钻入高湾身体。
他眼睛忽然失焦,木讷地把资料递给姜一。
姜一火速瞟了一眼,就把资料塞回高湾手上。
随后姜一打了个响指,高湾回神。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姜一起身:“多谢高医生配合,我要走了,有句话送给高先生,你身体抵抗力不是特别好,所以才得了感冒,建议每天多到外面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的!”
姜一说完就走了。
高湾暗想,晒太阳?
他已经多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多钟,正是阳光好的时候。
他脱掉白大褂,套上羽绒服往外走。
前台的咨询小姐姐问:“高医生你要出去吗?你在三点半还有个预约呢。”
“不出去,我就在门口晒太阳,有人和我说,多晒太阳对身体好。”
高湾走到门口,一阵寒风吹来,他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衣服。
他们的心理诊所大门朝西,这个时间点正好太阳照过来。
高湾晒了一会儿,就觉得太阳的温热透过羽绒服温暖了身体。
骨子里的寒意好像都被蒸腾出来,想要咳嗽的感觉消退不少。
看来晒太阳真的对身体有好处,那小姑娘说得对。
其实高湾不知道,阳光普照,阳气升腾,驱散了他身上沾染到的阴气。
所以,他才会觉得舒服。
这也是姜一建议他晒太阳的真正目的。
姜一打个车,火速朝龚艳儿家赶去。
这龚艳儿就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酗酒度日的患者。
对,不是男人,而是一位三十五岁的女士。
**
华市龙海小区,龚艳儿家。
龚艳儿的父亲拿着一个超大号注射器,正从碗里抽透明的液体。
那大号注射器说是给牲口用的都不为过。
龚母催问,“好了没?快点弄,我还着急去上班呢?”
龚父抽了满满一管子药,这才拔下针头,往女儿的房间走去。
门铃忽然响了。
龚父拎着针管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个年轻姑娘,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她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年轻漂亮,朝气蓬勃。
龚父警惕地问:“谁啊?”
姜一甜甜的回答:“您好,我是龚艳儿的同事,看她好多天都没来上班,我来看看她!”
龚父朝门喊:“你走吧,艳儿她不在家!”
龚母照着老头后背拍了一把,压低声音道:“你个死老头怎么骗人呢,艳儿那不在家吗?”
“你懂个屁,艳儿现在这样要是被同事看到,回去还指不定被传成啥样?不嫌丢人的吗?”
龚母哑口无言。
两人不再理会门外的姜一,往龚艳儿的房间走去。
龚艳儿的房间拉着窗帘,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龚母按开灯,床上一直没动的人感知到光亮,立刻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龚母快步走过去,把手探进被窝一摸,**的。
还好没尿,否则她上班前还要替女儿处理干净。
龚母掀开被子,一张憔悴的脸露出来。
这张脸上写满怨憎,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不仅如此,她的四肢还被绳子捆在床头和床脚。
手腕和脚腕磨得血淋淋。
龚母摸了摸女儿的脸,小心安抚,“丫头啊,也不是爸妈要捆着你。
可不捆你咋整啊,你寻死觅活的!
爸妈就你一个孩子,生活虽然苦了点,可还有爸妈在,能帮你一起扛。
你要是走了,让爸妈可怎么活啊。
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丫头,我把布往出拉一点点,你喝点温水兑的葡萄糖,你可千万别咬舌头。
你赶紧想开了,只要想开,我们马上就放开你,乖乖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