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在简昌的催促下,脱鞋爬上床。
他憋着小嘴,小手抓住奶奶的肩膀,用力地捏起来。
简母眯着眼,享受这一大一小给她捏肩洗脚。
盆里的水渐凉,简昌拿过一条帕子,给简母把脚擦干净,又恭谨得把双脚摆在床上,才呼唤:“小亮下来吧,奶奶现在要睡觉了。”
简昌出门前,小心地替母亲把灯关了。
他一边往楼下走,一边交代小亮,“为人子女,要日日在跟前孝顺。你以前没有养在我身边,不懂这些,以后你多跟我学着点,听到没有。”
小亮身处不熟悉的环境,好像一下就长大了,他拘谨地点头。
简昌安顿小亮睡下,就去厨房忙碌。
他从一个硕大的冰箱里取出密封的玻璃碗。
碗里边好像是肉馅,但和普通的肉有所不同。
他仔细地和了一块面,醒发后开始擀皮。
擀了约莫二十来个皮,简昌开始动手包饺子。
饺子整齐地摆放在塑料盒里,一个个鼓着圆肚子,像是列队的士兵。
末了,简昌把饺子放到冰柜里冻着,翻本子查看明天要送饺子的地址后,他才开始整理残局。
收拾干净厨房,简昌又到客厅的冷柜前站好,开始清点里面的东西。
冰柜里有拇指大小的瓶子,装着棕红色的液体。
也有装着淡黄色透明液体的矿泉水瓶,更有塑封包装的乳白色液体。
每个物品上都贴标签,标签上写有日期。
清点完毕,丢掉过期品,简昌才回到房间洗漱。
他的袖子撸到手肘处,能看到手腕上有多处伤痕。
简昌是疤痕体质,伤痕增生导致粉红色的嫩肉凸出肌肤,看起来纵横交错,十分骇人。
他对这些伤痕并不在意,擦干水滴就拱上了床。
小亮睡得很香,被子踢到一边,露出小胳膊小腿,香软可爱。
简昌拿过被子给他盖上,随后握住小亮的手腕。
血管细了些。
冰柜里的存货,售卖外加母亲服用,够支撑几天。
养几日再放血吧。
简昌思忖完,就闭眼睡去了。
几台大功率的冰箱冰柜,发出嗡嗡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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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膝打坐的姜一倏地睁开双眼。
满车饭味。
回头一看,联志强抱着盒饭吃得满嘴流油。
看姜一回头,他干笑两声,“这家盒饭真不错啊真不错!大师再来点不?”
姜一:呕~
吃太饱的人不适合闻到饭味儿。
老联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我真的尽力了。
艾米放下手机,问:“师傅,找到孩子下落了吗?”
姜一点头,“距离不近,得抓紧时间。你给小于去个电话,让她联系警帽待命,万一人贩子数量不少,也好有个准备。”
“得嘞!”
“郑晓峰,你导航一下,往东南方向的城里去,得走哪条路。”
“好嘞,马上寻路。”
联志强举手,“我干啥,我干啥?”
姜一无奈看他一眼,“你……就干饭吧。”
联志强开心的继续干饭。
同别人一起吃喝,他得时刻端着,起范儿,也是防止别人算计他。
和大师在一起不用,上千块的牛排和十块的盒饭,都能吃的满嘴流油。
反正就是被同等对待的快乐。
姜一可以明确感知偷孩子男人的位置,却没法把精准路线描绘出来,毕竟在感知的世界里,也是两点间线段最短。
兜兜转转一夜,几人才在天将亮时,驶进农泉县。
清晨的街道人不多,只零星几辆车经过,昭示这座城正在苏醒。
在姜一指点下,汽车在二层小楼旁停下。
姜一指着一户道:“就是那里!”
联志强贼兮兮地看了一眼,打开车门,在地上捡了块板砖。
姜一:“你干啥?”
“人贩子都穷凶极恶,说不准还有利器傍身,我这块砖砸头很疼的,你要不要来一块,车外面还有呢!”
姜一感觉联志强脑子不好使。
有她在,还用老头冲锋陷阵?!
笑话谁呢?
姜一开门下车,散灵力去探查那户人家。本以为是人贩子的窝点,没想到……
里面就三个人。
一老一小,一青壮年。
这不是人贩子,他偷孩子干啥?
简昌已经起床。
他来到二楼母亲房门口,轻轻地扣响房门,“妈,你醒了吗?”
“进来吧。”简母的声音慵懒。
简昌推门而入,他坐到床边,把母亲搀起来。
他又赶紧去打热水,拧干一条温热的帕子,扶着母亲的头,细细给她擦脸。
擦完脸擦手。
简母全程眯眼享受。
给简母拾掇完,简昌扶着她下楼。
简昌没有先去做早餐,反而是走到冰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
瓶中盛装着红棕色黏稠的液体。
他准备将其倒在杯中,用温水勾兑。
偏简母不满的啧了一声。
“不是有新鲜的吗?”
简昌讪讪:“妈,小亮有点瘦小,还是再养几天吧。”
简母冷哼:“你比他小的时候都能用了,他算什么小?再说又不是要命,怎么不行?”
简昌这个愚孝之人,点头同意,“母亲说得极是,我这就去把小亮带出来。”
小亮在床上睡得香甜,简昌动手去抱,吓了孩子一跳。
孩子睁开眼就要哭,当看到简昌,眼泪又憋回去了。
两颗晶莹的泪珠挂着,可怜极了。
简昌把孩子抱到客厅,放在地上,也不管孩子是不是打赤脚。
随后他找来一个锋利的刀片,拽住小亮的手寻找下刀点。
小亮看刀片闪着寒光,害怕极了。
小手拼命地往回缩。
简昌安慰,“小亮不怕,就是小小的割一点,一会儿爸爸给你上药,不会太疼的!
你瞧爸爸割过很多回了,都没事的。”
简昌把袖子撸起来,给小亮展示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小亮一看更害怕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妈妈!”孩子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嚎啕大哭。
简昌板脸教训:“不要再提你妈,你妈妈是个非常不孝顺的人,不配为人子女,更不配当母亲。从今往后,你会跟着我一起生活,孝道一词,我言传身教。”
话音一落,简昌就扯过小亮的胳膊,刀片对准手腕,准备下手。
就在这时,卷帘门被人大力敲响,发出砰砰的声音,吓得简母一声惊呼。
简昌大义凛然的对小亮说割手腕不疼,但门被敲响,他第一时间就把刀片藏起来了。
敲门人锲而不舍,足有两分钟。
最后的体面已经给了。
姜一手上覆着灵力,两指照着铁门一插。
卷帘门就好像豆腐般,被戳出两个洞。
轻轻一撕,铁皮就如同薄薄的纸张,被撕掉一大片。
联志强摸摸头。
电视上手撕人的戏码,现实生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大师那俩手指头,要是照着脑袋一戳,肯定俩大洞。
手指捏着脑袋,这动作像不像打保龄球?
联志强甚至联想到自己的脑袋在保龄球赛道上翻滚,后背都吓出冷汗了。
想像力太丰富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二楼里的光源全靠灯。
现在卷帘门被撕开,阳光穿进来,明亮晃眼。
简昌和简母都不适应地用手遮挡眼睛。
姜一动手撕开一部分门,剩下的就交给郑晓峰和艾米了。
这俩人也没多话,嘁里喀喳把卷帘门毁了。
卷帘门后,是一道玻璃门,艾米用手拽了拽裤脚,从丹田发声,“哦吼!”
然后狠狠一脚。
门碎了,玻璃飞出去好远,不知打在什么家具上,发出叮当脆响。
简昌跑到简母面前,双手伸直,老母鸡护崽样。
“妈,你别害怕,我保护你!”简昌把刀片夹在两指间,神情阴冷的盯着门口,“小亮,你去屋里把我手机拿出来!”
危险来临护住老母,指使四五岁的孩子去找手机。
若闯进门的真是匪徒,小亮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