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丁和玛古斯等一群龙正缠成一团,像个鱼虫团成的球在海底蠕动,思考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刚才那个会变化的大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敖丁和玛古斯纠缠在一起,居然解不开了。
“不知道啊。”玛古斯也十分震惊,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就连水流都听对方的调遣。哪怕这个力量并不具有杀气,但依旧足以碾压他们,并且一瞬间就把他们都打成了结。
他们费了半天劲,也还是解不开彼此的龙躯,玛古斯道:“殿下,咱们得变成人。”
敖丁道:“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
他们一起变成了人,敖丁的头插在玛古斯的胯下,好不容易才把彼此推开,从肢体纠缠中解脱。
敖丁有点儿后悔:“我们刚刚是不是丢脸了?”
玛古斯战战兢兢地点点头,那帮人的实力如此强横,却没有得到礼貌的接待,等事情传到东海龙主的耳朵里,他们肯定全部都要受罚。
敖丁无耻道:“我是敖青他哥,一奶同胞,老六得原谅我。”
忽然一道滚雷一样的水流涌来,东皇太一的巨影带着陆子清和苏溪、姜子农一起轰然游过。这帮刚刚爬起来的龙族们,再一次被撞得东倒西歪,随着水流像尘埃一样飞出二里地,再次显出龙形漂在海面上,一个个都翻着肚皮。
敖丁晕得甚至还张嘴吐了,我怎么觉得我像一团渺小的水藻?
陆子清他们都没觉察到,刚刚撞到了敖丁他们,在东皇太一的力量面前,巨龙也不过是虫子而已。这可是在大周,在东皇太一的法坛跟前,他巨大的身影像鸟又像鱼,以轻灵如飞翔的姿态快速在海底疾行,速度极为惊人。
“这片海域已经被侵蚀了!”东皇太一的身体亮起蒙蒙清光,浑身上下似乎有无数只眼睛在观察四周。
“跟不咸山的情况确实很像。”苏溪透过东皇太一透明的水躯,也在仔细观察四周,不咸山是山体碎裂,飞向天空。而这里是海底塌陷,沉入了深渊。
相似的裂痕,同样散发着死亡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海底裂痕中没有冥火,但是却有黑潮涌出。
“天啊!”姜子农惊道,“这么大的幽冥裂痕,如果不填补会侵蚀整个海域。就算要填补,也要使用大量的息壤!”
所有的人都明白,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西海湾完了,东海完了,很快整个世界都要完了。
他们继续靠近深渊,无数的黑色海星就像是漆黑的暴风雪一样,随着裂隙中喷发的海流飘过来了,吸在东皇太一的身上,又很快坠落。
东皇太一的身体是用水凝成的,代表了水的意志,上升为鸟,下海为鱼,但却并非血肉。因此黑色的海星无法对东皇太一造成任何伤害,吸上了也只能飘落,无法附着,也没有了攻击的欲望。
陆子清和苏溪都看得头皮发麻,其实这些黑色的海星,是冲着他们三人的血肉来的。整片海域都弥漫着黑海星喷出来的肠胃,漂着浓度极高的红色胃液。
姜子农一声大喝,放出自己的类己造物百眼貔貅,其实也是一套肠胃,把那些恶心的东西连黑色的海星一起给吞噬了不少,目的是进行分析。
好恶心!陆子清差点儿吐了,老祖宗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是肠胃互相攻击啊?
再看看苏溪,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大漂亮姿态,想想自己身为男人不能这么没用,陆子清强行运行玉清心法,把恶心劲儿给化解掉。
苏溪也不伤害他的自尊,淡淡道:“最开始我们在不咸山那边,尸山血海的,比这恶心多的场面也见过,我们也是慢慢才适应过来的。”
姜子农很快就分析完了,面色凝重:“确实是幽冥裂隙。这一片海域,都被幽冥界侵蚀了,所以这些海星都发生了腐化变异,成了不死之物。”
陆子清一惊:“师叔祖您是说,这些海星和不咸山那边的僵尸,其实是一样的?它们其实已经死了?”
“也不能说是死了,而是由活物化作了不死之物。”姜子农点头,“带着对生者的嫉恨,妄图同样来腐化我们,让我们和它们一样,归于死亡和宁静。”
海底的深渊裂隙,其实还不能算是幽冥的裂隙,而是坍塌的口外部分,要进到深渊最深处的底部,才是幽冥裂痕。但是一进入深渊就已经没了光亮,东皇太一身上散发出的清蒙幽光,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他们这样贸然闯入很冒险,但也是唯一能快速找到敖青的办法。
东皇太一的游动变得轻柔起来,悄无声息,像在海中漂浮,以便能够更敏锐地听到深渊中的动静。陆子清和苏溪都能通过剑心感到,即使是东皇太一也异常凝重。姜子农就更别提了,一位伟大的农民,从心爱的土地上被带到了海底深渊,而且会有巨大的怪物忽然窜出来把人拖走,哪怕是神农祖师也会脚底板冒凉气。
很快,海底的水流中传来了挣扎的反应。敖青还活着,他看到了东皇太一发出的光亮,被激发出了斗志,而拖走他的怪物,也必然知道有救兵前来。
“躲!”陆子清瞬间惊觉,将心念传递给东皇太一。
一道黑色的匹练已经从深渊中劈出,以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劈在东皇太一身上。
东皇太一已然有了防备,在遭到攻击的瞬间,便碎成了一大群透明的蝠鱼。陆子清他们分别都在不同的蝠鱼体内,这些蝠鱼还可以由他们各自的心神控制,自由行动。
陆子清觉得这个感觉好爽,就像是在海底驾驶飞行器造型的潜艇,速度贼快,跟御剑一样贼丝滑。每一只鱼都是东皇太一的分身,有神念可以感知陆子清的想法。
苏溪也很快就适应了,和陆子清一起,驾驭着透明发光的蝠鱼,追着那道黑色的匹练冲向深渊深处。那道匹练在击中东皇太一之后,便立刻缩了回去,它原本是要将猎物拖走的,现在却拖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