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璞听到这声音后,故作没听见,依旧疾步走到勤政门平台上,喊道:“臣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李国璞,有密揭呈上,求见陛下!”
施凤来也跟着喊道:“臣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右侍郎施凤来,有密揭呈上,求见陛下!”
接着是张瑞图:“臣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右侍郎施凤来,有密揭呈上,求见陛下!”
啪!
一道白光飞过来。
原来是一象笏。
这象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国璞的脸上。
李国璞的脸当场出了血,并感觉到天地旋转起来一般,当场嘴里就少了两颗牙。
在一旁的施凤来和张瑞图也听得如焦雷在耳畔炸响一般,吃了一惊。
三人几乎同时回头看来。
“国舅爷!你这是做什么?!”
持象笏,打了李国璞的正是奉懿旨来西苑的张贵。
盖因近来国丈张国纪染病,皇后纯孝,也就宣了张贵来西苑,好问其父病情。
所以,张贵就来了西苑。
却正好碰见了李国璞扇戚盘宗的一幕,因而就先吼问了一句。
不料,李国璞等人装作没听见。
张贵只好趁着这三人来到勤政门平台上仰面喊着求见天启时,直接拿象笏招呼了过去。
因而,施凤来这时就一脸诧异地问了一句。
张贵道:“你们先回答本侯,因何掌掴天子近臣?!”
正对此也震惊不已戚盘宗这时也看了过来。
施凤来想了想道:“并无掌掴之意。大臣急着奏大事于天子,故失手耳!”
戚盘宗听后:“……”
“本侯也是失手!”
张贵回道。
施凤来和挨打的李国璞以及张瑞图三人也很是无语。
“张国舅!你好大的胆子!敢殴打阁臣!”
这时,一阴冷的声音传来。
张贵不由得回头一看,就见御马监太监李实带着二十多个人高马大的内宦出现,且竟然都拿着弓弩,对着他。
李实这时还对张贵提醒着说:“张国舅,你最好不要妄动,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今日你会被上百支弩箭穿身而亡!”
张贵冷声问道:“你们大胆!敢对本侯动手!”
“得罪!”
李实阴森森地笑着说了一句,接着就道:“我们也是奉旨办事!闻知今日娘娘要见国舅爷,特地等候在此已久,不料,倒也瞧见,国舅爷还竟殴打阁臣!可见,国舅爷这跋扈之气,已经到了快敢弑君的地步。”
李实说着就一挥手:“把张国舅拿下!”
戚盘宗这时突然出现在了张贵面前,低声道:“国舅爷快逃!”
张贵冷声道:“回去!你是陛下近臣,非本侯家奴!”
戚盘宗这才急忙退到了一边。
李实在看见戚盘宗过去后,也是心里一紧,此时见戚盘宗被张贵喝离开,也放了心,继续笑道:“国舅爷守规矩,知道大明其实是谁做主,这样很好!”
说着,李实就对两内宦递了眼色。
于是,约有两米多高的俩壮实内宦走过来,直接用手扣住了张贵的肩膀,简直如两铁钳箍住一般,箍得他两肩酸疼的很。
张贵因此问道:“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李实冷声喝道:“不该问的别问!”
接着,李实就吩咐道:“先把国舅爷押去诏狱!”
“是!”
李国璞、施凤来、张瑞图三阁臣见此皆是诧异不已。
李国璞甚至因此忍不住砸吧着漏风的嘴,道:“这是什么情况,陛下要收拾张国舅了?还是说,这个李实和他背后的魏忠贤,已经反水,也看不惯他张国舅在背后祸乱我大明江山?”
“无论是哪种情况,皆是好事!现在当继续求天子宣见我等,要天子同意立即派兵围剿西林乱党!”
施凤来这时说道。
“没错!我就说这新政不得人心,不是人人都跟袁睢州这些变法派一样没心没肺,不慕富贵名利。”
张瑞图也跟着说了一句,随即就先一步喊道:“陛下!西林乱党策动刁民匪寇,在江南造反,甚至勾结外夷,有意称臣纳土!其逼得东林大儒杨诚俊、叶誉才等不得不殉节!请陛下宣见臣等,速定决策呀!”
“老们不必喊了,陛下现在还在关门与唐王精研实学,还有半月才会宣见外臣。暂且,请阁老们先回去吧。”
这时,李实走了过来,笑着对李国璞等三阁臣说了一句。
三人听后只得离开。
而李国璞、施凤来、张瑞图三人在离开后,就立即今日在张贵被下诏狱的事,告知给了胡懋文等江南士族出身的文官。
“真有此事?!”
胡懋文等因而兴奋不已。
“仆等亲眼所见!”
施凤来回了一句。
张瑞图也道:“没错!甚至他持象笏打李阁老一幕,也为抓他的内宦李公公所见。”
“这么说来,天子之意明矣!”
胡懋文因此紧跟着说了一句。
施凤来则道:“以仆看,凡事当考虑周全,最好是再问问李实为妥。你们有谁与李实有交?”
“太仆寺卿李蕃!此人善钻营,暗中还认了李实为干爹,而这李实是魏忠贤的干儿子,我们可以通过李蕃知道李实为何会拿到拿张国舅的旨意,乃至知道他干爹魏忠贤的态度!”
这时,胡懋文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又道:“而我与李蕃颇有来往,此人也不喜新政!”
施凤来听后道:“那就尽快通过李蕃见到李实,进而知道魏忠贤的态度!”
“嗯!”
没多久,李蕃就真的就见到了李实。
李实则对李蕃说道:“皇爷已封咱家干爹九千岁!你说,你干爷爷会允许陛下身边有一个比他更牛逼的人存在吗?”
“儿子明白了!”
李蕃笑着回了一句,将回来将这事告知给了胡懋文。
胡懋文又将这事告知给了施凤来和张瑞图。
“原来如此,看来陛下已决心弃国舅而宠信魏阉也!”
施凤来说道。
张瑞图也道:“我们当给魏内相上篇贺文,以表愿投其门下之意,从而以为接下来拨乱反正做准备!”
施凤来道:“甚妥,当贺魏内相赐九千岁之荣!”
“要告诉李公一起吗?”
“不用了,让他好好养伤吧。”
……
没多久,魏忠贤就因收到这两贺文,见了施凤来和张瑞图,且笑道:“两位阁老抬举咱家了!虽是天恩,但咱家福薄德微,哪里受得起。”
“老内相功盖千秋,怎当如此。”
施凤来奉承道。
张瑞图也道:“是啊!这九千岁之恩荣,非老内相不足以担之!”
魏忠贤微微一笑,问道:“元辅倒也罢了,为何没有咱家同乡李阁老的贺文呢,难道他觉得咱家不配九千岁之尊?”
“这个,李公此人素来倨傲,不喜内宦,自然不愿写此贺文。”
张瑞图先笑着说道。
施凤来也跟着落井下石道:“没错,李公就这么个脾气,他甚至曾说过,宁不诛国舅,也要诛九千岁您,故怎会给您写贺文呢。”
“也罢!”
魏忠贤冷冷一笑,故作不快地道:“咱家还得去一趟镇抚司,就不留二位阁老了,良卿,替咱家送送二位阁老!”
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啪!
黢黑阴冷的各处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鞭响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和锦衣卫的吼骂声:“招还是不招!”
“我招!”
“我招就是。”
随即,又是哭声阵阵,哭得人头皮发麻。
魏忠贤此时正往这里走来,并问着许显纯:“国舅爷,安排到哪里了?”
“干爹跟儿子来就是。”
没多久,魏忠贤就见到了张贵,只见张贵正在一铺毡挂缦,锦绣遍地的大房间内的大木桶里泡澡,还有两侍女正在大木桶里面给他按着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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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见此忙转过身:“打扰国舅爷的好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
大木通已经撤去,换了新地毯,张贵也躺在了一张塌上,喝着酒,吃着肉,且道:“进来吧。”
魏忠贤这才转身走了进来,露出一脸谄笑来:“委屈国舅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