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地,二皇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倒在了地上。
但他并没有死,而是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痛苦哀嚎着,声声凄厉。
这一变故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紧接着三皇子、四皇子接连倒地,与二皇子的情况一样,他们的皮肤慢慢变红,眼球似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身体止不住地痉挛,额头与脖颈处根根青筋暴起。
就连只有三岁的小皇子都没能幸免于难。
他太小了,还没有觉醒伴生魂灵,修炼魂力,所以毒发的瞬间,就要了他的命。
抱着他渐渐冰凉的尸体,嫔妃痛哭出声。
众人带着醉意的眼神瞬间清醒,像看到洪水猛兽般扔了手里的酒杯。
他们神情惊骇,被酒气蒸红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暮霭帝缓缓起身,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他大笑起来,可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却冷漠得仿佛淬了冰:
“你们联手害孤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吓傻了的皇后和皇女们终于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可能,陛下的伤不是魂兽害的吗?
怎么又与皇子们有关了?
钦天监的人脸色难看,因为刚刚他们喝酒是喝得最欢的。
但很快他们就冷静下来,他们是无辜的,暮霭帝就算有天大的怒火,也不可能迁怒所有人。
于是他们老神在在,观赏起了这出皇家丑闻。
沈依兰要哭了:“家主爷爷,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方才在暮霭帝的紧盯下,他们不得不喝下宫女端上来的酒,事后第一时间催动魂力想要将酒液逼出来。
可是无果,酒液一下肚便顺着他们的灵脉,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沈烨瞪她一眼:“他暮毅可没那个胆子杀我们。”
他之所以在这里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笃定了暮霭帝顶多就是羞辱他们,但绝不敢动真格杀他们。
他可以不将晨曦国放在眼里,却不得不忌惮问天书院,圣倾身为问天书院的弟子,且还是天字一号班的一员,是有权利向问天书院寻求帮助的,这也是问天书院给予天字一号班的特权。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想到这,沈烨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豪。
他有孙女他骄傲!
刚刚还欢歌载舞的大殿,一时间安静得只有几位皇子的哀嚎声。
他们已经因为疼痛而面目扭曲,但还是用尽了最后力气大喊:“父皇,不是我们,我们没有谋害您呀!”
暮霭帝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的眼中杀意明晃晃的。
到这一步,他们有没有包藏祸心已经不重要了,他不会容许有任何的威胁留在自己身边。
暮霭帝冷酷地下达命令:“所有皇子,赐凌迟之刑!”
谁也没料到暮霭帝竟然真能狠到这个地步,对自己所有儿子赶尽杀绝。
那些看好戏的大臣及家族,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暮霭帝看似在惩戒自己的儿子,却同样也是在杀鸡儆猴,他在警告他们,倘若他们存了异心,下场就与这些皇子一样。
大臣们原本已经到嘴边的求情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突然意识到,从鬼门关回来的暮霭帝已经彻底疯了。
从前的他杀人还会权衡利弊,可现在杀人,完全是看心情,变得暴虐无常。
如果他们在这时与他唱反调,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所有人闭了嘴,眼睁睁地看着皇卫们将几位皇子拖到大殿的中间。
皇子们挣扎着,指甲深深地抓在地上,磨出了数条长长的血痕。
他们大声求饶着,企图唤醒暮霭帝的一丝父子之情,可他始终都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闪烁着嗜血的光,含着快意。
沈烨怔了怔,后知后觉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错估暮霭帝了。
他没想到他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与他熟知的他完全不一样,活像是变了一个人。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死手,更别说对待他们这些非本国的人了。
他低声与沈依兰四人道:“不要说话,安静地坐着,尽量不要让暮毅注意到我们。”
沈依兰四人紧绷着神经点头。
那方,皇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枕边人竟然变成了这副可怕的模样,她害怕地下意识后退,想要远离暮霭帝。
暮霭帝却像是早已察觉到她的企图,在她后退的一瞬间,一只大手伸过来,揪住了她的头发。
珠玉宝钗落了一地,皇后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抓得凌乱不堪。
暮霭帝嘴角勾起嗜血狠戾的笑,他声音阴沉:“皇后为什么这么怕孤?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孤的亏心事?”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她尖声道:“臣妾怎可能做对不起陛下的事,陛下冤枉臣妾!”
暮霭帝冷笑:“是吗?别以为你和钦天监山青苟合的事孤不知道。”
山青是钦天监的监正,主理整个钦天监,说句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皇后气得身躯颤抖,甚至顾不上害怕,她一把推开暮霭帝,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我们四十年的夫妻情分,我是怎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吗,你竟如此污蔑我的清白!”
暮霭帝不为所动,他讥讽道:“在孤昏迷之际,你与他在孤的寝殿中行苟且之事,你以为孤不知道吗!”
说着他就给了皇后一个响亮的耳光。
底下皇女们已经害怕得哭泣,她们养尊处优,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且还是她们最敬爱的父皇,亲自下令处死她们的皇兄。
几位皇子被压在地上,先是承受了废除修为之痛,紧接着又是伴生魂灵被抹杀的灵魂撕裂之痛。
到最后完全就是身体上的酷刑。
暮霭帝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被行凌迟,皇卫将他们身上的肉一点点地剜下来,浸泡在了酒坛之中,血水流淌了一地,将整个大殿的地面都染红了,偌大的殿宇中,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有人看不下去,已经躲在后面扶着柱子呕吐起来。
与呕吐声混杂在一起的,是皇子们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声。
到最后,他们只剩染血的骨头堆砌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
沈依兰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一把展开的折扇挡在了她的眼前,同时一道令她分外熟悉的清冷嗓音自面前传来。
“别看,会做噩梦的。”
沈依兰的眼眶突然便红了,一直强忍着没有掉下的眼泪,此刻决堤一般滚落下来,她伸出手,紧紧抱住面前人的腰。
“呜呜呜七小姐,我好想你。”
泪水浸湿了圣倾胸前的衣襟,她无奈地揉了揉沈依兰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将已经没用的扇子扔还给了厉苍溟。
厉苍溟嘴角一抽,无语道:“你悠着点,这可是把天级魂器!”
沈烨瞪大眼,惊讶地看向圣倾,这人怎么跟她孙女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啊?
圣倾撤了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戏谑地看着沈烨,道:“别怀疑了,我就是你亲孙女。”
沈烨又惊又喜:“小倾,你怎么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