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邢云霄等三人也渐渐被包围了起来。
这些化身为野兽般的市民们并不傻,不会直挺挺地迎着无数剑光往前冲,在倒下了一两千人后,他们开始了绕路。
能源调控中心虽有高墙,却也拦不住这些运动能力爆表的人们,很快后方的人便向着其他方向绕去、并渐渐出现在三人的左右及后方。
如此一来,休息了没多久的陈念只得再次忙碌。
他将之前的盾牌留在原地,那大盾依然释放着磅礴的刑天神力、伫立于此,化作一面巨墙;而他则以极快速度又凝聚起一面面盾牌,像布置栅栏一般将它们竖在了三人的四面八方。
只是这些大盾没有神力源源不断地供应,很快就在无数市民的冲撞下开始颤抖、震裂,陈念又不得不来回奔波着以神力修补大盾。
“还要多久啊!”
他吼道:“我这眼睛没有眉毛和眼睫毛,汗都流进眼睛啦!”
说话间,三人头顶上忽然一阵昏暗,抬头去看,竟是盾墙外的人群搭起了一座高高的人肉塔,愣是高过了近百米高的巨大盾墙、要从上方突破!
邢云霄将搭在苏合香背上的手抽回:“你们继续,上面交给我。”
说罢,他腾身而起,抬起手对着天空就是一巴掌。
出拳为斧、化掌为盾,这一巴掌不是打人的,而是赶人的。
数十个狂暴的市民正从高空中往下扑来,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穹顶,硬生生被弹飞出去。
但这些人根本不会放弃,依然玩命地寻找着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缝隙、弱点,试图靠近三人。
下方苏合香失去邢云霄支撑,神力再次变得供应不足,但她还是咬紧了牙关、不停输出剑光;陈念疲于奔命,脚下鞋子都已经踏烂,但他的神力也渐渐有些匮乏了,四面盾墙崩裂的地方越来越多,一只只长着骨刺的手撑从其中探出、扒在两边试图扯烂盾墙。
邢云霄看上却很是摸鱼,他一巴掌一巴掌轻轻地拍着,将那些从上方攻来的人拍飞,甚至还因为担心他们摔死、贴心地送上一股股旋风助他们落地。
“救一下啊!”
陈念在下边喊道:“邢兄弟,救一下啊!”
邢云霄低头去看,只见陈念正努力撑着一面被无数狂暴市民几乎要推倒的盾墙,而另外三面盾墙都已经千疮百孔、几乎要完全倒塌。
苏合香此前手一指便是数十上百道剑光,此时却是十分艰难地挥动着双手、一次刺出七八道剑光已是极限。
邢云霄微微皱眉,便准备伏身下去营救。
他反手一巴掌、将头顶上扑来的几十个人拍飞后,便身子一矮、向下飞去。
但就在这时,一个被他拍飞的人突然在空中停住,随后仿佛像是踩在了弹弓上一般、猛然如箭般向下射来!
在疾速俯冲而来的过程中,此人身上气息以极度恐怖的速度增长着,与此同时,周围正在不断冲击盾墙的市民却像被瞬间抽走了灵魂,一个接一个倒下。
不用说,刹那间下方的陈念与苏合香便意识到了异常。
而邢云霄则是像早有预料一般,猛地抬起头、一拳轰向空中:“早就在等你了!”
这一拳不是杀招,但他敢保证,哪怕是和自己一个级别的高手也绝对不敢硬接。
但下一秒,他便瞧着那以恐怖速度接近自己的人竟在半空扭身化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了自己、像条蛇般弯折了身躯。
邢云霄拳锋上喷薄而出的斧光如海如瀑,对方却在其中轻巧灵动地穿梭着,丝毫不受影响!
“这?!”
他吃了一惊:“这身法……”
转眼间,那人便杀到了邢云霄面前,张嘴猛地向他面门咬来!
邢云霄抬起一只手拦在脸前,那大嘴啃在他手腕上、尖牙深入骨骼,而他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模样。
“盘瘟?!”他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是的,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经与自己在紫云岗上共同生活了五年的盘瘟。
这五年时间里,他与盘瘟每隔几日便会交手,自己也从最初压制了所有能力的情况下被对方压着打、到后来能够打成平手。
单论肉搏技巧,邢云霄不敢说自己胜过盘瘟。
盘瘟瞪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随后屈身抬膝,双腿重重蹬在了邢云霄胸口。
这一脚的力度远超邢云霄想象,他这明王分身竟然完全无法抵挡,当场便被踹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头颅完好地向后飞去。
“等等!”
邢云霄喊道:“有误会!”
但盘瘟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咬碎了口中明王分身的断臂,再次扑杀而来。
下一秒,一柄长剑与一把巨斧同时向他砍来——是苏合香与陈念二人见势不对,赶来出手。
但盘瘟的近战能力实在太强,如今身负毛犊神力的他更不是二人所能应对,仅仅一个照面便是剑断斧崩,苏合香喷着血如断线风筝一般飞远、陈念则被盘瘟反扣住手脚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烟尘扬起,盘瘟将几乎昏死过去的陈念踢到一旁、抹去嘴角鲜血,身体像只大蜘蛛一样趴着,发出一声声恐怖狞笑。
邢云霄无暇顾及苏合香,沉声道:“这不对……你根本不是南马市的人,怎么会成为毛犊?”
盘瘟却只是笑着,一步步向他爬来。
“还是不对……”邢云霄更加疑惑了:“时间上也不对……”
“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
盘瘟终于说话了,声音与以前相比变得有些沧桑嘶哑:“你要是知道,就不会杀死大爹二爹三爹!”
“那是个误会。”邢云霄咬牙道:“我可以解释!”
“解释?”
盘瘟歪了歪头:“我不需要解释,他们收留了你五年、传你道授你业,你却杀了他们……你敢说,他们不是你杀的么?”
“他们是我杀的,但……”邢云霄说到一半,便叹了口气:“算了,我知道现在解释你也不会听的,那就打一场吧,打到你冷静下来,我们就能聊聊了。”
“这就对了……”
盘瘟的狞笑愈发开心:“你一定会面对我的,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你不是一直想看我醒来是什么模样吗?今天,我满足你。”
说罢,他慢慢站起了身。
他的眼始终是睁着的,但两只瞳孔中却又出现了一对新的瞳孔,仿佛两口幽深的古井。
随着他身体一点点挺直,整座南马市也再次发出巨大吼声,那覆盖着整座城市的血色皮膜开始撕裂、崩解。
盘瘟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极其巨大的斧子,那体型堪比一辆大巴车,握在他干瘦的手中显得非常不和谐。
“我只有一斧。”
他张开嘴,发出了轰隆沉鸣的声音:“名为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