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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台阶前的空地,老老少少七八个人围坐着火盆而坐。

而德发跪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像是在祈求什么,那个中年男人木着脸,倒是他身后两个年轻后生嘴皮上暗讽嘲笑,旁边坐着的李怀忠和几位村里老人,神情中带着气愤与无奈。

李红兵背着手,句偻着背,慢悠悠走进院子,望着众人故意问道,“这是咋了?”

“红兵,你来了,坐!”李怀忠面色一喜,连忙指着身旁的椅子。

其它几位老人也是点点头,论年纪,红兵在眼中就是孙子,可要按村里辈分论,他们勉强能跟红兵平辈。

德发抬起头看了李红兵一眼,继续对那个中年男人恳求,“哥,让娘跟爹合葬吧!算我求你了,娘这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临终前就这么一个要求。”

中年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倒是两个年轻后生讥讽道,“小叔,规矩可不是这么论的,二娘就是二娘,二娘跟爷合葬,让大娘怎么办,况且你还不是咱李家的人,这房子、地还要再议议。”

坐在一旁的李红兵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情况这是?

那个中年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德发的哥哥,记得叫德财是吧。

小时候见过,因为年纪相差比较大的缘故,基本见面不怎么说话。

可这什么合葬,二娘,大娘,不是李家的人,怎么听起来跟拍电影一样。

这时,李怀忠扯了扯李红兵胳膊,掏出烟说道,“红兵,过去抽一根。”

要咬耳朵啊!

李红兵欣然接受,起身跟着李怀忠走到院子边上,点上烟,就听李怀忠说起陈年往事。

原来德发的老爹李翻身,当年娶过一个婆娘,后来婆娘害病死了,留下德财,而山兰婶是从外乡逃婚流落到草沟村,当时怀着孩子,被翻身叔收留后孩子也没保住,人也癔症了,翻身叔就听爷爷的话,从别家过继来一个娃,就是现在的德发。

山兰嫂病好后,伺候爷三吃饭穿衣,任劳任怨,再后来德财嫌弃家里穷,就跑到镇里当了倒插门,一去难得过回一趟,就算回来也把家里闹得家宅不宁。

再后来翻身叔过世,他就再也没回过草沟村。

这不山兰嫂早上走了,德发给德财打电话,德财立马跑回来分家产,而且还不同意让山兰婶跟翻身叔合葬。

这关系,真特么烧脑。

李红兵撇撇嘴,自己才不管什么倒插门,大娘、二娘的,反正自己只认山兰婶,就为那口红薯干。

“你是村支书,不该说句公道话,谁家说的倒插门还能回来分家,阻碍老两口合葬。”

李怀忠苦笑,“按农村习俗倒插门确实没资格回家分家,但郑策上没有倒插门不倒插门,只要是子女都有权继承。要不然会找你过来,你们都姓李,你又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说话比我管用,去劝劝。”

合着找我来说和的。

就知道你个老小子没安小心。

让我说和,怕是找错人了!

李红兵丢掉烟头,白了李怀中一眼,转身走回稻场,走到中年人身旁用脚踢了踢德发,“还跪?滚去前面看看棚子搭好没。”

德发见李红兵肯为他出头,连忙起身头也不回走出院子。

那两个后生面色不善的打量李红兵。

李红兵拉过椅子坐下,笑道,“德财,有些年头不见,听说在松柏镇落户了?”

一个岁数稍大的后生接过话头,不满道。

“你谁啊?有没有点规矩,德财是你能叫的?”

李红兵轻蔑一笑,目光直勾勾盯着德财。

面对李红兵,德财可没有在弟弟面前的派头,嘴角扯了扯。

“是红兵…啊!才听说你回村了,我…”

话没说完,李红兵直接抬手,目光落在那个出言不逊的后生脸上,“红兵是你叫的?你要在村外怎么叫我不管,在村里你这么叫,信不信我一耳巴抽你。”

“!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怀中和村里老人找李红兵来就是希望他能出面说和,让哥俩坐下好好谈。

那曾想,这小子出面不是说和,而是直接说崩。

而那两个后生自持家里是镇上大户人家,自降身价来到鸟不拉屎的破沟沟,参加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死老太葬礼,已经够给面子了,这个土农民张口就打老爹的脸。

顿时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你个狗入的玩意,你算老几。”

骂完还不解气,一左一右包夹李红兵,打算出手给这个农民点颜色看看。

李红兵那会惯他们,起身向后一仰,两手抡圆。

啪啪!

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的那两兄弟原地转了一圈,直接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脑瓜子嗡嗡的。

“大牛,二牛。”

德财慌忙摇晃两个儿子,好一会两后生幽幽醒过来,脸肿的老高,各有一个巴掌印,德财愤怒的望着李红兵,李怀忠和村里老人。

“好好好,你们草沟村合起来欺负人,还没有天理。这房子,这地是我李家的,我是李家老大,凭什么不能分。老辈子规矩,二娘不能合葬,到哪都是这么定的。”

“你想理,我就给你讲理。”李红兵冷笑,脚一勾,把歪倒的椅子勾正,大马金刀的坐下,说罢指着堂屋白布。

“你亲娘过世的早,是不是山兰婶把你拉扯大的。”

“你不经家里同意,自己倒插门跑了,想过家里人没,想过你李家脸面没?”

“你倒插门是你的自由,可山杏婶卧病这么多年,你回来看过一眼没有,送过一分钱没?”

“都说生不如养,同样两个儿子,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你扔粪池里淹死。”

“山兰婶辛苦一辈子,伺候你们爷三,现在过世想跟翻身叔合葬怎么了,二娘,二你吗了个必。”

“现在人走了,你跑回来分家产,做梦。”

“老子不管德发是不是山兰婶亲生的,他在草沟村就是草沟村的人,几十年给山兰婶端屎倒尿,他埋怨过一声没?你特么死哪了?”

“老子跟你明说,这房子、地、树,就是这院子里一根草、一泡屎,你特么都别想分,谁特么说分就来找我李红兵,一笔写不出两个李,老子不开口,分你吗分。”

“山兰婶没娘家人,老子就是娘家人,这坟必须合,我说了算,天王老子来了都靠边站。”

一通近乎咆孝的怒骂,德财直接蒙圈,哆嗦着嘴巴,吭吭哧哧憋出两个字。

“村霸。”

哼!

老子就村霸怎么了。

李红兵轻蔑一笑,冲院子围墙上冒出的一排脑袋,招手。

“红旗,胜利,建军,秀才,滚进来。”

“来了。”

李红旗四人颠颠跑进院子,目光里满是敬仰和羡慕。

李红兵指着德财父子,“盯着他们三,让他们跪在地上,跪到山兰婶下葬。对了,他们不是说自己是李家人,给他三个面子,下葬的时候排头打幡。”

那两个后生急忙喊道。

“我不打幡,我俩不是李家人,我们姓王。”

呵呵!

李红兵笑眯眯,“不是李家人?那就是客人喽,红旗,盯死他俩,跪睡着了就喊醒。饭菜记得送到,别传出去说我们草沟村欺负人。”

“好咧!”

李红旗几人兴奋的摩拳擦掌,走到惊恐的父子三人身旁。

“红兵,是不是过火了。”李怀忠和村里老人走到李红兵面前,嘴上说着过火,眼睛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欣慰和高兴。

“别演了,叫我过来不就为这。”

李红兵白了几人一眼,转身朝着院门外走出。

此时院门口站满看热闹的村民,见李红兵走出来,不知谁喊了一句。

“好,村霸!”

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喊,还不忘拍手鼓掌。

你们…

李红兵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举起手欢呼,还是吵他们。

村霸,有这么当村霸的?

此时村民们让出路,德发泪流满面,带着婆娘孩子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李红兵面前。

李红兵没有躲开,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德发一家子的磕头,这不仅仅是一个磕头,而是一个家庭的因果,以后德财要怨恨不会去怨德发,而是怨恨李红兵。

受一个磕头怎么了。

划不来吗?

“起来吧,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房子、地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你娘合葬也没问题。杏儿,回家!”

说罢,望向人群中的山杏投去迷之笑容,山杏羞涩的走出来,眼中全是对爱人的喜欢。

两人手拉着手,在村民眼中亲昵离开。

望着那消失背影,女人们没有一个嚼舌根,反而是羡慕的掐向身旁自家男人。

同样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一个把,咋自家男人除了打呼噜,啥都不会,只会在被窝里放屁熏自己。

唉!

同人不同命。

......

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甸,还有....还有一只灰黑毛的狼犬。

没错,就是灰黑毛的狼犬,准确地说是二黑,这货叼着一只鸡,尾巴高高翘起,步伐十分“骚”气的在草甸上踱步。

“二黑!”李红兵站在坡上气恼喊道。

这一声直接把二黑喊愣在原地,以为是听错了扭头四处张望。

“老子在这,滚上来。”李红兵气笑了。

反应过来的二黑,尾巴不翘了,也没了骚气步伐,垂头丧气的来到李红兵身旁。

这是?

一身黄羽毛,胖胖的身子,还未死透,鸡爪子不停的抽搐。

李红兵眉头皱起,明显不是山鸡,而是家鸡。

好家伙,学会偷鸡了!

这还了得!

伸手揪住二黑的腮帮皮,“说,偷谁家得鸡,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

这一揪,疼的二黑嗷嗷惨叫。

听着二黑叫声,山杏心疼的推开李红兵的手,一边给二黑揉脸,一边埋怨道。

“使那么大劲干嘛,不就是一只鸡,二黑又不是人,那知道不能抓鸡,看给它疼的。”

二黑听到山杏帮它出头,马上装出受伤的模样,呜呜叫着把脑袋塞进山杏怀里,同时翘起一只前爪,一晃一晃。

山杏被二黑的动作整笑了,轻轻拍打二黑脑袋,“该,你爹就该收拾你,明明只揪了一下脸,你就说脚疼。”

“你就惯它们吧,等安娜回来收拾它。说,鸡从哪偷的。”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

嗷呜!

二黑低吼一声,舍不得的叼起老母鸡,耷拉这脑袋朝村里走。

李红兵和山杏跟在后面押送。

两人一狼,走进村里,因为德发家有人去世,村里人都去帮忙,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走着走着,二黑停在一个院门前,放下口中的老母鸡,回头对两人呜了一声。

这是金花婶家!

李红兵恍然大悟,为什么二黑会来偷金花婶家的鸡,上次安娜和铁蛋不是把金花婶家的鸡给埋土里,挖出来后李红兵担心那些鸡会死,就偷偷输了一点点本源之力。

二黑估计就是被本源鸡的香味引诱来的。

“村霸...不,红兵啊!在我家门口干啥?”巷子另一头,刚从德财家倒头车回来的金花婶,夹着一叠白纸,晃悠悠走过来。

听到金花婶的称呼,李红兵顿时垮下脸,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婶,我家狗把你家鸡咬死了,我来赔钱。”

金花婶低头看着已经断气的老母鸡和趴在地上的二黑,忽然笑道。

“嗨,不就是一只鸡,咬就咬了,不当事。”

金花婶这个态度着实让李红兵惊讶,平时精打细算,每天早晚都要数遍鸡才能安心,上回孩子们埋鸡气的一蹦三丈高,今儿怎么改性子了。

“婶,陪多少钱你说,不用客气。”

“客气啥,我还要谢你呢,山兰命苦,一辈子都没享福过,走了还要受德财的气,要不是你出头,这事还不知道是个啥样。这回就算了,下回可能再来咬鸡了。”

金花婶一席话,让李红兵知道原因,也就不提赔鸡的事情。

“红兵啊,下午去德发家吊孝,你也不去村委会领白纸,咋扎花圈?”

啊!

还要领白纸扎花圈,怎么没人告诉自己。

李红兵看向山杏,山杏也是一脸懵。

“你俩真是一对,赶紧去村委会领白纸。”说完金花婶推开门,走进自家院子。

两个湖涂蛋来到村委会。

果然看到会计李春生站在村委会院子,身后地上码着一堆白纸,村民们排着队领纸。

“哎呀,村霸来了,快让路。”有村民看到李红兵,笑着喊道。

其他村民们也嘻嘻哈哈让出位子,李春生憋笑着脸招呼。

“村霸,我给你选了一刀最好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