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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放灯点,不少人已经提前到达,有村民、也由好奇的游客。

人群里,李红兵看到赵小勇,也看到两个公司的员工。

点头打完招呼。

村长李怀忠走到河岸边空地,对着村民们喊道。

“点火!”

哗!

清水河两岸陆续出现两排火把,沿着河岸两侧一直朝着远方。

村民们携家带口自发站在岸边。

此时,几架无人机在天空盘旋,将这震撼一幕拍摄下来。

赵小勇开启直播间,同步草沟村放河灯的全过程。

大奎带着锣鼓队,冬冬锵敲打,尤其队伍里老根吹的唢呐声,在寂静草甸上格外响亮。

接下来,李怀忠拿着用火纸叠的火把,点燃后缓缓走进清水河,水没到腰部才停下脚步,锣鼓声也戛然而止。

站在水里的李怀忠举着燃烧火纸,朝东南西北四方拜完,对着空旷河流大声念道。

“今日中元节,草沟村祈求祖宗保佑,大鬼小鬼,鬼怪都远离,大难小难,苦难都无关,大事小事,事事都顺利。”

“保佑全村老少平平安安!”

话音未落。

河岸边的村民们齐刷刷跪地,高喊,“保佑全村老少平平安安!””

或许是受到放灯仪式感染,游客们也跟着跪地高呼。

村民喊完之后,李怀忠把手里的燃烧的火纸放入水中,高呼,“放灯喽!”

“放灯喽!”村民们起身,各自从篮子里拿出供品和河灯。

就在这时。

不知哪个村民忽然指着水面,结结巴巴喊道,“快看那,祖...祖宗显灵了!

众人不解,顺着村民指的方向看去。

平缓水面上出现几根漂浮木桩,木桩并不奇怪,清水河源头是森林,被雨水冲下来的树枝、朽木很正常不过。

问题是这几根木桩在放光呐!

林区人都知道,晚上看到发光东西,要么是手电,要么就是野物。

可这么多年从没听说清水河里有啥野物,无非就是一些大点的鱼,但鱼没有这样的嵴梁和游水动作。

除非,是水猴子!

水猴子,林区里一种很神秘传说,尤其是在老一辈人中深信不疑。

传说水猴子是命丧水中亡魂,它们一直再池塘或者河里徘回,必须守在那里耐心等待,直到另一个同样是被淹死的到来,才能去转世投胎。

而如果一直等不到由于意外事故而被淹死的人,那么就无法摆脱束缚而前往轮回,也就滋生了那些急于解开束缚的“水鬼”,在水边强行将人拽入水中淹死,林区管这种方式称之为“找替死鬼”。

因此林区大人一般非常忌讳家中的孩子,到水边去玩耍,怕的就是出现意外。

如果碰到村里小孩在池塘边上玩,大人都会吓唬,说那里面有“水猴子”,有人靠近它们就会把人拖进水里,很多小孩听了之后都被吓到了,从此不敢再去池塘边玩。

并且,就算不是小孩,林区大人也比较忌讳在夜晚靠近池塘或者河边,也是怕出现传说中的那种意外。

村民们吓得脸色苍白,看着水里的怀忠,大声喊道。

“怀忠快上来,有水猴子。”

“水猴子,快跑啊!”

“怀忠爷,往回跑,往回跑啊!”

李怀忠站在水里,听着岸边呼喊,恨不得回头骂人。

你们当老子不想跑。

特么的腿被泥巴湖住了,光几把在岸上咋呼有屁用,也不见你们下来救我。

眼看那几道亮通通的光点,朝着自己笔直游过来。

甚至李怀忠都能听到它们拨动水花声。

用力拔腿,双腿依旧却被泥巴死死吸住。

这回完蛋求了!

赵小勇举着手机,努力把镜头对准清水河面,直播间里留言疯狂刷屏。

手机镜头夜间摄像本来效果就不好,又没有补光灯,观众在岸边火把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隐约看到水面几双跟小灯泡一样的光点,随着游动左右摇摆。

“不会吧,真有水猴子!”

“听我爷说过水猴子,只要被抓住脚,就别想活。”

“每年我们这水库都会死几个人,说是有水猴子拉人,现在都不让下水。”

“我们这里也是有这说法!”

“别扯澹,快看水猴子往哪个人面前去了!”

眼瞅那些光点朝自己快速游过来,李怀忠终于放下要强的自尊心,回头喊道,“快救我,腿陷泥巴里了!”

岸边大奎、老根几人丢下锣鼓唢呐,几十年的兄弟情,不能眼睁睁看兄弟被水猴子拉走。

就在下水一瞬间,李红兵突然走出来,挡在他们前面。

“红兵叔,你别管,我们要去救人!”

“都啥时候了,红兵叔快闪开!”

“红兵叔,你别拦我们。”

感受到大奎他们浓浓的兄弟情,李红兵摇头道,“哪有啥水猴子,那是我下午往河里放的鳄鱼!”

啥!

群情激愤的大奎他们叫喊声戛然而止,呆呆看着李红兵。

可河里面的李怀忠不知道啊。

半天不见人下水,腿又被淤泥吸住,水猴子眼看就要游到面前。

心中凄凉无以言表。

大喊一声,照顾好我婆娘娃子!

然后眼睛一闭,等待死亡降临。

过去片刻。

不见水猴子拽自己脚,反而腿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扑腾,淤泥草根浮出水面,被水流带走。

就在这时,腿忽然能动了!

李怀忠扭头就往岸边跑,那种感觉,比第一次当爹从田里往家赶都要激动。

爬上岸累得吭哧吭哧,全身力气好像一口气全都用尽,瘫坐在地上,回想刚刚那一幕,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当家的,没事吧!”

“爹,你咋样了!”

桂英嫂和小儿子李有财慌张的跑到跟前。

看着自己婆娘,李怀忠摆摆手,可看到小儿子,心里的火曾一下涌上来,不知从那来的力气,一巴掌抽在小儿子脸上。

啪!

声音又响又脆。

“狗入的,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眼睁睁看老子被水猴子淹死是吧!”

捂着脸的李有财愣了下,反应过来委屈嚎道,“爹啊,是红兵爷,不让我们下水,我都进水了,又被拉回来。”

见状赶来的大奎几人连忙把李有财拉开,告诉李怀忠确实是红兵叔不让下水,说那些光点是下午往河里放的鳄鱼。

李红兵走到岸边,用手拍拍水面,只听哗啦水花声响起。

六条鳄鱼浮出水面,游出岸边,一扭一拐的爬上草甸。

村民和游客看到六条一米多长的鳄鱼,好奇的涌上前,游客们更是掏出手机卡察卡察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就是啥子鳄鱼?”李怀忠踉跄的走到鳄鱼面前,上下打量。

李红兵蹲下身,拍拍鳄鱼脑袋。

“没错,下午才放的。我交待它们在河里要是发现有东西落水,就过来看一下。它们看你在水里,以为你掉水,就过来救人。”

这时,李怀忠才恍然大悟。

“难怪有啥东西在我腿边刨泥,原来它们救我呢,莽撞了,莽撞了!”

听完全过程,李怀忠心里那点后怕消然无存,连忙招呼村民们赶紧放灯,不能晚了时间,要不然就是对祖宗们不敬。

刚子这边也不胜其烦,一路上,小孩们就围着它打转,一会捅咕一会揪毛,胆子大的如铁蛋更是去拉扯刚子尾巴。

对于这群小屁孩,刚子自认为一脚就能踢飞一个,可在傻娃目光下,只能任凭孩子们玩弄。

鳄鱼出现,算是把陷入水火之中的刚子拯救出来,小孩们纷纷跑到岸边,对着鳄鱼又是一番蹂躏。

可鳄鱼才不惯着他们,见孩子们动手动脚,直接扭头钻进水里。

小孩只能失望的回头继续找刚子,还没等散开,就被各自家长揪着耳朵一顿揍,撵到河边开始放灯。

这时,天空乌云散去,皎洁月光洒在草甸上,星光灿烂,天地间一片静谧,晚风轻轻的吹过,草浪随风起伏,显得分外惬意。

一盏盏泛着烛光的河灯依次放入河中,带着村民们的祈福,顺水飘向远处。

直播间观众们,静静看着这幅美丽画面,心里那些无法宣泄的烦躁,仿佛跟随河灯飘走而离开,新的念头浮上脑海。

我要去这里!

我要看刚子,我要看鳄鱼,我要骑马....

.......

随着河灯放完。

李红兵带家人跟村民们告别,在草甸上散开,各自走上归家的路途。

进门,就看到欧阳华和一个女人坐在老橡树下。

囡囡看到女人,停下脚步,眼眶翻滚泪水,挣脱安娜的手掌,朝那个女人冲去。

“妈妈!”

王茜也跑上前,搂住囡囡,多日未见的母女俩搂在一起眼泪汪汪。

欧阳华朝李红兵挑挑眉毛,示意到边上有话说。

“今晚上我们就搬过去住!”

“这么快,你那套院子搞好了?”李红兵愣了下,距离老欧买院子才过去几天,那套院子自己看过,没十天半个月可弄不好。

“我跟老钱借了施工队,材料都是现成的,已经起了一间房子,够三个人住。而且王茜也准备在村里常住,住在你家不合适。”欧阳华抬头望向自家院子方向。

“嘿嘿,还有其他的吧!”李红兵则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欧阳华老脸红了一下,反怼道,“那咋了,总不能看你吃肉,老子流口水。”

知道囡囡要回自己家。

山杏做了一桌菜,算是给欧阳华一家三口践行,毕竟囡囡这段时间住在老宅,李红兵和山杏视为己出,突然要离开,多少有些舍不得。

而安娜知道囡囡要走,眼泪哗啦一下流出来,跑进树屋嗷嗷大哭。

听着哭声,桌上众人更没心思吃饭。

李红兵端起酒杯,“来,恭喜老欧乔迁新居,咱们农村风俗,搬新家燎锅底,明儿可别拿白菜萝卜湖弄我!”

“哪会呢!”欧阳华夫妻俩,连忙举杯。

草草吃完饭,月上柳梢头,一家三口赶着回家收拾屋子,也就没有多留。

走之前,囡囡很伤心,安娜一直没有走出树屋,只能跟着爸爸妈妈一步三回头离开老宅,殊不知在树屋微微打开的窗户,一双红彤彤眼睛目送囡囡离开视线。

“哥,去看看妮儿。”山杏推了推李红兵,抬头看向黑漆漆的树屋。

唉!

李红兵叹口气,点点头来到树屋下,“安娜,爸爸上来了!”

说罢走上楼梯,轻轻推开门。

公主、吉吉、熊崽见李红兵出现,小心翼翼走上前,轻声哼唧。

安娜抱着腿蜷缩在窗户边,让人看得心疼。

李红兵走过去,推开窗户,让月光洒进树屋。

伸手把安娜抱进怀里,这一刻安娜仿佛找到依靠,反手搂住李红兵脖子,嗷嗷大哭起来。

对此,李红兵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女儿无声安慰。

小伙伴分离之痛,自己经历过,那种心酸无法用语言形容。

当年老爹老妈来村里接自己进城,得知要离开生活十二年的家,去一个陌生地方,自己就跟得了狂狗病一样,哭、骂、吵、闹,甚至离家出走躲进山里面。

最后被强行带走,半路借尿尿的机会,撒腿就跑,跑了整整几十里地,跑回草沟村,把老爹老妈吓得腿都软了。

到了城里,依旧不服管教,上学逃课,打架闹事,离家出走,老爹老妈实在没办法,最终搬出爷爷,才让自己消停下来。

“爸爸,囡囡姐姐不回来了吗?”哭够的安娜抬头看着李红兵。

“你囡囡姐姐就住在村里,你要是想她随时就去找她。”李红兵轻声说道,“而且光哭有什么用,记住,哭解决不了问题,想当年....”

老橡树下,山杏听到树屋里传来孩子清脆笑声,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来。

等把安娜哄睡着,李红兵才松口气,悄悄离开树屋,回到卧室里,山杏正在整理摆着屋里的大包小包。

“安娜睡了?”

“睡了,哪来这么多礼盒?”

“茜姐送的,我说不要,非塞给我,这裙子就两根布条,怎么能穿出门?”山杏从礼盒里拿出一件黑色吊带连衣裙,放在身上比划。

李红兵看的口干舌燥。

“杏儿,穿上我看看呗,一定漂亮!”

可山杏怎么会穿,实在拗不过李红兵一而再,再而三的劝,羞答答换上连衣裙。

只见山杏抿着嘴,羞红着脸的瞅着李红兵,肤白如新剥鲜菱,黑色吊带连衣裙轻裹着纤柔身躯,如水波般从身上流淌及地。

嗷呜呜!

李红兵瞬间化身为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