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整个队伍应声般左转,动作干练,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也没有造成什么滞碍与混乱,在声音一出来的瞬间,本能地,以机械般的精准在动作,身体本能地完成了向左转,而整个队伍也很干脆地完成了左转,绕过了前方一座古老的大宅邸。
在那里,依稀可以看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在古宅的前边,大门外,竟然有一个和尚?!
同时还发现了其他的不一样,大门上有光彩流转,线条流动间,似乎拼凑了一副形象的图案,感觉,像是一个野兽?
不大清楚,在这个地方,感知能力被极大程度地遮蔽着,快速的转向下匆匆的一瞥,难以辨别更多……
不过,里面的还有东西,被看清楚了,很多人都看清楚了……
是和尚,又是和尚。
一个老和尚。
两个和尚,有些差别,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
对于他们来说,血气,与死气,在观感中,都十分鲜明,很容易辨别出来。
在蒙蒙的细雨中,两拨人,几乎是只有一个呼吸那么多一点的时间打了个远距离的照面,彼此各有反应,一边是惊诧,一边还是惊诧。
转而,就又错过了……
可能再也不能撞见了,好像就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样……
这就是这座古城最鲜明的特点之一,有的是刚知道,而有的,是已经知晓了很久很久了……
“张天谬?”
“他竟然还会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不愧是有着天才之名。”
“我们负责的人,在找张天谬的时候,没有遮掩身份?”
“也太不注意了一点吧?”
对于这座古城的怪与不怪,他们现在还只能叹个惊奇,转眼也就没有太多的思考,而张天谬这个名字不一样,那可是很出名的人物啊,出去以后,还要打交道。
时间可不算少,也不可能短,可能是要好几十年呢,运气不好,可能就是超过百年了。
可能要打超过一百年的交道呢……
怎么可能没有兴趣?
“当然掩盖了身份……”
“可是,估计效果不大好……”
“我们的目标,过于有针对性了,这很容易就暴露了我们……”
“当然,他知道了,也装着没事人一样,大家都心照不宣吧……”
前排的人解释着。
事关张天谬这个大名鼎鼎又神秘异常的人,大家的心里立马有紧张感升起,知道涉及了这个人,这个人参与了现在的这个事,即便只是擦了个边,但依旧引起了众多人相当大的重视……
这一趟,是有备而来,不是马马虎虎的……
一个庄重的仪式?
不约而同地,所有人的心里浮现出刚开始出发时听到的关于这一个行动的介绍。
仪式?
什么仪式?
这里有什么?
这里很明显是一处古遗迹,处处都彰显着岁月的沧桑,能残留到现如今的,还能供仪式之用的,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神的祭祀场所了吧?
这里出现一些个规模宏大的宫观庙宇,是丝毫不足以为怪的,可能会引起人的感叹,但不会有意外。
可是,神的遗迹,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拜神啊!
一个个浮想联翩。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感觉,很危险?”
“看到了一个和尚?”
“我敢肯定,有一个是死灵,不会是活物。”
忽然,有人将注意力从遥远的东大陆回归到现实。
他们这一行人虽然可以说得上是强大,甚至是非常强大。
但是,也是十分明显的,这个地方也很危险,十分危险。
就刚才那一瞥眼,所看到的景象,立时在心底浮现出直觉,那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感应,像他们这些人,见惯了腥风血雨,早就在艰苦恶劣且凶险的环境里锻造了对危险的敏感性,没有这种特质,即便是实力强大,也不一定就能存活下来。
他们所经历的凶险,实力可以应付很大一部分的场面,但是,不包括一切,他们总能遇到那些个体再强大也无法应付的凶险。
即刻,在满足了有关那个神秘的张天谬的好奇之后,知道张天谬在现在他们这个事其中参与的程度之后,大家注意力的焦点终于是汇聚在现实的危险上了。
“我们在这个地方,虽然时间不是很长……”
“但是,或许你们也在内心有所感应了吧?”
“如果不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血气汇聚,怕也是会在心底自然而然地隐现出惊惧吧?”
“这个地方,不止是在气息上侵蚀着我们的血气,而且,会在我们的心里打下一些隐秘的烙印……”
“会一点点改变我们的心绪,这还是个短期的影响,我估计,可能会有长期的隐患,会改变我们的性情。”
一下子,气氛骤然绷紧了。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这是前排的人的声音,这个判断,让整个队伍一致认同,来到这座古城时间还不算很长久,可已经可以很清楚地感应到一点异样了,这么点异样,在此时还算不得什么,可是一旦时间长了,那最后会演变成什么,那就很难说了。
为谨慎起见,还是不要过于停留……
“现在刘家继承人的位置在哪里?”
队伍后边抬起头,看向最前排的人。
前排的一个人,听到这一句问话,转过脸来,一只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吸引人住了后边所有人的注意,那一只眼睛,一点点的红光和幽光交替,闪烁着神秘与诡异,乍一眼,就有让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惊悚感。
“这一只眼睛,就是张天谬的杰作,他将他的一只眼睛,借给了我……”
“这只眼睛在,那就可以时刻感应到刘家继承人的气息……”
“他跑不了……”
“只是,这个古城确实古怪,或许,刘家继承人可能跟现在的我们也一样,都在这个古城和里兜着圈子呢……”
“虽然此时我们的行动轨迹漫无目的,可是,我可以感觉到,是有着针对性的……”
“我们始终不曾丢掉我们的目标。”
这个回复自然是很让人满意,对于他们来说,辛劳不怕,危险不怕,死人也是不怕的,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跑一趟,特别还是只有一次机会。
只有一次机会,总是让人感到紧张和忐忑的。
而有了这样的底,队伍里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霎时又放松下来了。
“张天谬,将自己的眼睛借给了你?”
“这倒是很大方啊……”
“刚才说张天谬的要价很高?”
“高就高吧,确实没感觉到吃亏,还挺够意思……”
“可是,他怎么将眼睛借给你?”
“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装在你的眼眶里?”
“你也将自己原本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霎时,队伍里响起了一片轻笑声。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玩笑话,可是,对于其中的疑问,也确实是让人感到好奇,同时觉得这样的手段,很神秘,而神秘,就意味着未知,未知往往就意味着超乎想象的极端强大。
“是瞳术!”
“张天谬施展瞳术,将自己的眼睛投影我的眼睛上……”
“我可以施展一些术法,我估计,可能会有张天谬那双眼睛的一部分功用,当然,威力也要打折扣。”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可以感受到此时自身的强大。”
“由此可知,张天谬本身的强大了……”
“我甚至怀疑,忍不住去怀疑,张天谬给出这样的条件,直接将他的眼睛投影在我的眼睛中,可能还有一个用意,就是让我来亲自体会他的强大……”
“好让我们对他的实力,有一个真切的评估……”
“我想,张天谬就是单凭这只眼睛,也足够跻身于一代人的顶峰了。”
出现了一个不长不断的沉默,气氛霎时从放轻松变得又有些沉重了。
“这么强大的天赋?”
“张天谬最强大的依仗,不是那柄天子剑吗?”
“号称是当年皇帝佩戴的剑,最后却是他给得到了……”
这个是从前排那一列提出的疑问。
“皇帝从未佩戴过那柄剑……”
“可那柄剑,也确实是给皇帝佩戴的剑。”
“即便是王公,也不能佩戴那柄剑。”
“最后是给了张天谬的祖宗,大法师张毕方。”
“张毕方,也有一个称号,在当年也还很响亮,现在是提得少了,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
同样是前排的声音。
“你是说……”
“张方天?”
“张毕方,也曾被叫过张方天?”
还是早起前排,一个稍显迟疑的声音,不敢肯定。
“呵呵……”
“还是有人知道啊……”
“没错,就是这个……”
“跟皇帝同名啊……”
“可想而知……”
可想而知什么,后边没有说,可是,可以意会,不管怎么样,跟皇帝沾上一点边的,都非同凡响,不可等闲视之。
更何况是跟皇帝同名,这是何等的荣耀!
又是何等的罪恶!
跟西大陆不同,堪称是绝大的不同,东大陆的观念里,极不喜欢同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憎恨。
跟皇帝同名,就不止是观感上的厌恶,亦或者憎恨了,而是一个大罪,是为大不敬之罪。
“张毕方,不知哪里来的机缘,竟然可以修得太古时代古贤者的天问……”
“以此,来修成了自己天人合一的意境。”
“张毕方,修有太古大贤人的天问,这就是张方天的由来。”
最后传出了这么一句,内容惊人,可是似乎听不出太多的感慨情绪,而后,整支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撑着黑伞,一个个身穿黑衣,在这个诡异且危险的古城里,不断穿插往返,行进着……
隐隐,有一股壮烈之气,有奔腾之势,仿佛千军万马在冲阵一样,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