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点奇怪的是,明公在这里,是排位第一的,记得黄静瑜上说过,明公还有一个司天紫薇的名号,看字面意思,不难猜想,是代替那不出现的紫薇星。
为何紫薇星不出现?
因为紫微星在东方玄学和占星学中,有着指代帝王的寓意,是帝王在神秘学中的象征,而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皇帝了。
在太祖皇帝之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皇帝了,故而,在周天朝,乃至整个东大陆,都以“皇帝”这个词来指代周天朝的太祖皇帝赵方天。
没有皇帝,但还是有王,还有国王。
而紫微星主要还是指代皇帝,而明公又不是王,而在这里,紫微星不显现,搞了个他没有听说过的“司天紫薇”这样的新词,但意思是一看就懂,不难。
不就跟“摄政王”这个搞法,是一个路数?
想到这里,张天谬心里嘿嘿一下,不敢多往深里纠缠,转念一想,眉头却皱起来,他留意到了一个特别点,不知道此事在场的人有没有注意到,或许是他一个新人,不了解情况,以致有些大惊小怪了。
一个外人?
上边的北斗天枢星,似乎没有说明对方的身份?
说是不知道呢?
还是暂时不想透露?
还是根本不作透露?
如果是后者,那个身处于是神秘空间的私密小团体,估计也还是没有太大的出奇之处,跟外边一样,底下的,总归还是为上边的卖命。
可又有一个不是很通的地方,这个神秘组织,应该是个结构松散的组织,除了被阎罗殿束缚之外,而所谓的束缚最能体现的一幕,就是刚才他被紧箍咒折磨得快要死去活来的那种痛苦,凄惨凄惨而无力的模样……
这个紧箍咒,应该就是他之前猜想的禁制之类,如同诅咒的禁制……
确实如此!
但同时,他也通过这个严厉而稍稍带点残酷的禁制,了解到,除此之外,不作其他的束缚。
这是一种冥冥中的感悟,只要是被紧箍咒折磨过的,应该都能从中有此感悟..……
而他相信,阎罗殿的成员,都能有这个感悟。
与之同时可以扑捉到的感悟,他要被这个犹如诅咒的紧箍咒所束缚,似乎也是真的如诅咒那样,已经深入他的血脉,深入他的骨髓了……
他逃脱不了!
但可以摆脱,只要是退出阎罗殿就可以了!
这只是要一个感悟,以致都让他的理智产生浓浓的疑惑,在这个组织内部已经很宽松了,而阎罗殿的束缚又有着这种出乎意料的宽松,说挣脱就挣脱,那岂不是流于儿戏了?
太不严肃了吧?
那不是清谈会?
在进来之前,他还以为,这里是专门搞大阴谋的,祸害整个世界的大阴谋,论这些灾难的策源地,最终深究下来,还得是这个冷冷清清的鬼地方。
一般而论,这是种罪恶,但对于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策划着这种颠覆世间的阴谋,正是一种成就,当然,只是另一个角度的视野,当然,也不乏感到罪恶感!
起码,他是会感到有罪恶感的。
但同样,那种巨大的成就感,也不可避免,是真实的。
而现在,在这样的宽松氛围,让他有种玩闹的儿戏感。
这可是让人感到心碎啊!
想到这里,张天谬不打算继续想下去,毕竟是个新人,真的不了解情况,可能有些很简单、明摆着的状况,是此次的自己并不知道,所以就想岔了。
这个判断,还是留待以后吧。
他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到眼下。
他看到了一个人,披着带兜帽的斗篷,忽然间就出现在了他们这些座椅包围的中间地带。
而到了此时,他才忽然发现,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退出了中心位置,现在,再在椅子上的他,跟其他的座椅一样,都围绕着一个中心的点,慢慢围绕着,徐徐旋转……
而那个中心的点,现在,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带着兜帽的人。
这时候,他的视角,略带俯视,因为是从高处向下看,又因为是高度不甚高,离地也就三两丈的距离,所以说是略带。
而底下的座椅,位置却是高耸的,四周为一个一个像是山丘一般的凸起,而半空中漂浮的座椅高度不够高,显得很是低伏,故而,从远处看,视野呈现的画面,两者离得其实并不很遥远。
地上凸起的,跟空中漂浮的,几乎是触手可及。
当然,这也是一个视觉呈现,实际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这个时候,他又看出了一点区别,地上的座椅,像是座山丘一样的座椅,现在是不再转动了,就正如观感的那样,不动如山,而他们所在的这些漂浮在半空的座椅,确实依旧还在徐徐选择转着……
而围绕着的那一点,正是此时那个披着带兜帽的长袍的人所在的那一处,那里,处于地势的最低点。
但是,也只是相对而言,其实跟地面也想相差不了太多,但就是低那么一点点,整个气势还是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作为阎罗殿的这一边,不说因此而占据多大的优势,就是不让对方占据一个高度,那就可以了。
演讲?
张天谬一看这个彼此位置的相对情况,脑子里想起了刚才头顶上传出的一句话。
一个外人要来演讲?
确实……
张天谬恍然,现在的这个阵仗,确实是有那么点那个意思在。
是要演讲。
只是跟平常的有一点不一样,不是在高台上,而是比之所有听众,都要站得低一点。
有点意思……
张天谬微微眯上眼睛,咧开的那一点点眼缝,只有余光轻轻扫视,而后都尽数集中在中间的那个人影上。
张天谬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处于中间的那个人,先是环视四周,再慢慢地躬身致意,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轻轻弯了一下腰。
而后再挺直腰背,稍稍一阵,抬起头,向着头顶上的星辰颔首致意,最后再向前深深弯腰鞠躬。
到了这里,这一番礼节,总算是到头了,还算是不繁琐的了,要不然,别说这位访客感到不耐烦,即使他们这些被人鞠躬行礼的,都感到别扭。
张天谬相信,这里会有不少人会跟他一个感受。
“诸位阁下……”
“伟大的北斗星座……”
“请允许我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却可以深刻影响整个世界的局势的场合里,向各位阁下介绍我的一些想法……”
“一些很微末的想法……”
“首选,在一开始,请允许我抒发一个大胆的发问。”
“诸位阁下,请想一想……”
“请认真想一想……”
张天缪本能地正正身子,端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上,略带俯视地看向前方,目光的焦点是那个身影,此刻正有些意气风发。
“诸位阁下,请想一想,距离东大陆那位传奇的皇帝逝世,迄今为止,也已经过去了一百多个年头之久,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请想一想,在通往天界的道路上,在成神之路的探索这一方面,可曾有过些许的进展?”
“这难道,不是值得羞愧的吗?”
“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悲的事吗?”
最后这一句貌似质问的话,带有着浓浓的悲哀,正如这个人自己说的那样,可悲。
这样的开场白,自然不讨喜,但足够先声夺人,它引起了旁观者的注意。
就比如:张天谬。
张天谬刷的一下大大睁开眼睛,盯着那个戴着兜帽的人,目光牢牢锁定那个身影,与此同时,他观察力敏锐,发现许许多多的目光聚焦在中心的那个身影身上,不再是柔和的,不再是淡淡的……
目光猛地变得锐利,犹如两柄尖刀,刺向了远处的那个身影,目光当然不等于是利刀,可如此多的目光聚焦,光是意念带来的压力,对于人的心境都可以有重大的影响。
而幸好,此时的众多目光聚焦,虽则是显得颇为严肃,但还不带有恶意。
好奇,现在还只是好奇,但如果稍后没有一个好的解释,这样的好奇没能有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
那事情的后续,或许不能说是好。
这只是一个外人,并不需要长久打交道。
“而现在,在拜火教之中,已经有绝世强者探索出了一条路……”
嗯?
张天谬已经睁开的眼睛,霎时稍稍竖起,目光愈发锐利,两道目光几乎汇聚成一点,而那一点,就是那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时候,他的眸光锋锐得犹如实质,可依旧难以看穿那貌似浅浅的一层阻挡,那个身影,依旧还在头顶上的兜帽的包裹之内。
他的眸光看不穿那顶兜帽。
而在这里,他也不敢施展出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睛的手段,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不管是对哪一方面的人来说,对那一双眼睛来说,都是距离太过于近了。
只要第三只眼一经显露,必定会被认出来的,进而也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张天谬。
天之目,世间少有,用排除法就可以找到他了。
而在身怀天之目这样的绝顶天赋,在某些有心人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很大的秘密。
这个世间,什么都有迹可寻。
凡是留存,必有痕迹。
而现在他的身份,最多,似乎也就两个人能够知晓,而这两人,似乎也不像是口风不严密的人。
他的身份,还能隐藏很久,在这个地方,他还想藏在暗处。
张天谬按下自己有些浮躁的心,如此说来,敢说这样的话,敢在这个场合说这样的话……
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