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朝廷也吵成一片。
杨涟、左光斗等人正气盎然,力主发起总攻,与林丹汗一起消灭建奴。
黄克缵、徐光启等人则认为不宜主动进攻,应当继续熊廷弼的防守反击战术,这一招已经证明成果,不能学萨尔浒一样,将大好局面和优势兵力葬送。
天启当然想落实王宏宇的先南后北战略,但是朝堂上的风气如此,动辄搞所谓政治正确,把打建奴高高举起。
现在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魏忠贤干脆想来些狠的,直接炮制罪名,把杨涟等人干脆一网打尽、一杀了之。
天启也已动心,但是王宏宇的来信让他冷静下来。
“可抓高攀龙、汪文言,可震慑于彼,但无需牵连惩戒他人。留着他们犯更大的错,牵连出更重量级的人。真实想法可以露,但不能直接拿出来,更不能亲自下场。”
朱由校眼中忽然一亮,原来要这样做啊,当帝王不要生气就出手,想做事就下场参与。
魏忠贤很快派人逆着汪文言的发迹轨迹,查到了汪文言的落脚点,然后顺着行迹查出了他许多罪行。
监守自盗,买官隐污:
出身寒门的汪文言,先是做徽州府歙县的库吏。期间,因监守自盗被发配充军,刑满释放回乡当了门子。
他隐瞒污点,投奔到江苏金坛贬官在家的刑部郎中于玉立家中,当了于大人的书吏。为了方便起见,于玉立给汪文言捐了个“监生”,一个贱役摇身一变成了踌躇满志的秀才。
勾结内廷泄露皇帝机密,结党营私卖官弼爵:
置身官场的汪文言行走在儒生贤达间如鱼得水、长袖善舞,很快适应官场上左右逢源、投机钻营之道,不仅联系上京中东林党要人杨涟、左光斗等人,还得到当时与东林党关系密切的大太监王安的赏识,成为王安的门客。
投靠宦官,交接党魁:
权倾天下的王安是万历皇帝太子朱常洛的伴读,光宗即位多依赖此人护持,就连日后的九千岁魏忠贤起初也是王安手下的太监。
在王安得宠下,八面玲珑的汪文言更加得到东林诸公的赏识。
不择手段,挑起党争:
万历朝晚年,朝中东林党的对手主要是浙、楚、齐三党,聪慧机智的汪文言为东林献上离间计,很快瓦解了齐、楚、浙三党的力量,为东林独霸朝堂立下功劳。
交接宫廷,里勾外联:
在东林党内阁首辅叶向高的扶持下官至中书舍人。与东宫伴读王安相结纳。泰昌、天启年间,在外廷倚仗刘一燝,在内宫靠王安撑腰,汪文言为之联络通信息。
污蔑大臣,信口雌黄:
身为言官听风是雨,为了赚名声,为某些党谋利益,诬陷了许多正直能干的大臣,导致他们降职或致仕,更有甚者已经锒铛入狱。
混淆黑白,陷害英雄:
在袁应泰丢失辽沉之后,想把罪责站嫁祸给抗击建奴的大英雄王宏宇,向皇帝传播假信息陷害一大批老兵、老将。
行贿内廷,贿赂疆吏:
为东林党贿赂内廷四万金,贿赂封疆大吏为东林党谋利益。
根据王宏宇的意思不能打击一大片,只抓典型,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许多汪文言与东林党党魁的勾当只留下证据,对外只以某某称呼,让其明白想放他们一马。
让这些人迷途知返,那种结党营私的勾当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东林党从上到下全部沉默了,除去杨涟其他人都老实了,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了。
一些人私下仍然与东林党有暧昧关系的人,主动疏远了东林党人,他们清楚搞党派有可能会丢官,甚至把小命搭进去。
一大批没有加入党派的官员被提拔任由,很明显天启皇帝对于党派已经不会再容忍了,现在外廷的要职多数均为无党派,党争是没有出路的。
尤其那些无中生有的言官,汪文言过去曾经是他们的偶像,他们以前很想在仕途上走捷径,学习汪文言、杨涟之流,一步到达天庭。
现在看来还是学习王宏宇、艾友芝这些脚踏实地一步步实干的年轻人,没有真才实学,只靠玩弄嘴皮子就能升官发财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几天后便有一批年轻进士主动找邹元标要求下基层锻炼去,哪怕做个县官、州官都可以。邹元标当然支持这种务实的举动,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大明文官务虚的思想根深蒂固,这些老学究消息相当灵通,西南五省惊人的变化早已传到他们的耳里,他们虽然思想僵化,但也知道好坏。
以前他们对于王宏宇的见解是不肖一顾的,事实证明王宏宇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事先有一套理论,然后一步步按计划执行,这一次王宏宇也有一套理论。
凭感觉王宏宇、熊廷弼对建奴坚守,而不主动进攻是对的,因为大明已经输不起了,再有一次10万大军毁灭,大明就没法野战了。没法野战就处处被动,那就真有亡国危险了。
从江浙打倭国首先不用担心粮食问题,那一带水上交通便利,损耗人力物力较少,关键是大明太需要一场大胜鼓舞凝聚人心了。
天启按照王宏宇的意思再以锦衣卫刘侨,卖个人情给东林,显示不牵连他人的意思。
高攀龙扇动搞事,还跟一批商人有密切牵连,查到这些人有大量行贿、逃税行为。按往常可抓可不抓,但此时对他们加上资助倭国、贩卖大明情报给敌人的罪名。
实际上一抓一查一抄家,就发现有些人罪行就那样,可有些触目惊心更严重。
罪行轻的,给他们戴罪立功,反过来刺探倭国情报。
罪行重的则做个惩处典型。
再追高攀龙之前的罪责,数罪并罚,正式抓入诏狱。
恩威并施,对于戴罪立功的给机会,对于东林中倡导对倭作战的给予支持。
把他们和汪文言一分为二。
抓捕以后,对最恶劣的汪、高,以及罪行严重的商人抄家,朝堂上又高举战倭救朝的政策,把道德制高点抢到手。
于是对战倭国,成为既正义且能落实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