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长刀架在了束观的脖子上。
“进来!不要出声!”
持刀的阴冷男子低声朝束观冷喝了一句。
于是束观没有喊叫,很顺从地走进了包厢中。
这是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最正常的反应。
所以持刀的阴冷男子,也就将当成了一个正常人。
他推了束观一把,然后站到了包厢门口处,锁上了包厢门,免得再被其他不长眼的人进来打扰他们要做的事情。
束观的视线在包厢中转了一圈。
这个同样正对着舞台的包厢内,此时连自己一共有十个人。
杜文强在,小箭也在,另外还有一名杜文强的保镖。
自己的准岳父荣端甫在,他身边还有两个一看就像是身家不菲的富商气质的男子,应该是和荣端甫一起来看戏的朋友之类的人。
然后就是束观上楼前见过的那几个伪装成戏院工作人员的修行者了。
一共是三个修行者。
除了那个持刀守在门口的阴冷男子之外,还有一个是面相凶恶的大汉,一个满脸奸滑的小老头。
三个人,都只是引气期,其中以那个小老头的修为最高,大约是小周天圆满的境界。
在修行者的世界里,这但三个人是那种最底层最弱小的存在。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又是一个个强得可怕的怪物。
就连小箭这样在凡人世界中堪称个人武力巅峰的高手,此时也被那壮汉一手锁着咽喉按在了墙壁上。
看来刚才小箭是准备动手的,可惜却碰到了他无法抵抗的敌人。
至于另外那个一脸奸滑的小老头,手中拿着两把手枪,一柄手枪指着杜文强得另一个保镖,一柄手手枪则在他手掌中灵活地旋转着。
束观被推进包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杜文强的神情很愤怒,似乎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还有人敢在他杜文强的地盘上闹事,只是当小箭被人用一只手按在墙壁上之后,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神情中又多了一些无奈。
直到束观进来,他的神情顿时恢复了平静,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有束先生在,就算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了,更何况这几个跳梁小丑。
唯一让杜文强有些疑惑的是,自束先生进来之后,被人推了一把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束观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他本来的意思,是进来之后就直接教训这几名修行者一顿,然后将他们赶出光明大戏院的。
至于这几个修为低下的修行者到底想干什么,他没兴趣知道,只不过是为了完成青衣女鬼的拜托而已。
只是进来之后,当他发现坐在这房间里面的人是荣端甫之后,束观就改变主意了。
因为青衣女鬼刚才说过,这几个修行者是专门来对付一个很有钱的富商的。
自己的准岳父和杜文强都很有钱,但没人会用“富商”两个字来形容杜文强。
而且看这几个修行者正在做的事情,很明显是冲着荣端甫来的。
既然事关自己的准岳父,束观就准备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再决定如何处理这几个修行者。
只见一脸奸滑的那个小老头,呵呵笑着走到了桌子边,拉开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荣端甫的对面。
“你们不用担心,今天我们几个来这里只是求财,没有害人性命的想法。”
小老头笑眯眯地对荣端甫说道:
“当然,如果荣老爷你不肯配合的话,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该杀人还是会杀人。”
荣端甫的神情有些紧张,也有些慌乱,不过还勉强还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镇定。
刚才束观进来的时候,荣端甫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迷惑,但是很快就把拿着枪来到他面前的小老头引去了注意力。
而当他听到小老头说他们只是为了求财之后,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要多少钱!”
荣端甫立刻问了一句。
“我们几人初来申城,想在这里发点小财,听说荣老爷是申城最有钱的人,想来拿个三千万银元出来是没问题的!”
小老头脸上的笑容越发开心起来。
“这不可能!”
下一刻,荣端甫脱口而出。
“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荣端甫没有说谎,他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而他们荣家是大华一等一的商界财阀,三千万银元对他们家族资产来说,并不算一个太大的数字。
但问题是眼前这几个绑匪肯定要的是现金,三千万现金要荣家一下子拿出来,那也是相当有困难的,不但需要时间去筹措的,甚至必须要变卖一定的资产。
要他现在直接拿出三千万银元,却是万万做不到。
这么说吧,要一下拿出三千万银元,他荣端甫做不到,就算是申城市政府都做不到。
“我现在银行账户上有五百万银元,要不我直接开张支票给你们,只要你们不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然后荣端甫用商量的语气跟那个小老头说道。
“五百万银元?你打发叫花子呢!”
小老头的口中发出一声怪叫。
此时站在墙壁边的束观,对于他这句话倒是深以为然。
八百万银元,在密修会的交易会上,也就是只能买个四五件品质还算不错的高阶法器,或者是一两件法宝,道术秘册之类的。
在修行者的眼中,五百万银元还真不怎么看得上眼。
“可我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
荣端甫脸色铁青的说道。
“不用现在就拿出来,我会给你一个地址,然后放你回家,只要你接下来的十天之内,将这笔钱送到那个地方就行了。”
小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放我回去?”
荣端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绑匪。
还有这么傻的绑匪?
放我回去我就直接报巡捕了,还会乖乖给你钱吗?
“呵呵,荣老爷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不过你也不需要知道,只要你回去之后,乖乖把钱给我们送过来的就行。”
小老头得意地笑着,其中一只手枪,然后开始捏起了道诀。
房间中响起了一声叹息。
叹息的人自然是束观,因为他不得不出手了,谁知道这小老头会对自己的准岳父施展什么道术呢?
要是荣端甫出任何一点问题,他都无法跟荣苗交待。
束观出手了。
当然,对付几个引气期的修行者,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事实上,束观来手都没有动。
当束观发出那声叹息时,站在他身后的那个气质阴冷的男子,立刻厉声低喝了一句。
“叫什么叫!”
束观转过身,冷冷地说了一句道:
“我叹口气都不行吗?嗯?”
随着束观这声带着不满情绪的“嗯”,那阴冷汉子宛如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像是发了羊癫疯般地在身躯不停地抽搐着。
束观其实已经将天音降魔功的威力控制到最低了,但是这个阴冷汉子的实力确实太低了些。
至于另外两个修行者,自然也已经倒下了。
那个捏着小箭咽喉的壮汉,怪眼一翻,身躯后仰躺在地上就开始口吐白沫。
小老头道诀刚捏了一半,却像一个喝醉的人般晃了晃,整个人就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房间之内,安静了一下。
接着杜文强哈哈大笑起来。
“杜某人就知道今天有束先生在,大家就绝不会有事,这几个赤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这个时候,惊魂未定的荣端甫,再次朝束观望来,他的眼中又出现了那种疑惑已经不确定的神色,而当听到杜文强称呼这年轻人为“束先生”时,荣端甫的身躯陡然一震,眼中的惊疑之色更浓了一些。
束观朝杜文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束观走到了桌前,坐在了小老头刚才坐的椅子上,伸手将小老头从桌底下脱了出来。
小老头整个人缩成个粽子一般,浑身瑟瑟发抖着,用极度恐惧的眼神看着束观。
不过他的发抖和那个阴冷汉子的原因不同,纯粹就是怕的。
“叫什么名字?”
束观拎着他的胳膊,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刘大元。”
“哪里来的?”
这几个人肯定不是申城本地的修行者,刚才他们自己也说了是刚来申城的。
申城的修行者如果要求财,也不会这么简单粗暴地对自己准岳丈这种在申城极有影响力的凡人出手。
如果可以这样强取豪夺的话,申城的有钱人早就被本地修行者抢光了。
总得来说,申城修行界还是很讲规矩的,而这些规矩甚至在七仙盟到来之前,大家就已经约定俗成了。
“岩州。”
小老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束观点了点头,那是个江洲和闽洲交界的小地方,这几个修行者也确实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为什么要找他。”
束观指了指荣端甫再问道。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要知道这几个人是纯粹自己找荣端甫勒索钱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的。
“俺们几个来申城之后,想弄些钱花,然后打听了一下,说是这城里最有钱的人就是荣家……”
然后小老头开始老老实实地讲述,这小老头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人却不傻,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多么强大可怕,此刻一股脑地全不部交待了出来。
他们确实不是被什么人指使的,这几个修行界从岩洲来到申城,就是抱着发财的目的来的。
其实像今夜这样的事情,他们在老家那边一直都没少干。
只不过在他们老家那边,他们这三个人简直就是真正的霸主一样的存在,根本没人能阻拦他们做任何事情,只是老家那边只有一些土财主,再怎么敲诈也榨不出多少钱来。
然后他们听说在申城这个大华最富庶的城市,富人多的满大街都是,随随便便都能捡到钱,于是就决定要来这里发笔横财。
于是几个乡下来的小修行者,一头撞进了申城这个花花世界,并不知道这里的天有多高海有多深,以为还是可以像他们老家那边一样的世界,无非是地方大了点,有钱人多了点,但是这些有钱人都是可以被他们修行者予取予求的钱袋子。
所以他们随便打听了一下这里最有钱的人是谁,就开始行动了。
毕竟是修行者,要掌握荣端甫的行踪他们还是有能力办到的,他们觉得今晚就是一个好机会。
听说今天申城有很多有钱人都会来这里,如果他们手脚够快,说不定还能多敲诈几个有钱人。
没想到的是,他们来申城之后的第一次下出手,就遇到了一个这么恐怖的一个年轻人,被人家擒住了。
申城有这么多修行者吗?
否则这么随便就能遇到一个?
小老头在讲述的时候,内心一直萦绕着这样一个疑问。
他终于讲完了,然后忐忑不安地看着束观。
束观盯着这小老头看了一会,确认了这人并没有说谎。
看来今天确实是个偶然事件,而并不是有人在特意针对荣端甫。
然后束观问了小老头最后一个问题。
“刚才你准备对他施展什么道术?”
束观倒真是有些好奇,这小老头刚才自信满满地声称就算放荣端甫回家,荣端甫也会乖乖地把钱给他送来。
“是小老儿修的一门迷神术,中了此术的人,就像得了魔怔一般,就算是死也要完成小老儿交待他做的事情,不过一般只对凡人有用。”
小老头连忙说道。
束观扬了扬眉,这倒是挺特别的一门道术。
“把修炼法诀念来我听听。”
然后他淡淡这么说了这么一句。
小老头身躯猛然一震,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束观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小老头心神骤然一紧,只觉自己呼吸都喘不过气来一般,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惧。
小老头是一个很识趣的人,立刻二话不说地开始念诵起自己那门迷神术的修炼法诀。
念完之后,小老头用一种哀求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束观。
束观笑了笑道:
“用你刚才的话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小老头立即露出感激涕零之色。
只是束观紧接着说了一句。
“但是必要的惩罚还是免不了的。”
说话之间,束观握着小老头胳膊的手掌中,一股磅礴激烈的灵力,像是洪水般冲进了小老头的体内。
小老头体内的经脉,瞬间像是被狂风吹过的柳絮般被撕扯地粉碎。
小老头口中发出了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然后束观站起身来,对另外那壮汉还有阴冷男子也是如法炮制。
束观直接废了这三个引气期修行者的修为。
这三个家伙自然都不是好人,在他们老家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了,就这么放他们离开,说不定又要去害别人了。
只不过今天毕竟他们没有真的伤害到荣端甫,所以束观也不想要人性命。
而且任由这三个家伙在申城这么乱来的话,束观敢保证这几个乡下来的修行者绝活不过三天。
这么说起来,他其实已经相当手下留情了,帮他们保命了。
就当是还了小老头那门迷神术的报酬吧。
然后束观扭头交待杜文强道:
“把这三个人送去火车站,给他们买张票,至于到哪里的……无所谓。”
杜文强立刻点头应声,然后让小箭和另外那个保镖将昏迷地上的三人拖出了包厢。
而束观已经回到了桌子边,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微笑地看着荣端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