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为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淡淡道,“那你让他来接你吧,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是不要单独出门……或者,需要我派人把你送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
安心转过身,握着门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什么别的想法,打算去交住院费,然后打车回家。
虽然他们家肯定不缺这点医药费,但既然人家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那这住院费自然应该由她来出。
走了还没有几米,她的脚步就突然停住了。
抬头,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她的面前,男人拧眉看着她身上沾着血的衣服,眼深如墨,沉声问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安心错开了他的视线,“忘记了。”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淡淡的道,“我要去交医疗费和住院费,你跟我一起去吗?”
她走了还不到半米,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臂,声音阴沉了几分,“安心。”
他手上的力气太重,安心痛得蹙起眉,“你干什么?”
看着他愈发阴沉的脸色,她大约也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抿唇道,“先把钱交了吧,我想去吃东西了,中午什么都没吃,很饿。”
僵持了大约十秒钟,陆应淮松了手,不再扣着她的手臂,转而牵上她的手,还是将情绪压了下去,顺了她的意思,只是嗓音低沉紧绷,“好,先去交钱,然后再去吃东西。”
交钱办手续的时候,他无视了她递过去的卡,从自己的钱夹里拿卡出来刷。
安心也没说什么人,把自己的卡收了回去。
办完手续后,接到陆应淮电话吩咐的冉珂拿着安心的衣服到了。
男人把她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又低头将干净的衣服和围巾围她穿戴整齐,换下来的重新折叠好装进袋子里,递给冉珂。
冉珂自然已经知道上午发生的事情了,没忍住,问道,“夫人,您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送您呢?”
安心抿唇,将自己的长发从围巾里拿了出来,又用手指随便梳了梳,淡淡的道,“我只是打算去附近的商场买点东西就回来的,以为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了。”
她当时的确是有考虑过让冉珂接送她的,但转念一想又还是放弃了。
冉珂看了眼陆应淮。
男人淡淡的道,“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冉珂颔首,“好的,陆总。”
*
从医院出去后,陆应淮找了间餐厅,带安心去吃饭。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过了饭店,餐厅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桌。
点餐,然后等着上菜。
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安心又喝了口男人替她叫的热饮,放下杯子时,她才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
猝不及防的对上男人极端深沉的墨眸,他正注视着她,像是已经注视了很久。
安心错开了他的视线,重新端起那杯热饮,握在手上,垂着眉眼,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仍然是冷沉的一张脸,“你小区的保安给我打电话,医院里有人看到你,也给我打了电话。”他顿了半秒,眯起眼睛,“只有你,没想过给我打电话。”
他根本不相信她说的忘记了。
人在出事后的下意识,条件反射都会本能的寻找自己最依赖的人,何况是差点被人持刀刺伤。
不应该说她没有想过,她是想过之后,才决定不打。
安心重新抬眸,直直的看着他,“你有没有问过他,如果我不离开你,他是不是要在杀了我奶奶之后,选择直接杀了我?”
陆应淮盯着她的瞳眸漠然紧缩,连呼吸都沉了好几度。
安心轻笑了下,“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怪你差点害我被刺伤……你已经安排了冉珂接送保护我,今天也是我自己没给她打电话……”
的确,如果她让冉珂跟着她,今天可能就谁都不会受伤了。
她放下热饮,淡淡的笑道,“我总得有权利知道,维持这段关系,我到底要承受多大的风险,或者可能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清楚知道了这些,我才能衡量,背负这样危险的关系到底还要不要,或者哪天我真的是了,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临死前也不会后悔。”
“安心。”她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但男人几乎阴沉着嗓音叫出她的名字,他深眸盯着她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着声音,沙哑着一字一顿的道,“今天发生的事,是最后一次。”
半晌,安心才看着那杯逐渐没有冒热气的热饮,“好吧。”
因为人少,所以菜很快就上了。
安心没再说什么,扶起筷子安静的吃饭。
*
饭后,陆应淮没打电话让冉珂过来接安心,她就以为他是准备自己送她回去。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察觉到,这不是回公寓的方向。
她一怔,偏头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专心开车,淡淡的道,“去收拾那个想希冀你的狗东西。”
静了半晌,安心才哦了一声,并没有表示反对。
她转头看向车外,想起在地下停车场她突然扑过来的那一刻。
当时她大脑空白,既没有觉得震惊,也没有觉得意外,更没有痛彻心扉的感动。
只觉得像是一场梦。
很荒唐。
说起来也自私,她其实宁愿那一刀是刺在自己的身上,那就只是她和陆应淮之间的事。
毕竟刘夫人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就算是救命之恩,她也没办法替她达成。
1999。
云城非常豪华的一座会所,陆应淮带着她直接从地下停车场搭乘私人电梯直达顶楼。
陆应淮始终一路牵着她。
一个空间很大,装潢很豪华的包厢。
沙发是很有质感的酒红色,威廉身穿米色的风衣,修长的双腿交叠而坐,薄唇含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清白的烟雾徐徐的散开。
看到安心进来,立刻站了起来,神情担忧的看着她。
直到安心冲他安抚的笑了笑,他这才放松了些,随后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地上的一团,抬着下巴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