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峻叔爷驾着驴车向南跑了一夜,进小镇想找个客栈洗澡吃东西,补充干粮,打听消息。
但进镇之后,发现拳会在招人,而行人都没有生气的样子,面有菜色。
街角还有瘦骨乞丐,甚至插标卖首。
山峻叔爷不再停留,继续前行。
路上遇到很多拳会的人,他们高喊着口号,令人胆寒。
下午,抵达天堻。
这里只看到官兵,没有看见拳会的人,看来是被袁大头镇压了。
山峻叔爷去堂子里洗澡,然后把驴车赶到租界附近,在里面里换上行头再露面,端起架子,昂首挺胸的往珐租界里走。
驴车由山崎牵着,跟在后面。
守关的洋鬼子警察看了看,没有管。
……
在酒店住了一晚,山峻叔爷租了个小院,一面避风头,一面出去打听消息,盘算接下来怎么办,怎么花钱。
山崎山黛老实的在家里,他们没有洋服,没有山峻带着不方便。
两人年纪虽小,但跑江湖也有不少日子了,很清楚,没事不能去找麻烦。
……
一个月下来,山峻叔爷撒出去近百两银子,除了惠顾相好的,还凭着与洋尼姑的友好关系,通过洋人与洋买办套上了关系。
但办工厂,玩金融股票等,他都不会,听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可就是觉得不靠谱,就跟他向人兜售香烟一样。
而且拳会的事态越发严峻,听说京城周边都闹起来了,洋人与老佛爷已经正式的打起了口水战。
天堻太近,总觉得不安全,是以山峻叔爷用考虑来拖延着。
……
两天后,洋历3月21日,山崎和山黛的生日。
山峻叔爷给他们订的洋服好了,去店里拿回洋服换上,终于可以出门逛街了。
重要的是去大餐厅吃牛排,还有生日蛋糕,满6周岁生日。
但过虚不过实,说的是来年怎么样,不是过去怎么样,所以插7根蜡烛。
愉快的晚餐之后,去体验夜生活。
先去相熟的夜店看唱歌跳舞,碰到山峻叔爷的相好,旧相好一个,新相好嘛,莺莺燕燕一大群。
山峻叔爷也觉得不成体统,一首歌之后就带着山崎山黛溜了。
接下来去博彩场,徳国人的场子,花20两银子给买了14个筹码,每个筹码相当于一个价值20金马克的徳意志帝国金币。
山崎山黛一人一半,说好输了不准赖账,赢了算他们的。
扑克牌,梭哈,21点等等,有听没有懂。
骰子却是明白一些,虽然不知道怎么赔,但知道怎么押。
不过山崎没兴趣,山黛就高兴的包了。
14个筹码,压在9点上,然后再看了看,最终推在了3点围骰上。
桌上的人好笑,但开骰后气氛顿时不一样了,一片惊声羡慕。
150倍,2100个筹码,相当于3000两银子,金马克。
山峻叔爷也吃了一惊,不过见好就收,博彩场这种地方,不赖账就不错了。
……
回去的路上,山黛开心的蹦蹦跳跳,她知道1500两银子能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山峻叔爷摇头不已,这运气真是没的说了。
想到这里,山峻叔爷倒是心中一动,“山黛啊,分叔爷点运气怎么样?”
“啊?叔爷你要反悔?”山黛捂紧钱包。
“叔爷,我的给你吧。”山崎献上钱包。
“收起来收起来,真是,我说话算话,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谢谢叔爷。”
“山黛啊,你说,我们是要留在这里好呢,还是去尚海好?”
“留下。”
“为什么?”
“不知道。”山黛干脆的摇头。
山峻叔爷知道问错人了,“也是,那就留下再看看好了。”
山黛眼巴巴的问道:“叔爷,我们还能再去场子吗?”
山峻叔爷失笑,“你还想赌啊,想赢钱?”
“嗯。”山黛认真的点头。
山峻叔爷怕了拍山黛的脑袋,“赌,不是个好东西,玩玩就行了,要适可而止。”
“哦。”山黛有些失望。
“好好,有空我们就去玩玩,但不能赌这么大了。”
“太好了,谢谢叔爷。”
其实呢,山峻叔爷是决定用事实告诉山黛,十赌九输。
结果,第二天,山黛用事实告诉山峻叔爷,他十多年的江湖白混了。
山黛虽然在山峻叔爷的控制下,有输有赢的故意没赢多少钱,小赢10两银子。
但山峻叔爷却知道,山黛当真是杀遍博彩场无敌手,压根儿就没输过。
“山黛,告诉叔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
“那你记住了,不能被别人知道,你能知道点数是多少,知道下一张牌是什么。”
“嗯,那还赌吗?”
“赌,细水长流,有输有赢才是正常的,偶尔爆发一次是运气,谁也不能说什么。”
“哦。”
山黛其实没听懂,不过就这么着了。
……
白天山崎山黛练拳读书,山峻叔爷泡酒吧会相好探听消息,晚上一起去博彩场,把撒出去的钱一点点赚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或许是因为干旱的原因,拳会闹得更厉害了。
商路堵塞,陆上的国货过不来,海上的洋货更是上不了岸,没办法交易。
租界外面有很多躲祸的人,街上到处是人,其中有很多地主富商,他们不想跟普通人在一起,担心不安全,但租界警察不给进。
有洋买办做掮客,收他们的钱,把他们带入租界住高价旅馆,或者介绍给洋人船长,让他们买高价票乘船前往南方其它地方。
山峻叔爷有些眼红,但知道,他没那个本事,他是真真正正的假洋鬼子。
不过博彩场里的人人也多了起来,许多人心急却没事做,逛博彩场发泄,贡献出了不少银子。
带着两孩子来玩的山峻叔爷,多少也混了个脸熟,虽然没什么交流,但也会点头请喝酒,毕竟赢了人家钱,不好意思。
渐渐的,港里的船越来越多,海外的洋货,南方的国货。
越来越多的商人在码头抛售整箱货物,甚至船长抛售整船的货物,他们急着把钱带回去。
但买的越来越少,新建的简单仓库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就堆放在那里。
一些洋货船干脆离开,他们装的货是,高利润的红酒玻璃器皿什么的,到南方低价销售,不愁卖不掉。
利润低的洋纱洋布什么的,就不行了,南方的内航货船的货物,也是运不回去了。
最惨的是洋水果,整船整船的烂掉,只能扔海里,船长天天借酒消愁。
博彩场里渐渐的有人用东西做抵押,不只是船上的货,还有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甚至是身边的女人。
场子不收,但有人要,还了引发竞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