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面几人骂,郭靖在瀑布里面却是充耳不闻,尤自沉浸在兴奋之中。
那沙通天几人都是威名赫赫的一流高手,半年前自己在金国中都遇上他们,尚且要弱上三分,可如今自己以一对多,虽说占了地形的优势,可却能在数招之间便一一将之击退!
此刻郭靖才真切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不由得信心爆棚。
正在兴奋,外面骂声忽弱,又是一人走到瀑布前,也不前冲,隔着瀑布双掌一扬,“呼”地一声,一股巨力便直击过来,气势十足,直接冲破了瀑布。
郭靖吃了一惊,手下却不慢,双手舞动,以空明拳将那股巨力卸开,直打在他身后一扇铁门上,轰的一声,好在声音被瀑布掩盖,倒没传出太远。
那人掌力被带偏,身子不由自主一歪,郭靖乘隙一掌推出,那人被这一掌推得连退两步,但随即稳稳站住,却不像沙通天等人那样直接被打飞出去,显然功力远在他们之上。
这一交手,郭靖与对方同时认出了彼此,同时叫出了声:“多吉!”“郭靖!”
……
瀑布外的正是藏僧多吉,此时他认出了郭靖,立刻双手合十,也不管对面隔着瀑布能不嫩看见他,只是自顾自行礼道:“阿弥陀佛!半年不见,想不到郭施主武功精进若此,尤其这龙象般若功,竟然已经练到第四层,看样子离第五层也不远了,真是可喜可贺!”
他抬起头,眼中神光四射:“以施主这天赋之才,实乃是上天赐予我密宗的瑰宝,施主还是放下一切牵挂,随我拜入密宗,方不辜负了你的才能!”
郭靖苦笑一声,心说这xZ大和尚半年不见,还是没放弃劝说自己加入密宗啊!
他沉声道:“恕我不能从命!多吉大师,现在我守在这里,你们想要取走武穆遗书已经是千难万难,眼下随时可能惊动皇宫禁卫,到时候怕是谁也走不了!依我来看,你们倒不如就此罢手退去,如何?”
多吉漠然道:“是否取走这武穆遗书,贫僧并不在意,但是既然见到郭施主,你若不应了贫僧,却不能放你轻松离去!”
说罢,他举步上前,再次与郭靖拼斗起来。
……
郭靖对这多吉态度与其他人大不相同,一是他二师父朱聪当初从多吉这边偷走了龙象般若功的秘笈,自己还学了这门神功,说起来理亏,叫他心存愧疚;二是这多吉虽然帮助完颜洪烈与自己为难,但这大和尚不光卖相极好,而且胸襟气概均都不凡,为人颇为光明磊落,叫人难以生起恶感。
是以此番交手,郭靖门户守得严实,却是守多攻少,下手不自觉微有相让之意。
多吉那边却是另一番感受。
他半年前惨败于周念通手下,养了数月的伤方才痊愈,但也因祸得福,自身龙象般若功的修为顺利突破第五层,进入第六层的境界。
这龙象般若功虽然是密宗镇教神功,但是易学难精,密宗之内很多人学习,但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徘徊在三四层境界,练到较高层次的凤毛麟角。
据多吉所知,整个密宗之中,现在练到第七层的不过是几位七老八十的长老,而他师父金轮法王,密宗之中公认的数百年难见的天才,也不过是前不久才刚刚练到第八层。
而多吉眼下达到第六层境界,在密宗之中已经是少有人及,尤其他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自然前程极为远大,心中难免自得。
怎料现在与郭靖对攻,这郭靖半年前还远不是自己对手,被自己轻易打伤,眼下再度交手,却已经完全不落下风!
确切地说,多吉能够感到,这郭靖的武功实际上已经凌驾于他之上了!只是这人似乎心存忠厚,并没有拿出全部功力与自己对战,不然只怕自己用不了太久就要落败!
……
郭靖与多吉隔着瀑布对战,外面几人俱都心急如焚。
尤其是完颜洪烈与杨康两人,他们深知自己此刻乃是闯进大宋皇宫的盗贼,见不得光,也拖延不得!
杨康尤甚,听多吉喊出瀑布里面阻碍自己一伙的居然是郭靖,他顿时手心便冒汗了!
当初在归云庄,自己与郭靖结拜,并亲口应允要一同刺杀完颜洪烈,并跟随其北上。
可是后来,他却终于抵不过荣华富贵的诱惑,另一方面也是不舍与完颜洪烈的多年父子感情,他还是乘隙离开郭靖,悄悄回到了金国王府,重新认完颜洪烈作父王,一心一意为他谋划。
做下这等很多人眼中“大逆不道”之事,杨康自然害怕郭靖找他麻烦,他知道自己眼下武功被郭靖拉得越来越远,完全不可能逃脱对方追杀!
谁知这冤家路窄,居然在这皇宫里碰上了!
他这位“兄长”能轻易饶得了他?
……
杨康心中焦急万分,盼着多吉大师能直接将郭靖打死,为他扫除心头大患。
可惜等了一会儿,却见多吉非但占不了上风,反而隐隐显得有些弱势,顿时便慌了。
他连忙对沙通天几人下令,叫他们一同出手,帮多吉除掉郭靖。
这命令却叫几人为难,且不说以多吉的高傲,愿不愿意用这种胜之不武的方式,眼下两人堵着瀑布的入口,拳来掌往打得正热闹,拳风掌风四溢,他们几人根本插不进手啊!
……
就在这时,又慢慢走来两人,均是身披黑袍,将身子裹得密不透风,也不怕天气炎热。
杨康一眼瞧见,大喜过望,连忙叫道:“杨琏真珈大师,还请你助多吉大师一臂之力,灭掉这贼子!”
其中一个黑袍人取下兜帽露出脸来,是一个相貌年轻的僧人,仅有单臂,眼神阴鹜,正是许久不见的杨琏真珈。
杨琏真珈看着瀑布那边多吉正打得热闹,摇了摇头:“对付一个藏头露尾的小子,若是也需要我出手,却也太失身份了!”
说着,杨琏真珈环顾四周,居然找了个椅子坐下,不管不顾地念起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