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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是她以为的那种吗?

“不错。”对方点头应道,“加入此藤所铸造的傀儡,不论在力量、速度,还是灵活度上,都比不加此藤的傀儡更胜一筹,且更容易开化灵智。”

“开化灵智?你的意思是它们以后会有自己的思想,而不再是盲目地听从其主人的指令?”秦镜语讶异不已,“就像是法器生灵那般?”

“是的。只不过这种情况很是少见,在整个昊虚天界过去数万年的时间里,有记载的傀儡生智的情况,也不超过一手之数。”对方沉吟道。

“那也不少了。毕竟这傀儡一旦生出灵智,就代表着它们可以进行修行。”秦镜语喃喃道,“若是最后能以傀儡之身证得大道,那么在道之一途上,恐怕还得加入一个傀儡道了。”

对方没想到秦镜语一介凡人,竟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当下不由地很是另眼相看。

不过,想想这姑娘在荒域地下的突然消失又出现,以及她不同于常人的衣着与谈吐,倒也让她这番话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想到这,他忽然记起师父上个月刚刚说过,她老人家想寻找一些有灵性却无法修炼的凡人,赠予她新近炼出来的一味可长养灵根的丹药,以此彰显苍玄宗之德名。

虽说他不是很在乎自家宗门这名不名的,但眼前这位姑娘看起来就是很有灵性之人。

只不过她可能出于某种原因而无法修炼,所以至今仍是凡人身。

若待会儿问出她不能修炼的原因恰好是没有灵根的话,那他可以将她带到师父面前,让师父送给她一枚长灵根的丹药即可。

如此,不仅报了这姑娘的救命之恩,也正好扬了师父想要的名,皆大欢喜。

这般想着,他便斟酌着字句,小心道:“听姑娘所言,好似对大道颇有研究。

句句所讲,皆是不凡。

巧了,我也喜欢研究大道,只是囿于师门资料有限,所以知之甚浅。

不知姑娘以前师从何人?

若是可以,不妨说出来。这样我也好请求师父,让她老人家亲自上门取经论道,以弥补我苍玄宗此类不足…

哦,对了,在此之前,我还是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姓谷,名金莲,乃是苍玄宗白水峰白龄龄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

秦镜语本来听对方夸奖自己“不凡”时,内心还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可等她听到接下来的“以前师从何人”这几个字时,顿时觉得“以前”二字有些多余了。

显得他接下来的话,十分地虚假。

还有那名字——谷金莲,听听,名字都这么虚假到不切实际,他人还能正直起来?

“没有什么师父,就是悟性高罢了。”秦镜语懒懒散散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忍不住想要给他个白眼。

但刚一动作,她忽然记起了岁老仙在她眼睛上加的那道防止翻白眼的禁制——

一旦开翻,接下来半个时辰的时间内,她的双瞳便如固定在眼眶中间一般,丧失一切活动能力。

若是没人,倒也没啥。

但现在谷金莲就在她身旁,且他们还讨论过傀儡。若是让他看见了,少不得猜测她是一个开了一半灵智的傀儡。

届时,可就有意思了。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只得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动作。

由此造成的结果便是,她的双眼突然泪如泉涌,瞬间便打湿了前襟。

这让一旁的谷金莲看见了,慌得不行,连忙掏出自己的粉色手绢,递给秦镜语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些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可秦镜语的泪道已经打通,哪怕是她自己,也无法阻止眼泪的肆意流淌。

尽管中间她对谷金莲说了“没关系,不管你的事”这几个字,但一直流个不停的眼泪,还是让他的愧疚不自觉地上了三层楼。

他想:看看人家姑娘多善解人意啊,哭得这么惨了,还不忘来安慰他。

唉,都怪他,肯定是他提到了姑娘的伤心事,所以人家才泪流不止的。

不行,他不能只给人姑娘一枚灵丹就算完事了,他要再对她好一点儿…

秦镜语不知道他的内心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说:我不是在安慰你,只是想要清静一会儿而已,因为你大声道歉的声音实在太吵了。不过你真想弥补我,那我勉为其难,就全了你这美好的心愿吧。

……

就这么流了大概半刻钟,秦镜语的眼泪终于止住了。

但她的上衣,也已经完全湿透了。

谷金莲见状,慌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件嫩黄色绣大朵金莲的襦裙,并碧色披纱,递给了秦镜语,道:“你衣服都湿了,要不…换上这件吧。你放心,这件法衣我刚买回来没多久,本来打算大师兄生辰礼那天穿的,所以现在它还是新的…你赶快拿去换上吧。”

秦镜语看着那条嫩黄嫩黄的裙子,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将防晒服的袖子向上撸了撸,露出了自己那条精瘦黝黑的胳膊,然后放在了裙子一旁,比了比。

这一比,哪怕谷金莲再怎么审美差劲,也发现了其中的难看之处。

他尴尬地收回裙子,讪讪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胳膊这么…”黑。

秦镜语无力地瞥了他一眼,表示无声的谴责。

谷金莲接收到了她的谴责,不好意思地找补道:“没关系,我还有其他颜色的…总会有一套适合你的。”

说着,他又掏啊掏啊,掏出了十几套色彩缤纷的同款式裙子。

秦镜语默默看着那些宛若彩虹糖一般的裙子,无语地闭了闭眼,道:“不用看了,这些裙子都不适合我。”

谷金莲懵:“为什么?”

秦镜语:“因为我黑。”

谷金莲:“…我错了还不成吗?”

秦镜语:“你没错,是我错了。谁让我黑呢。除了灰色和黑色配我,其他的颜色,都与我无缘。”

谷金莲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询问状:“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我有不少三十年前穿过的黑色长袍。因为那时我正在长个子,所以衣服更新换代特别快,这便导致那些衣服虽然放了三十多年,但几乎都没穿过几次…不知这种的,你是否嫌弃?若是嫌弃…”

“不嫌弃。”秦镜语斩钉截铁地看着他道,“若是三十年前的里衣,你还留着,也顺便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