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关与其说是‘道’，不如说是‘心’，是‘问心’，更是‘问心无愧’，是衡量一个人道德品质和心中底线的标准。”
听完韩念对这一关的总结，叶枫陷入了无尽的尴尬之中。
如果按照韩念的说法来评判，自己就是没有道德，没有底线。
这可不行，刚刚入职可不能给领导留下这种坏印象。
“所以，拜谁才是正确的答案？”叶枫内心焦急万分，问道。
韩念顿了顿，边走边说：
“如果全部跪拜，那就证明他是一个圆滑之人，虽无大才，但不犯错。”
“如果跪拜武神尊者，那就证明他想要通过武学体系来获得高官厚禄。”
“如果跪拜九星司，那就证明他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
“如果……”
听韩念简单概括了一下后，叶枫有些心虚地问道：“那……有没有人……一个都没有拜呢？”
“如果全都没有拜，那就证明此人是一个十恶不赦，无父无君之人。此人定胸无大志，毫无信念可言，不好控制……等会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念自顾说了一会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向叶枫：“你不会都没有拜吧？”
叶枫怔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变得无比僵硬，控制不住地颤抖。
无父无君，在这个世界，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样下去，自己刚刚进入九星司，就要被踢出去？
上午入职，下午被开除，这要是传出去，自己怎么混？
“这么说来，你是‘道’关开设至今，唯一一个全都没有拜的人。”
“老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就像人生的道路，没有回头重来的可能。九星司的任务也是这样，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韩念摇了摇头，只能表示非常遗憾。
就在这时，一位吏员走到两人身前：“韩念大人，宋公有请，点名要见一下叶枫。”
“点名见他？”韩念下意识转头看向叶枫，双眼眯得狭长，表情有些难看。
要知道，宋公还从来没有见新晋铜牌的先例。
看来叶枫的考核结果实在是不怎么样。
……
幻星阁一共有九层，代表着九星司内部分为九级。九层是最高的一层，也是宋公居住的地方。
走过长长的回廊，穿过大厅，叶枫跟着韩念来到了九层。
站在这里，不仅可以俯瞰整个神都，更将紫云剑派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而那位被称为“宋公”的人，此时就站在窗边，负手而立，手中握着一把竹制折扇，散发出一股不同于兰麝的香气。
他一身水墨色云缎锦衣，袖边领口镶着华丽的金边，做工十分精细考究。乌发用羊脂玉簪束起，烘托出一位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脸如桃杏，姿态儒雅，俊秀的脸庞略带一些憔悴，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地产生一丝敬畏，难以亲近。
宋公作为九星司的统领，叶枫不止一次幻想过他的模样，也许会是气质阴柔，容貌俊美的西厂厂公雨化田；也许是率直忠诚，驰骋疆场的锦衣卫指挥使宋忠；又或许是一位权倾朝野，指鹿为马的大太监赵高。
但现在，宋公颠覆了叶枫的一切猜测，眼前这个气质与外貌俱全的男人，看上去十分年轻，儒雅清秀，沉稳内敛，似博览群书的儒生，似浪迹江湖的游侠。
总之，宋公看上去和九星司这个杀伐决断的部门毫不相干。
“宋公，叶枫到了。”
门口，韩念站定拱手，十分恭敬。
宋公转过身来，远远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枫：“嗯，不愧是能与灵元完全结合的人，天生一副傲骨，是‘道’关开设以来，为一个没有拜的人。”
在九星司面前，特别是在宋公面前，叶枫就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听完宋公的话，叶枫尴尬地笑了笑，正在思索该如何自处，韩念及时开口替他解围：“你在门口等候，我进去面见宋公。”
“是。”叶枫点点头，如释重负。
韩念迈步走进房间，身后的大门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一般，缓缓关上，留下叶枫一个人站在门外。
房间内，韩念走到跟前，弯腰九十度，态度十分谦卑。
“宋公！”
宋公坐在软塌上，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看来这个叶枫确实不简单，不枉为他布置一盘大棋，本来准备让你给他开脉门的，但现在看来，他已经有高人相助了。”
“私自开脉门，乃是重罪，需要追查吗？”韩念警觉地问道。
宋公摇了摇头，随意道：“既然他已经开了脉门，稍后你就带他去给凌云剑强化一下吧。”
“宋公，我有一事不明。”韩念有些不解。
“讲。”
“叶枫是阳宁国出了名的痴傻废物，就算他开了脉门，也是一个只有二重修为的人。即便他有灵元的加持，短时间内也不成气候。想要控制他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把他抓来，为什么要布这么大一个局呢？”
宋公放下茶盏，沉声道：“九星司的任务就是保护皇权，谁与皇帝为敌，九星司就负责干掉谁。皇帝确实下令让九星司调查灵元的下落，但不管灵元在谁的身上，只要他能为九星司做事就行。”
“更何况，对抗妖族才是当务之急，而灵元，本就是对抗妖族最有效的武器。万物相生相克，灵元就是妖族的克星，就是天地之间为了制衡妖族而生的宝物。”
韩念道：“宋公，对抗妖族不一直都是道门的任务吗？为什么不直接让道门下场？”
宋公微微转头，看向窗外，略显忧虑：“现在的道门，已经不是五百年前的道门了。丹鼎派沉迷炼丹，离经叛道，通过丹药来提高修行境界；符箓派化整为零，隐与市井，已经没有了能与妖族大规模对抗的能力，这样下去，阳宁国运危矣。”
韩念的悟性很高，已经明白了宋公心中所想。
皇帝之所以追查灵元，只是因为担心灵元会对政权构成威胁。同时，九星司想用灵元来对抗妖族，曲线救国，保护皇权。同时，灵元也可以壮大九星司的实力，来抗衡日益崛起的影哨卫。
“看来宋公很喜欢他。”韩念罕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问道：“他的评级应该不低吧？”
宋公瞄了一眼桌上的纸张，那是叶枫的考核结果。
韩念探身拿起纸张，上面写着叶枫的大名，还有运、智、道三关的详细情况，只是在最后的结果一栏，没有任何的文字。
这让韩念有些困惑：“宋公还没有为他评级？”
宋公微微摇头：“这就是结果。”
韩念更加疑惑了，宋公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叶枫的考核结果好与不好，都应该有个评级啊。宋公明明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想让叶枫加入九星司，现在又不给他评级……
韩念微微皱眉，着实猜不透宋公的意思。
宋公幽幽道：“甲乙丙丁的四个评级，都不够资格。他的评级，应该在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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