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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龙颜阴沉:“太医呢?”

马公公如履薄冰道:“此刻不少太医还在家中,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过来需要时候。”

皇帝的手指叩在御案上,想着太子一事,颇为烦躁。

这时,听到风声的贤妃来了御书房。

她行至皇帝身后,染着蔻丹的手指替他按揉起太阳穴来。

“臣妾已听闻太子之事。”贤妃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喜嬷嬷们,语声温婉,“既然太子与太子妃大婚时,喜嬷嬷们不曾听房,那就今日补上。”

皇帝眉梢一挑,不得不说贤妃时常能想到他的心里去,解决他急于知晓真相的问题。

他抓住贤妃的手,拍了拍:“这倒是个办法。”

贤妃嫣然一笑:“皇上,如今的消息可是件大喜事呢,不久的将来皇上就会有嫡孙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呀,还是这么善解人意。”旋即吩咐喜嬷嬷们,“此事你们听贤妃的意思办吧。”

“是,皇上!”喜嬷嬷们恭敬称是。

不多时,贤妃便带着喜嬷嬷们离开御书房。

与此同时,太医们陆续到来。

结合今早听到的消息,他们判断皇帝大抵是要兴师问罪了。

毕竟当年是他们诊断出太子有隐疾的。

果然,等太医们到齐,皇帝便开门见山地问:“太子没隐疾有无可能?”

太医们结合自己的仕途,心思各异地开始思索如何回答能顺利脱险。

若说太子没有隐疾,那么当年他们的诊断出了错。倘若真的是他们诊断出错,丢了官帽事小,丢命事大。

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有人出列道:“大抵是太子殿下寻到了什么高人,治好了。”

旋即有人附和。

对此皇帝微微点了头,他是听闻太子花了不少心力在求医问药。

曾太医心念一转,也出列道:“太子中毒颇多,大抵某些毒的反应与隐疾相似,导致当年诊断有误。”

一听有人承认当年诊断出了错,院首立时出列:“当年的诊断绝不会出错!”

此言旋即引起众人的赞同:“对,当年的诊断是我等一致下的结论。”

甚至有人猜测道:“皇上,以微臣看,太子是否是回光返照?毕竟能娶到北岚郡主是太子殿下的大心愿。”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赞同。

太子身中太多毒,甚至有些毒出自太医院,故此他们断定太子命不久矣。

至于太子没有隐疾,即便是当年的诊断出了错,此刻看来已无伤大雅了。

皇帝眯眼:“既如此,太子还有多久可活?”

众人各执一词。

有人道:“半年。”

有人道:“一年。”

最后,院首总结道:“大概在半年至一年的样子。”

待太医们离开,皇帝问马公公:“太子命不久矣,你知道朕为何还要废了他?”

马公公躬身立着,小心对答:“皇上圣意,奴才不敢揣测。”

他若真回答了,先前的内侍总管叶公公便是他的下场。

皇帝冷笑一声,他就想夜翊珩下葬时,不能以太子的身份。

如此,陶馨雅与夜雍的在天之灵会不得安宁吧。

--

巳时初,鲁嬷嬷来了东宫。

在寝宫外等候多时,终于看到身着劲装的黎语颜回了寝宫,鲁嬷嬷连忙见礼:“拜见太子妃殿下!”

黎语颜略略侧头,脚步不停地跨入寝宫,淡声道:“原来是鲁嬷嬷,身为教习嬷嬷,是有何事来此?”

鲁嬷嬷连忙起身,躬身跟在黎语颜身后。

“老奴年纪大了,前段时间教授太子妃时,竟落下一些课程,今日特来补上。”

黎语颜止了步,将手腕上的绑带一圈圈取下:“鲁嬷嬷是听闻太子殿下没有隐疾才来补课的吧?”

鲁嬷嬷恭敬称是:“不瞒太子妃,确实是如此,补的正是房中之术。”

黎语颜心头划过冷笑,宫里人看菜下碟,知道太子没有隐疾,先前落下的课程如今来补了。

哪有这样的事情?

不对,大抵是有人想弄清楚夜翊珩究竟有无隐疾,如此关系到太子之位。

念及此,黎语颜浅浅一笑,佯装羞赧:“鲁嬷嬷不必教了,本殿与太子殿下已是夫妻。成婚这几日,本殿每日腰酸腿软。倘若再学,太子殿下不得将本殿折腾坏了?”

闻此言,鲁嬷嬷老脸一红,连声称是。

黎语颜将左右手腕上的绑带全取下,递给一旁的春柳,而后道:“鲁嬷嬷请回吧。”

鲁嬷嬷又称是,后退着离开。

夏桃上前帮黎语颜脱下劲装:“郡主要沐浴么?”

“嗯,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武,出了汗,得洗洗。”

黎语颜说着,便往卧房走去,春柳夏桃跟在身后。

一进卧房,便看到某人端坐在窗口的交椅上,正安静地翻看什么书籍。

夜翊珩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微凉的嗓音自薄唇吐出:“春柳夏桃先出去。”

黎语颜只当他有事与她商议,便对春柳夏桃点了头,两婢女将绑带与劲装挂到木架后,听话地离开。

“殿下知道鲁嬷嬷来过吧?”她坐到他身旁。

夜翊珩好整以暇地睨她:“太子妃每日腰酸腿软?”

“呃……”

她竟忘了此人听力异于常人。

夜翊珩眸中含着笑意,嗓音戏谑:“孤将太子妃折腾坏了?”

黎语颜瞪他:“那不是权宜之词么?意在维护殿下的面子!”

夜翊珩笑得胸膛鼓动:“既如此,孤得感谢太子妃了!”

鬼使神差地,她问:“如何感谢?”

“孤帮你沐浴。”

不等她拒绝,他便拉着她的手站起身走。

“不用帮,此事我喜欢自己动手。”

黎语颜用劲掰着他的手指,却不想一根都没掰开。

男人转过身来问她:“为何不让鲁嬷嬷教?”

“如今大家知道殿下没有隐疾,全因咱们成婚,故在世人眼中咱们圆了房。如果让鲁嬷嬷教了,她发现我不懂,那岂不是露馅了?”

“孤还以为你想孤亲自教……”

语声落寞。

“啊?”黎语颜瞪大眼,“殿下的经验来自哪?”

夜翊珩拿下巴指了指窗台下的边桌:“孤研读一个多时辰,颇有心得。”

黎语颜这才发现某人看的书竟然是母妃送的避火图。

“夜翊珩,不是叫你别动我的东西吗?”